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精神的家园——我的漫思
郑锦周
一
经过漫长历史演变,人类终于在自然界,建立了富饶的精神家园,不像动物,意识依然陷在蒙昧的洞窟里。实话实说,人类在万物中是最幸运的,也是最争气的,在意识觉醒的路上没走错一步,步步踏在上帝指的点子上,走的正确,走的扎实。
据考古发现,人类的文化意识和行为,最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遗物中有所反映,比如那时就出现了原始形态的绘画和雕刻,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也从那个时代开始。总之,我们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墓葬遗迹里,就看到了令我们吃惊的文化现象——原始绘画和雕刻。
让我们来个超级穿越,洞穿现代与古代的城墙,走入宗教意识才进入人类心灵的时代,那时,太阳雷电,烟火河流,祖先亡灵,都是人类畏惧和崇拜的对象。
那些遥远的年代,莽原不在仅仅回响野兽的吼叫,在太阳下,天地飞舞着野性的光亮,总可以看到听到祖先祭拜先辈亡灵、太阳月亮和水火的仪式,那时,祖先的生活依然粗糙简陋,强健的肌体依然被更多的野性胀满,但他们已经比更古老的祖先们有了进步,用磨尖的石块来修饰生活,来改善生存的状况,已然在野性的大地上流传开来。
这个蒙昧初开的时代,祭拜仪式里透出的情愫,无疑是最真诚的,难道不值得我们溯源深考?在我们获得令动物望尘莫及的创造力和精神力的背后,一定包含着我们必须承担起比动物承受更深的痛苦、更大幸福的责任。这个责任决定了人的精神家园,从开始形成之季就不能是宁静的浅白的。照理说,我们是没有资格只拣起创造力和精神力的荣耀披在身上,却将必须承担的痛苦和幸福的责任丢弃一旁。但是令人困惑的是,在无数代虔诚且庄重的祖先和前人之后,我们似乎嗅到了混杂在现代阳光下的松懈和浮燥。有人正以插科逗趣式的快餐文化为刀,挑起躲避崇高的文化幡,实在出乎人的意料。
我们精神家园里应有的厚实、凝重和崇高责任感的精神气正在溃散。
尽管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压力越来越大,快餐文化也算是应时而发,使人们绷紧的神经,在轻松愉快的节奏中得以缓解。但是,这也不足以动摇自古以来人类灵魂深处的根基:毕竟有无数亡灵和无数苦难的记忆;有对现实生活中的无数说不清道不白的富命孽缘的困惑;有从对无数亡灵和苦难经历的记忆,联系到的对自身命运的隐忧。这些却是快餐文化无法化解,也是不能化解的。
人类灵魂的慰藉,或者说获得灵魂的新生和自信,最终还是需要走向深邃的话语境界,那里,有着曾经照亮人类心智的智慧太阳,依然无比赤红的依托在思想的蓝天之上,只不过与祖先的时代相比,现代的这颗太阳更红了,蓝天更深邃了。
但是,现代与古时一样,容不得人犹豫片刻,温暖而销魂的智慧红光,便斜照下来,无数的苦恼就被绚丽的光卷入到遥望希望彼岸的聚精汇神之中。
这时,耳边响起康德的声音:“道义!这是何等崇高得令人惊奇的思想呀!见义勇为,既无需婉转示意、曲意奉承,更不用威力胁迫,而只要把你灵魂里的赤裸裸的法则高高举起,从而不断地用虔敬的心情、乃至委顺的心情,激励你自己;在这个法则面前,一切情欲尽管暗地里反抗,却终于成为哑巴,销声匿迹。”我知道,康德的法则是不能免除暴力发生的,见义勇为,往往可以成为实施赤裸裸暴力的最佳借口。但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没有崇高的道义精神和担当。与百亿年的宇宙历史和数十亿年的生命历史相比,人类那数百万年的历史才算刚刚起步,更不用说出现在近十来万年、数万年和数千年的岩画、图腾、音乐歌舞和最后诞生的文字还是多么年青幼稚。
这使我感慨万千,不知我再晚生几万年,那时的我又该怎么写这同样的文字,不知现在的自信在那时将是怎样的幼稚。嗨!不去管它吧,还是按着现在的思路自信地写下去。
