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谒卞毓方先生
雷迪森大酒店位于兰州城中心位置。电梯停在了15楼,我走了出去。走廊好宽啊,做个溜冰场都可以。我一边走,一边瞧着门牌号码。1517号,就是它,15楼17号房。我停住脚步,兴奋的情绪却没有收步,仍在飘舞。
叮咚。我按响了门铃。
来啦。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开了。身材高挑的卞毓方先生出现在面前,他望了我一眼,点点头,说,进来吧。
说完身子一转走向屋内。
这是盛夏,具体说是2010年7月6日星期天下午4点多钟,宾馆外原本的滚滚热浪此时显出了疲态,不再汹涌澎拜,原本亮的晃眼的沿街商铺和楼啊树啦的,逐渐回归了本色,色泽鲜艳不在扎眼。酒店内凉气习习,让人好不惬意。
我将门关上,随先生走进屋内。
我见到先生是两个月前的5月24日,是在北京的中国现代文学馆,那里正进行一次散文颁奖仪式,当时先生与国内散文界大家林非先生、周明先生、王宗仁先生、肖凤女士、周彦文先生、丹青先生、薛勇先生、董彩峰女士等人坐在主席台上,我与来自全国各地的100多位与会者坐在台下。
台上台下,一派庄严又喜庆的气氛。
坐在座位上,我抬起头,赫,会议厅巨大的穹顶,像黝暗的鹅黄色的幔子,向远处铺去,幔子上闪烁了星星点点的射灯。
台上嘉宾开始讲话。
数千年文明历史,人类码建的文学概念,多得抵上地球的山山川川吧,造的词,多过绚丽的这花那花吧。我坐在中国现代文学馆里,心想这个时刻,在数千年的文明时光中,属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最短促不过的一个片刻,嘉宾们仅拣着涉及散文的话题侃侃而谈,但像散文与当下社会的文化环境和道德环境,像散文的精神风骨和时代使命,美与丑的话题,却超出了散文本身的狭义界限,搭进了人类建构社会高塔的核心概念——精神领域了。嘉宾们的讲话有长有短,我却读到,这些长长短短的句子,拼就了一种写作的高度,精神的高度。当然,嘉宾们讲话前,都先向获奖作家表示了祝贺,那种热情,旺旺的热腾腾地漫向了台下,相信听众的心跳,赶上历史文化的铿锵脚步了。
这个颁奖仪式之外,会务组为参会者组织了几次散文笔会,开篇演讲的是林非先生,那是5月23日,先生讲了整整一上午。今天的颁奖仪式,先生又是第一个讲。讲的简练。讲话的精神却与23日的演讲一脉相承,是进一步的浓缩和概括。先生首先向获奖作家表示了祝贺,接着向作家们提出了希望,希望能够更上一层楼,写出更杰出的作品,留在更多读者的心里,以影响我们整个民族的精神素质的提高。周明先生和王宗仁先生则从时代变革的角度,提出了散文作者的责任,指出了个人素质在散文创作中的重要地位,希望作者家们能够善于辨别美与丑、是与非,汲取民族和世界的精神养料,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肖凤女士由学术高度也自是理性高度对某些媒体的庸俗化、个别媒体的恶俗化及当下社会的一些浮躁现象做了精辟的评析,对在座的作家们辛勤的笔耕表示了敬意,并引大家为志同道合的同志,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写出无愧于中华民族的好作品。丹青先生讲话时,始终含着隐忍不住的泪光,他说这个仪式后再不能和大家开完后面的会了,就此提前向在座的作家道别,因为他得到国家文物局命令,晚上将带领一批文物专家赶赴玉树,去做那里的文物损坏程度的评估工作,由此延伸,他的讲话始终围绕为中华五千年文明鼓与呼这个主题展开,其言怆然慷慨,其声荡气回肠,无不令人动容。周彦文先生和薛勇先生的讲话,都是精彩透彻,浇濯精神。
