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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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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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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纳斯河之恋

喀纳斯河,我们终于相见了!

你是知道的,你在我心中已经流淌了好多年!

你是天地的宠儿,这是你的幸运。你刚刚由溪流初成为一条河,就天造地设地先蓄积成一个美丽神奇的湖泊。这依然是你,名字还是你的名字。在这里,你就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少儿之时,享受着无数的赞美和偏爱,也聚集了尘世的无数喧嚣和纷扰。摩肩接踵的游人挤满了所有能立足的道路和空地,也挤满了湖面上的游艇。不远处,友谊峰用父亲特有的慈爱的目光瞩望着你,环绕在你周围的那些起伏的山峦,就是他强健有力的臂膀,他无时不在地尽心呵护着你。你陶醉其中,甚至有些恍惚。最终,你还保留着的清醒使你逃也似的一阵短促的飞奔,来到了神仙湾。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回归了恬静的原貌,你终于可以静一静了。你想尽快地长大。

你是对的,是该返回你美丽清纯的本真了。你暗自会心地一笑,我说对了。你心里一定早就明白,我是懂你的。

神仙湾这个名字我其实并不觉得恰当,多少还有一些怪怪的感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只觉得仙女湾应该更适合你。不过,你是大山的女儿,是阿尔泰山最娇宠的宝贝,也定然有着与生俱来的开阔心怀,一定不会介意这个名字的别扭吧。在这里,你出落成了一位娴静如初的少女。一阵接一阵的绵绵细雨,使你如刚刚出浴一般清新明丽;偶尔透过云团裂隙的淡淡一抹霞光作了你华丽的束腰和裙裾。你尽情地吟唱着心中的歌,整个山川都在倾听你美妙的心曲。这里宽阔的草地与河湾,是你一个人的舞台。你浅浅地含情一笑,想深情地拥抱河谷中的每一棵树,抚摸每一根小草;你舒展腰身,衣袂也随风而舞。你在有意无意间已经展露出你无限惊艳动人的美。

我知道你在河川的松树下已经等了我好长时间。我来了,你开心地笑了。你眼神中掩不住的期盼顿时化作了幸福的泪花,却又含羞地转过头去像是漫目山林。我懂你的心意,你想让我赶紧拽起你的手。

上天是你我慈祥的祖辈。他当然明白你的心思。他用绵绵的细雨和浓浓的纯雾掩住了你盈满眼眶的激动的泪。他也看透了我的心愿,知道我就喜欢这个,喜欢濛濛的小雨,喜欢缥缈的云雾。他为你披上乍掩还透的盖头,他不想让我一眼就看到全部的你——他领着你继续向前缓缓移动脚步。老人们都有睿智的沉稳。

月亮湾的你已经开始编织你甜美的梦了。青春的你已经尽显妩媚和柔情,更不乏肆意和浪漫。我知道,你依然在这里等我,你想急切地投入到我的怀抱中来。

你使出浑身解数,想挣脱山川对你的拘束,极力从山谷的另一侧向我这边奔涌过来。那个大大的弓形的河湾看似一切平静,其实分明充满了山与水强劲的博弈,谁都看出了你的心思,也都为你动容易色,真诚的为你喝彩。我也早已张开双臂,迎候在峭壁似的河岸边。你奔向我,没有放过我脚下峭壁的每一个石头的棱角,似乎想借此停留下来,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我也倾身而立,细雨中那一缕轻风只要稍稍增加一点力度,我就会扑入你的怀抱——这是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刻,我们已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你知道,我一路追着你,从观鱼亭一直追随到这里,就是为了我们能多一些时间相聚。我已经错过了你的春,怎么能再错过你的夏!

然而,尽管你用尽了全力,最终还是不得不掉头而去。你前行的路,却在我的对面,在山谷的另一侧。在你转首而去的那一刻,我读懂了你泪眼中折射出的一切!我们虽然倾心思慕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无法摆脱你我的宿命!此时的我已别无所求,惟愿自己能化作河岸边的一块山石,任你一直不停的拍打和依偎就好。

卧龙湾的你已经平静下来。你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独自去走,不能只有一个弱女子的妩媚和温柔,还须有必要的刚强和坚韧。其实,你原本骨子里就是刚强的,因为你是雄伟的阿尔泰山的女儿。

你已经出落得如此大气,整个山谷都回响着你坚定的脚步声,已经宽阔了好多的河川似乎依然容不下你勇往直前的决心。我向你招手,你看到了;我向你大声的呼唤,你也一定听到了。你还捧出你龙形的心给我。

在下山的回程中,我又多次左左右右回绕过你的身旁,但我看到的却始终只是你的背影,我是一直紧追着你的背影在跑。而你,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留给我的,是漫漫无际的白桦林。那些亭亭玉立的白桦,怎么满树都是眼睛?那些眼睛漫山遍野,怎么都那样泪眼朦胧?

在山湾拐角的那个站口附近,我最后一次看到了你远去的身影。你已隐身于山谷的丛林深处,只在阵阵松风中清晰地留下了你无畏的涛声。我也终于明白,你已经选定了自己明确的方向,你将一路向西向北,最后汇入遥远的北冰洋。而我,随后也将离开这里,一路向南向东,回到我被戈壁环绕的绿洲中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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