尽管想到现在的人类历史依然年幼,但它毕竟已给人类绘了一路色彩,刻下一路图腾,撒下了一路歌声,播下一路舞乐,又存下了刻在贝壳和甲骨上的文字,存下了写在竹板、丝帛和白纸上的文字。这很重要,今天我敲击着电脑键盘。在秋夜的静谧中,就这样听着手指下“达达达”的键盘声,看着一个个传送思想,表达文化心声的文字符号无声无息地跃上电脑显示屏面,将古人的时代和我们的时代奇妙地连接在一齐,当然,祖先们的身影远远不是我的想象力所能完好无误地复原的。
真该感谢大自然,在亿万种生命当中,只给人类赐予了思想的种子,同时,想一想也觉得人类挺争气的,并没有辜负大自然的抬爱,而是将这种子经营的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了呼啦啦迎风招展的绿叶:首先,人们学会了使用工具,最初是拿石块当工具,用来敲击出猎取动物的石头的尖锐武器,现在,工具的应用已经是旧石器时代不可比拟的了;其次,人类高起了文化的思想的火炬,一点点的敲碎了意识的黑暗和兽性,逐步地迈入了不断思索不断创造不断超越自我的崭新的历史天地。
今天,一位老人,站在生命的余辉里,就不会是一棵风炷残年的老树或一只暮年垂髭的海豹可相比,老树和海豹,一生只追逐流水和食物。而生命余辉里的老人,就是一本好书,脸上的邹纹正像文字,写尽了幼年,青年,老年近乎完整一生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又与数百万年人类进化中的无数历史情节相联接。躬身问老人,如果是个学者,你就会他从徐徐展开的记忆里,看到一生的人生风云中,不间歇的思想探究,智慧思索。如果是个终身劳作的老人,你就会看到民歌民谣、麦穗或铁色编织的金色一生。这都是用悲怆和欢欣,艰辛和幸福共同夯实的伟岸的生命意义。
二
有一句话,意思是说人生机缘即是天定的,也是人努力得到来的。说的也是,比如人,与一切生命一样,都是从二十多亿年前的同一种单细胞生命演化而来,这个演化过程中,就是随着地理和天气的变化,造就了生命从单一的低级生命,通过不断,世间不管富人穷人美人丑人,都在万物世界里,因各种机缘决定,而划向属于自己的生活轨迹。是的,人总是由着命运的安排,来书写自己的历史。
你看,在生活中,就有这样一群人,无法忍受整个一生被繁琐的事物遮蔽仰望耗竭一尽,他们一直处于自己的矛盾中,在心里不知是抵触还是不能适应这种繁琐庞杂的过程。尽管在今天物质激荡的时代里,这个过程意味着可能得到金钵满盆或者豪门贵胄的尊贵,尽管这个过程已将纯粹的文化逼向了冷寂的角落,并最大程度地分化了文化者的群落,但这些,从根本上不能改变他们对闪耀在心灵中的精神世界抱有的憧憬和神往。
诚如苏格拉底所说,灵魂的生活是高贵的。一些人正是持着敏锐的思想,在宇宙的复杂现象面前,努力去寻找去观察去思索掩藏这些现象后面的决定力量是什么。当然,这种决定力量不是神秘的不知名的,他有两个名:哲学家们将其冠名为“真理,”,宗教界称之为“神。”但是,不管人们给予这种决定力量冠以了什么名,从古至今,人们始终围绕着什么是真理的唯一性,什么是万宗归一的真神这两个命题,分别进行着持续地争论。这种争论,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也裹带了一代又一代的热衷于这种探索的人们,将其的一生精力,或者一部分精力,投入进去。他们正是站在这一立场去对待世界看待人生的。他们的目光总是被心灵中的阳光所指引,透过一切现象,去捕捉,去描绘决定生命的脆弱或刚强,去捕捉,去描绘决定自然界一切事物美好或险峻的本质力量。文学艺术,正是在这种探索中派生出来。前期的人类,是不分文学家和艺术家的,前面我们已经说过,文化意识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东西,早期的人类文化行为大概表现于大众之中,后来随着文化的表现形式和意识越来越需要一定的技能和思想储备才能完成,这时才有专门的文学家和艺术家孕育而生。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文学家和艺术家们,不是用刻板的严谨的语句来结构真理和神,而是透过事物的现象,即通过故事情节和人们的思想情感变化,通过色彩和线条的层次和韵律变化,音乐的音律和节拍的变化,来表达自己对事物和人生的看法。