卞毓方先生也讲了话,他谈了文化沙漠的问题,尤其他做的其它场合一般很难找到他,唯有这样的会议他才肯来的表白,相信感动了所有的人。我以前没有见过先生,惭愧的是也不曾读过几篇他的文章,时间驰在的这个时段,我是侧耳聆听的学生,听一切讲话,当听到先生的这句话时,不由得想,难怪有人说先生是文坛孤侠了,孤字,标扬了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诗性,凝炼了“大化”之根的道的境界。由此,先生让我仰慕了。
中国现代文学馆,与中国辽阔疆域相比,小得不能再小,此刻在我心里骤然放大——嘉宾的讲话实出意料,没有拖沓乏味的官话套话,直扬了文学家的热情、学者的率真、理论家的犀利,其势迭次升起,漫过了文学馆,漫过了中国与一切国的城隘山河,通向了人类文明共有的精神主脉。
两个月后,兰州7月的这个下午,5月的北京城和那次会,已逝进另外的时空。此刻,我环视着卞先生住的客房。它宽敞,一边是床,一边是单人沙发和茶几,西墙的窗户很大,窗户附近宽绰,摆了一张白色圆桌,还放了几把高背软椅,房间还有两张桌子,分别摆着电脑和电视。先生一个人住在里面。厚重的紫鹅绒窗帘被完全拉开,露出轻曼的白色纱窗,纱窗没有合严,在窗户中间留开一尺来宽的空挡,金色的阳光轻曼地斜射进来。先生走到落满阳光的圆桌前,在一把软椅上坐下,椅子前放了一只用海绵和沙发布装裹的方凳,他将一条腿搭在了上面,然后扭头冲我抱歉一笑:请原谅,我走的路太多了。我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先生开门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他的气色与我在北京见他时的样子大不一样,略显憔悴疲惫。先生从北京到兰州坐的是飞机,然后坐了车到酒店,如何走了那么多路?我在心里问,却没有开口,觉得那样太失礼。
先生也是才入住这家酒店。他这次到兰州来,是被平凉市旅游局聘为主讲嘉宾在崆峒山论坛上做主旨演讲的。把论坛选在兰州,我想大概是主办方觉得这样更有益于平凉和崆峒山旅游的推广。
而我知道先生将来到兰州参加这个论坛,并在这个时刻一头扎到雷迪森大酒店的这间房间找到先生,牵线的还是五月北京之行。
二、出发在北京的早晨
守着华北大平原,北京的胸膛,敞得辽阔又坦荡;守着长城故宫,北京的历史,赛过金色的海子,光焰弥蒙,荡气回肠。
1985年至1997年这13年间,我11次出差北京,被西北山川喂大的我,便在这举世无双的都城被印象了11次。自然了,首屈一指的被印象是在天安门广场,这里,是北京的中心,更是中国社会的心脏。在北京时,有事没事我要来这儿小站一会的。每那样站着,满腹的五味杂陈的心绪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心胸被个无限开阔的景致占据,意念则演化成个驴子,尥着蹶子蹿开了。天安门城楼,人民大会堂,中国历史博物馆,背负着蓝天,弥扬着恢弘的历史的呼吸声,挺直了腰杆站立;广场上的人潮,带了千面万相,千头万绪,千流万转着;外围马路的车流,梭子一样快速交织。每看到这些,我那化成驴子的意念,还有孱弱的心跳,就被砰砰有力的中国心跳淹没,视野则悠悠地抬升,浮起,融入天安门城楼撑起的天空。
