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到这儿的那一天起,你就立在这儿了。当我春部去看你时,你还在,郁郁葱葱。但等我秋部去看你时,你走了,只留下一块丑石。
我的朋友西门刘欢向我走来,他穿着马靴和红色的羽绒服,脸上一片红一片紫的,在雪地里显得格为耀眼,教室的门被你打开了,吱嘎一声,又被冷风给关上了。你像是刚进暖室的孩子一样,哆嗦着手在那烤着暖。我见了你这幅鬼样子,捂着嘴跟我旁边的吴颖说道:“你看看,活生生的人被冻成了一个雪娃娃。”吴颖没搭理我,转身跟后边的人聊天去了。西门刘欢把肩上的积雪拍了拍,脸上还淌着雪水的走到我的跟前。在我的耳边悄悄说道:“礼赞啊,校门口的那颗樱花树没了。”我难以相信这句话,快步地跑到窗台前,两手趴着窗台上往外观望。
鹅毛大雪,白雪茫茫,让所有的树都挂上了银白色的雪衣。包括在雪地里打滚与玩耍的那帮傻小子们。小孩子撒欢似的大叫着,欢庆着雪带给他们的欢乐。大人们焦急的呼唤着,生怕孩子们在雪地里跌个后空翻。小孩子们的欢乐,大人们呐喊掩盖了我低沉的嗓音。我只能在心里默默问道:
你去哪儿了,我的老伙计?
雨点伴随着雪花一起到来,均匀地落在这已经变成白地毯的泥泞地。泥泞与洁白的冰晶混合着。寒风吹过,仿佛如同雪国林海,缥缈无边。西门刘欢与我一道,踩着过膝的白雪,去见见我们的新朋友:丑石。
西门刘欢累了,在我的旁边不停喘着粗气。
我依旧踩着雪,迈力地向前走。我回头看了看他,只见他嘴唇发紫,吃力地挥着手跟我说道:“我不行了,实在吃不消了,你去吧。”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结果,也挥了挥手,与他道别。西门刘欢依依不舍的往回看了看,喘着大气向教学楼爬去。
他发誓再也不玩雪了……
雪啊雪,你把寒冷给了我,却带走了我的温暖,带走了我最思念的东西:那颗樱花树。我盼望着他来年开出粉红色的花朵,让我好在这棵樱花树下,跟她叙叙旧。现在呢,我只能怀念他,怀念它的花瓣,怀念它的花香,怀念它为我所做的一切。
你快回来吧,我的老朋友。
思念换来了幻想,让我迷失在这个南国的慢慢冬夜里,你没有留下一点音讯,也没跟我道别,只留下了几片花瓣,好让我知道你曾经在这儿待过。
丑石接替了你的位置,变成了这里的新主人。丑石啊丑石,你从深山里来,被人雕琢。又到城市里去。我有些看不惯你,因为你太过与平庸,太过于苍老,你身上的裂纹凸显了你的朴素,但我依然对你又爱又恨。因为是你换走了我的挚爱,我的老友:那颗樱花树。
雪夜,一个傻子站在丑石的旁边,期盼着老朋友的归来。
春天到了,你还没来……
当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满院的桃花盛开,围绕在丑石的旁边,散发出一股泌人的清甜。园里的玉兰树静悄悄地陪我一道:安慰孤独。柳叶把天空剪开了一个大口子,使这片湖水上荡漾着天空的碧蓝。恋人们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在这片灼灼其华的桃树林里漫步。
你从春部,陪我到秋部,而冬部你却走了,没有留下一丝丝的音讯。从天南地北,再到天涯海角,无人能知道你在何方
你快回来吧,我的老朋友!
——公孙礼赞
20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