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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锦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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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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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的生命宴席系列散文之七《四岁娃幻象:红日和小白兔》

            原野的生命宴席系列散文之七:

           《四岁娃幻象:红日和小白兔》

       我假想自己坐了时光机器,回到了几十年前,面对了四岁的我,处在两个时光段的我,就这么奇妙地见面了,我感慨,有点眩晕。现时的我,或许没有膀大腰圆的标准男坯子,大概够得上宽肩厚背的歪脖子树范儿了,胡子巴茬,满面苍凉,而四岁的我,小胳膊小腿儿,一脸稚嫩,幼年娃娃的样儿。

我问四岁的我,老家给娃的整体印象啥样子,娃传来了两幅画:一个是早晨,旭日初升,天地清新,光色鲜嫩而明晰,闪了谜一样的劲道,草地上,半蹲了一只凝望红日的小白兔;另一幅画是家属院里娃第一次遇见小白兔的情景,传过这个画面后,娃又递来一句话,娃觉得自己和小白兔最是亲近的。

我暗自思忖:四岁的娃,还处在懵懂岁月地界儿。娃知道一天里有白天有黑夜,太阳会升起会降落,但是,娃知道天空大地太阳月亮白云风雪雷雨的奥秘嘛,山川河流森林野草是咋回事,娃知道嘛,心里肯定糊涂着呢,不要说这些个大题目,就说娃走在街上,那么多的街那么多的巷,打哪儿延伸过来,又将折向哪里去,娃清楚嘛,不清楚。当然,娃岂是不知道这些,他面对的一切,对于娃来说都是谜。

说到大街,娃走出家属院大门,去大街的次数少,偶然走出吧,除了不知街巷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还有个困惑,是两三次出家属院大门给的经验:不知何故,扑面而来的尽是人,现在想来,大概那天正好是什么节庆日吧,娃刚走出大门,很快就被身高马大的大人潮裹挟了,在狭窄陡峭的夹缝中,娃抬头望上方,一张张陌生的脸漂浮在阳光里,高高在上的样子,或喜或悲或木讷的表情,娃猜不透,也猜不着,娃懵懂地觉得那和自己无关,是发生于另一个世界的事,娃只注意到自己的眼前,大人们的腰身后背和粗壮的胳膊腿脚,重重叠叠的,在阴影里交错闪动,搅动了的零星光斑,在夹缝里的阴影间变化着闪烁着。这个情景娃记得深,以致随后几十年的岁月都磨蚀不掉。

总之,娃生活在四岁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新鲜的,比刚冒土的青笋还鲜嫩十倍,百倍,还披了让娃迷幻的光,什么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什么生活有欢乐有痛苦,娃不懂,一概不懂,不过娃的一家七口人,孤居在异地兰州,娃的潜意识,一定鼓噪了不安的心跳,当然,娃当时是辨不清也说不出这种不安的,这种不安,大概和迷失了家的小白兔的不安类似,属于生理性不安,而非理智认识到的不安,直当娃回了老家,呼拉拉地被爷爷被那么多亲戚和被老家的浓浓乡情包围后,娃心灵才由衷感到了未曾有过的温暖感,归属感。

现在,已成年的我,忽然心血来潮,想试一试,试着解一解娃传来的第一张画里的红日头和小白兔:红日,许是老家的爷爷,亲戚以及老家的山山水水羽化而成,那只小白兔,谁呢?这个,娃已经在传过第二张画之后说过,他觉得他和小白兔是最亲近的,这就不费解了,娃是将自己和小白兔化等号了,就是说娃的潜意识里,已经把小白兔当做自己的象征物了。 

我望着四岁的我,感动在心里翻滚:早晨,一只小白兔,一双清澈而童真的迷惘的眼睛,一轮熨平了幼小心灵的不安,并让心灵产生归宿感和温暖感的红日,弥蒙的光焰和迷蒙的天象,散发了谜一样光采的红与黑土地,这不正是我的四岁生命,和让四岁生命得以容身的那段人生岁月,互相映照的结果嘛,不是四岁的娃和属于四岁娃的岁月互相携手创作出的画嘛,一幅我四岁生命的写照。

这个画面,具有荒诞主义的意味。人化成了小白兔,亲情化作了红日,能不荒诞?不过,心里却踏实,这个荒诞非那类荒诞,这个荒诞暖了饱经沧桑的自己,给颠簸的心灵揉入了些许柔情遐想,不让丝毫的颓废插足,而那类荒诞,是要把人的心灵伤口撕裂,在撕裂,再无所顾忌地蹂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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