一代又一代生命,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延续和继承了祖先时代的正确选择:从生活中的狩猎活动和农耕活动中,发明了歌舞,岩画,雕塑和文字,
延伸了以狩猎为目地的生命定义,昭示了智慧生命独有的精神价值。因为生命的狩猎和逃遁,是被自然敕造又被自然绑缚在食物链上的、几乎不可更替的生死演义。竞争!斯宾塞发挥了达尔文的思想,将达尔文的强制在自然安排基础之上的生命的强弱座次,给予了说教价值大于真理价值的定义,斯宾塞无不欣赏地将动物的弱肉强食搬上了人类的历史舞台。但是,根据人类的历史,值得解构的是,生命的竞争含义其实包含着两种:一是大多数生命面对自然的选择,顺应了食物链的安排;而人类却成功地从食物链挣脱出来,便也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历史舞台、发展领域,自此将自己发展壮大,从而演义了弱的人类迅速成为万物主宰的经典史诗。这难道不足以彻底颠覆斯宾塞式的弱肉强食?人类,充分验证了进化的精义:超越自然束缚的选择,摆脱原始形态的束缚,开启崭新的选择。难道不是更主动更有价值的竞争?
这无疑是人类非凡的适应性做出的选择:人类选择了思想,就像宣告人类解放的重炮,在宇宙间隆隆作响。
三
歌舞,岩画,雕塑和文字的发明,是人类对自然界中和生活中一切轻松浪漫,紧张严酷的音律节奏,色彩节奏和故事情节变化节奏的一种诠释手段,当然这种诠释的根在于信仰。这表明人类在不能摒弃动物性的情绪上的紧张和轻松的条件下,张开了动物所有缺失的灵魂的眼睛和心灵,为自己选择到有效释解这种紧张和轻松的方式;又通过历史当中每一个时代遗留下的歌舞画面,雕塑和文字,又给后代们留下了每个历史阶段进程中他们对生活和世界的看法和深刻反思,无形之中就给后代的前行道路,施放出照路的照明弹,和继续寻觅真理寻觅真美的历史路途。
在遥远的时代,歌舞,岩画和文字,与火、石器、铁器的发明昭彰相映的。
现在,历史的演绎已经赋予我们非常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只要我们一睁开眼睛,漫天的阳光便映入心灵,只要想稍微保持一种审视姿态,多彩的联想就会份至沓来:细润肥褐的大地,盛开的鲜花,宽广的草原;峻色的森林,苍凉的大山;人生百像便会浮现眼前。这是没有办法克服的。
遥远的时代,祖先们努力通过岩画和雕塑,表现出他们对世界的困惑和理解,也记载下生活赋予他们的欢欣和苦恼印记。甲骨文的时代来了,那确之凿凿的材质,便成为刻下他们祭天祭地祭祖的虔诚的证明;第一次敲响青铜扁钟时,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已然进入空前的活跃期,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子百家,不就给了华夏子孙一个非常值得骄傲的思想争鸣场面吗。这一切都证明,人类的灵魂,是浪漫和严谨的复合体。归根到底,人类永远摆脱不了对宇宙存在和生命存在及其归宿的疑虑和惧悸。这并不是以富足还是小康者还是贫困可以区分的,大庄园主,贵族,也是大作家的列夫,托尔斯泰,少年时代曾经是个毫无信念的虚无主义者,对神和一切事都持无所谓的态度,生活耽于声色,按他自己的话说“我食有佳肴,住有高楼,美女做伴,高朋满座,名满天下。”这里,我们是否可以用一个少年狂来形容当时的他?可是当他进入髯髭之年,以一纸《忏悔录》表达了他对神的忏悔,字里行间,宣泄了一种谨慎而又诚实的情绪,表达了一种严谨而博大的宗教情节。
从列夫,托尔斯泰的转变可以看出,人不管如何变化,从根本上摆脱不了对生死的困惑,再富贵的生活,再盛大的人生,终归脱离不了人类历史的基石,这就是导演了几百万年来人类历史进程的独特角色——思想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