那天不仅辽阔,那云不仅纤绵婉长,还熠闪了烽烟弥萦的历史交响乐:青砖金瓦排列成悠久历史的铜管乐阵,珠宫玉阙折叠出历史的弦乐乐队,典藏的无数的古籍字画古玩,串联出一条望不到头的文明乐章。推动中国社会进程的几次社会变革,那新生活的旗帜,浮现在了云间,在呼啦啦地飘扬,犹见天下人心呼啦啦地哨聚在旗帜下;又见了历史中的天安门城楼周围,无数的胡同海一样排开,古代的士子百姓与近代的人们,在北京前门的大栅栏,彼此相迎,笑着唱诺作揖。
我知道,真实的历史真实的生活,其实是在现实场景里的。所以,我更多的时候,是在北京的早晨出门,由金色的晨曦牵引,将自己没入知名的不知名的大街和胡同,在一个个历史遗迹前虔诚地慢走,在这个那个文化殿堂里凝思冥想,中国现代文学馆,中国历史博物馆,中国美术馆,朱彝尊故居,鲁迅故居,茅盾故居,老舍故居,徐悲鸿纪念馆,以及其他历史文化馆所,我就让这些神态迥异,气质不同,内涵丰富的历史文化盛景,给自己这条孤陋卑微的生命,一次次地汇入滋长文化精神的气韵儿;我当然忘不了去那些地方——商业街,东单西单,王府井,除了去那儿购物,也会细细品味那用故都的商业韵味儿,商业文化和精神披挂出的格调和繁荣,还有胡同们,总是会以京韵大鼓的风味吸引了我,去用那儿的市井风情沐浴自己,直到日落夜升,才拖了疲惫的身子返回驻地。
只是没想到,那13年间11次的北京之行,竟在1997年后嘎然而止,一停就是13年,也没有想到,是2010年的5月天,那个阳光灿烂鲜花遍开的时节,又重新续接了我与北京的缘分,去北京参加一次散文笔会。那是5月22日下午4点多钟,阔别北京13年之后,我又一次,也是第12次踏上了北京土地。走出北京西客站,当踩上一条大理石铺就的路面,面对了北京城,一时站在了那儿,仰起了头,呀,金光熠熠,云浮霞飞,北京的天,又遥遥在目了,不由的感慨起来:久别了,北京,你好吗!这问候,在心里萦绕13年了,今天,终于在北京的面前发出,真是百感交集,在赶往驻地丰台区皖南宾馆的车上,到了皖南宾馆以后,我时不时地问候着北京,用心打量着它:变了,北京,你变得既熟悉又陌生了,那就请你原谅,原谅我用同样熟悉又陌生的目光打量你,打量你的城,打量你的人,打量你的傍晚,打量你的夜晚。
是了,在深蓝色的夜里,躺在皖南宾馆的一张床上,我也带了打量你的心绪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在宾馆餐厅匆匆吃过早饭,就赶往宾馆会议厅,去聆听中国散文学会会长,中国散文家协会名誉会长林非先生为这次散文笔会做的开篇演讲。这是另一重意义上的打量,打量中国五四以来的文化,以及散文创作。
时隔一天,又一个早晨,我与一百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一起,乘坐了两辆大轿车,驶离皖南宾馆,前往位于海淀区的中国现代文学馆,去参加一个散文颁奖仪式。
车子行驶不久,拐了弯,驶上一座立交桥。我的眼瞳被光射了一下,不由得寻光望去:东方天幕,露了半个圆圆的光盘,嫣红遥远,天地被散射的光芒照得清澈瑰丽,而被光盘注视着的北京城,初梦方醒的样子,泛了殷妍的光,沧海一般铺开,无数的楼,无数的桅杆一样,在旭日的映照下,默默伫立,闪烁出熠熠的光采。
我懵懵地望着东方,望着眼前的北京城,犹见了一位白衣仙子,时隐时现在了天空;犹见了天的灵光,地上花的灵气,飘飘悠悠地融合一起,徘徊在天地之间那无限的空域。
太阳在升高。
我的眼瞳又被射了一下——前方的马路,泼满了密集的阳光,璀璨刺目,宛若金色的飘带,忽而笔直,忽而弯曲,穿梭在无数的高楼大厦的衣摆间,向东南方向延伸。
路还是路嘛?成了金桥啦!
