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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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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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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黑松

你去过秦皇岛吗?看到过北戴河层层叠叠的雪浪花吗?

如果你也曾和我一样站在海边,穿越生命的光邃,顺着光阴的故事寻找,不想出口处与一个蟒袍冠冕的人撞个满怀。面对不可更改的事实,不回避,不放弃,友善地相视而笑,然后擦肩而过,各走各的,迎着一样的海风,听着一样的海啸,翘望一样的云帆,却是别样的心境与情怀。这个人改变了这片海滩,这个人为这座荒蛮的小岛赐姓更名,这个人没有等到他想要得到的,薨于东巡的途中。而你的步履依然矫健,而你的姿影依然轻隽,而你的呐喊依然雄浑而有力!你从来不曾向人类索取,奉献——不求回报的奉献,是你对无疆大爱的礼赞。我不是说自己,而是说大海,说海上的风浪。

我应着你的呼唤而来,站在始皇帝曾经站过的位置。但我和他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中间隔着座座王朝的废墟。二千年真的不是一串很短的数字,可读来读去,总是令人腻烦的帝王将相与宫娥粉黛令人窒息。对于这段历史,鲁迅先生曾精准地解读为“一治一乱”。翻译过来,即中国的历史就是明君治世与平民造反的历史。就如同我们脚下黢黑光滑倔强凛然的礁石与喷吐着雪白泡沫的海浪,黑白互鉴,刚柔并济,动静相生,浑然一体。历史是矛盾的,只有推动历史发展的人民,才是海天之间的白浪滚滚向前。新的时代期待着超越,期待着风雷,期待着波起云涌。

这是一片怪味的海!辽阔的海世界,优雅的月亮湾,平坦的金海岸,沐浴着晨风赶海的人们,凑成了一幅恬静而美丽的图画。曾经喧闹纷扰的历史和历史上形形色色的人,如同这儿雪白的浪花,在与礁岩的撞击中香销玉陨,飞花碎玉。一切似乎都过去了,成为生命中的过往,历为微风淡忘的往事,成为灰飞烟灭的林火,但历史是不会忘记的,它只是沉默着等待着唤醒,就像这些潜伏在沙滩上的贝壳,终有回归大海的时候。

走出“林办”,穿林度花,头上阴郁的天空渐渐晴明。如同曾经强加给历史的政治天气,一个阴鸷的生命压迫着我的心情。走在滨海大道上,你会发现这是一条与众不同的北方海岸。风把沙子磨成了粉,浪把礁石咬得遍体鳞伤,这儿本该和北方所有的海岸一样成为不毛之地,但海岸上的松树却偏要活出个样来给你看,一棵棵倔强地生长在泛着白生生碱花的海滩上,请允许我用“婆娑”这个词。虽然它们没有黄山松的秀颀挺拔,没有泰山松的雍容伟岸,也没有兴安岭松海的波澜壮阔,但是,它们却像沙漠中的胡杨一样刚猛坚韧,像戈壁滩上的骆驼刺一样倔强坚毅,像热带海洋中的红树林一样充满勃勃生机与活力。它们的树干粗短黝黑,针叶蓬松颀长,绿中透着黑,黑中泛着绿,如日精月华在腹内运转,似天精地气在胸中凝聚,显得沉着而静穆,浑朴而苍劲,在海的呼吸里,更增添了三分的英雄气度。

而谁又能想到,这海边的松树是一个游子呢?它的故乡远在东瀛三岛,学名叫黑松,后来传入中国。我不知道它在故乡是否长得好,我只知道即使在东瀛它也从未涉足咸涩的海滩。只有这片海滩是它的搏击风浪的舞台,如同华山论剑,让它在树的族群中脱颖而出,声名鹊起。然而,只有它自己清楚,顽强的生命之舟,怎样承载起岁月之重,并把中日两国人民依依带水的情意,扎根在贫瘠的沙滩上。它是到中国插队落户的知青,响应着新中国一代伟人们的号召!

陪同我们散步的导游,向我们讲诉了一段海滩上黑松林不平凡的来历:当初海边风沙大,警卫人员们商量在沙滩上栽一排防风林,阻挡从辽阔海面上吹过来的狂风,压住海边的风沙,可是,树年年种种,年年死,始终没有成功。后来,周总理来岛上疗养,了解到战士们遇到的困难。在紧张的工作之余,他来到战士们中间,和战士们一起想办法。周总理启发战士们先从选树种上下手。通过比对,战士们从山上移来了相对抗干旱耐盐咸的黑松,试验栽了几次,仍然栽不活。战士们都有点儿泄气。总理叫来身边的人,交待他们上山砍柳条,编柳筐。战士们不明白总理的用意,但还是按照吩咐编好了柳筐。总理带领大家把松树连坨弄进柳筐里。再同众人合力把松树抬到海边。大家把筐和树一齐栽进事先挖好的坑里。在战士们的精心管护下,用总理的办法栽下的松树居然都活了,于是才有了海滩上这道独有的景观。

后来,主席、总理在秦皇岛接见日本友人,日本友人看到海边的黑松,也想回到日本国的海滩去种,结果却种不活。这从侧面证明了总理的智慧,不仅体现在治国理政上,也体现在日常生活中。这样的总理也更加可亲可敬。

漫步海滨,我暗问自己,秦皇岛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碧绿?是雪白?是金黄?是黧黑?一时真难说清!白浪沙滩,潮起潮落,风鸣沙响。碧海蓝天,白云朵朵儿,翔鸥点点儿。茂密的山林,山花如燃,百鸟歌唱。掩映在丛丛绿浪里红墙碧瓦,默默讲诉着秦皇岛的前世今生。听着海风、海浪、海树、海鸟的合鸣,望着海滩上五颜六色泳衣的海洋,在穿透波光水雾的远洋巨轮的鸣笛声中,我仿佛听到了一首海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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