不久,大巴车驶上一座高架桥。嚇,目光所及,更是一派光霭氤氲的气象,路呢,不,该叫金桥——金桥呢,更闪烁得令人痴迷:“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至。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眼前的景色,就这样,将我拽入了苏轼《前赤壁赋》的诗句所给的意境当中,人就陷入了一阵阵的蛮有幸福感的迷惘中,就愿意做那样的幻想:以为金桥引了车子驶向的,是太阳,以为太阳的城池,正敞开了怀抱,要拥抱自己。
这次,我匆匆地来到北京,还没来得及访问曾经访问过的和没有访问过的历史名胜。现在,金桥为我指向了一个苍茫之海,心里为之一动,桅杆般密集的楼,闪着现代材料的质感、散了对未来信心满满的气色,人看了,真是,那种气韵和力道,鼓得赶上圆圆的出日了,哦,北京的古老宫殿和城门楼子还在东边,这里看不到,心里却想,那些纳了历史辉煌与挫败经验的遗物,珍藏得好吧。
胡同和四合院倒是时时出现的,不过,它们不再像大片大片的羊群漫过城市,只成了一小群一小群的鱼儿,游在楼的桅杆的缝隙间。我凝望着胡同。照旧看得到小商贩的身影,看得到市民们坐着小板凳,吃煎饼果子吃油条喝豆汁,看得到上班上学的人们,川流在胡同口。
北京的胡同,我再熟悉不过。总是阳光寂落,窄道长长的光景。人走着走着,身后定会响起咣当咣当的铁架子的颠簸声,接着响起个京韵十足、嗓音粗哑的吆喝声:嗨,爷儿们,让个道儿。身子赶忙一躲,总会是一位膀大腰圆的板爷儿骑了板车,或者好几位板爷儿骑了好几辆板车,从身边颠颠铛铛地驶过,一个个的前襟后背汗水涔涔的,仿佛能打湿了整个北京城。有时,板车嘎地停在身旁,骑车的汉子双手撑着车把会问,先生,住店嘛,不远,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
我第一次出差北京,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那时还是个小青年,是平生第一次单独出远门,未出发前,北京城在心里像汪洋的海一样,那儿的饭店好找不好找?心里迷惘得很,忐忑得很,恰好,乘坐的火车上,列车长席在为北京一家饭店代办住宿登记,因为年代久远那饭店叫什么已记不清了,当时我心里的不安和忐忑忽地就消失了,二话不说就登记了,出了北京站,被一辆半新半旧的老式大客车接走,拉到了木樨地以南的宋家庄,住进了那家饭店,那是什么饭店啊,没有标准间没有商务间,一堆平房且很简陋,当时堵车也非常严重,从驻地坐车到天安门广场,一般要磨叽三个多小时以上。
时隔一年,再一次去北京,在不理会火车上代办饭店那茬,因为前一年的北京之行,不仅给我攒了些阅历,也攒了些经验,因为当时在北京要办的事儿只一件,就是等有关部委的一个批文,这一等就是40多天,这给了我大把时间去逛北京城,就发现前门大栅栏那儿的饭店特别多,当然,绝大多数是小饭店,我也只是一个个的路过,没有进去过一家看看。
第二次去北京,心里指向的目标就是大栅栏,在那儿找住处。
人下了火车,就坐了公交车直奔前门,先在附近转悠一圈,前门是北京最有特色的商业圈,青砖灰瓦的古建筑鳞次栉比,拼成一道道商贾繁荣的气象,真是飞檐翘角,画廊雕窗,幌子飘扬,人流密集,这给了我极深的印象。第二次访问北京时,人就像个瘾君子,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被这景象在熏陶一番。
转悠完了,心里的念想基本得以满足,就来到前门城楼南侧的一家饭馆吃了饭,继续往西走,刚走到一个胡同口,一位板爷儿,五十来岁,剃了光头,穿个白色的短袖老汉衫,汗流浃背的将板车停在我身旁,撑着车把,冲着我就来了句:先生,住店嘛,不远,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
我决定跟了他去,就站在那儿和他讲好价钱,上了车,没骑多远,最终在大栅栏里面的一个胡同里停下车,那里有家客店,极像陈佩斯电影《二子开店》里那个叫比家美客店的客店,我就住在了那儿,住着倒是方便,就是居住条件不理想,嘈杂,拥挤,还没有标准间,在后来去北京,主要住在石景山路的玉泉饭店,虽然那儿离天安门广场远,但是,由于饭店处在与长安街相连的北京主干道上,一号地铁线贯通而过,所以,每到北京就基本奔那儿去,在不瞎找了。
北京的胡同一般很长,干净,也清净,在北京时我是比较喜欢钻胡同的,因为胡同是最能体现北京世俗民风的地方,经过一个四合院的院门,瞅里面,总能看到孩子嬉闹,大人忙碌的身影;常常能在四合院门口,遇见坐着小马扎,扇着芭蕉扇聊天的大爷大妈们,听了那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音儿,就想笑,哪是聊天啊,分明是侯宝林、郭宝泉和马季们在说相声呢;如果早晨正好路过某个胡同的早餐摊子,就在川流不息的人流边坐下,混身于吃早餐的人堆里。
而13年后的今天,这个早晨,我坐着大巴车,徜徉于金桥的遐想中,远望着一个又一个胡同,看着它们打个浪花,向后隐去,汇入沧海,心里积攒的北京胡同的印象,就憧憧摇摇的浮现,给了心里无限的京韵大鼓的韵味,久久不散。
除了高楼大厦和胡同外,映照眼帘的是相貌整齐靓丽的大商场小商店,是流莹溢彩的广告,广告蘸了阳光,绕着大厦、胡同和城市,镶满了镂金似的光彩,啊,此刻它们还未醒来,不过这种恬静的样子,不是美出了另外的韵味嘛。
终于看到了顶戴历史风尘的大殿高堂。
好大一片树,衬了层叠嵯峨的金顶红墙。
那不是故宫,故宫远在更东边的金水桥畔,它也远不如故宫大,只有几小片金顶,其中一个金顶上闪着几个金光大字,万寿寺。噢,这是万寿寺。我从没有走进过它,却略知一点它的来历,它曾是明清两朝的皇家寺院,当年,明清帝们选择这里做家族寺院,据说因为这里的风水好,是扼守京城水脉也既是整个中国龙脉的要害之地,皇帝们想凭着皇权无疆和足够的金子在此建庙立寺,佛祖定会投桃报李,给帝国和整个皇族送一个无限的好前程,既永远镇住北京,也永远束住中国苍龙,但是这个愿望落空了。
今儿个,万寿寺却与故宫颐和园的命运一样,在现代的生活阳光下孑然孤立,曾经的帝子嫔妃,曾经的两朝帝国,曾有的寄托和荣耀早已凋零绝尘,遗下的仅是一个个空壳,举了翚飞的檐,给现代社会唱几声古代的挽歌,也映照了一拨拨兴致高涨的现代游人。
车子渐入大学城,挂了中国某某大学牌子的高校一个挨一个。昨天傍晚,我已经在其中的几所大学前走过一回。昨天上午听完林飞先生演讲后,下午我赶到海淀区苏州街附近一座大楼里,听了《文艺理论与批评》副主编李云雷先生、《小说选刊》的一位编辑(实在抱歉,他留在我笔记本上的签名始终看不清)以及一位工人作家作的文学创作经验的演讲,听完演讲,返回皖南宾馆时,我没有坐车,而是徒步走了一段路,路过了几所大学,直到再看不见大学,才坐了车回到住地。可以说我行走的目的达到了,高门学府的山麓般郁郁青青的相貌,轩昂的气质,给了我好印象,它们和中国所有高校一样,该是胜任培养未来希望之星大任的。
今天早晨,昨天路过的几所大学和更多的大学一个个闪过,在早晨的阳光下更熠熠动人,心里不由地想,好啊, 晨日开篇,金桥铺序,我这个外地客,又有了新的北京早晨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