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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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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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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父齐吉

 


我的姑父齐吉今年73岁了,还在老家的大山里栽植花椒,他有十几亩花椒园,花椒园里还有一些黄花菜、红葱、卷心菜、菠菜、胡萝卜、土豆、洋葱等作物,因为我姑姑身体不好,这些庄稼都由他一个人操劳,所以每天都很忙,很辛苦,但是,他劳动起来就忘记了一切苦累,从早到晚一整天在庄稼地里,似乎感觉不到劳累。“干的都是重复的活,在花椒园里锄草,一遍锄过,几天后又长起来了,再锄。”

他的农活一般从清明节后就会一天天忙起来,一直到秋分,等花椒全部采摘完毕,烘干,装进袋子,收购商收走,才算完毕。花椒收完,他还要挖土豆,一直到立冬,土豆背到窑洞里,这一年的农活也不见完,接下来又要修剪花椒树,清理花椒园,给花椒树作冬季的病虫害防治。

“长期在野外干活,中午都是吃点干粮,很少午休,肠胃有点问题,不要紧。”姑父是个硬汉子,一点小病绝对不会给自己请假。

姑父当过5年铁道兵,修建襄渝铁路,1976年3月退伍回家,很少进过城。

他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埋头种庄稼,经营花椒园,他的生活一直是自食其力,不依靠任何人,有点自得其乐,悠然自在的样子。

他吃饭一直很简单,土豆炖大米,或者白水煮面条加点花椒芽菜。许多山野菜,他顾不上吃,当杂草扔掉了。

他种植了一亩油菜,正在山坡上开花,距离住房不远,这是村里少有的一片金黄。“自己种植的菜籽榨的清油,好吃。”我问他一年吃多少斤清油,他说能吃一百多斤,都是自产的。

他喂了十多只鸡,这些鸡为他提供了一年吃的鸡蛋。以前,他种植小麦,他喂养过耕牛,现在有微耕机了,他也就不需要喂养牛了。一只小狗帮他看门,在地里帮他追赶野鸡和野兔。

村里没有多少娱乐活动,邻居齐悦是个喜欢神话的老人,有时候来姑父家讲一些神话故事。农历七月,他们会组织庙会活动,那就是自娱自乐的丰收节。向山神土地敬献瓜果蔬菜和鸡蛋土豆,有的人家还会贡献一只羊。姑父也积极参与这些活动,他在村里算一个有头有面的人物,他也很爱惜自己的荣誉。在自己的黄土地上蹦跳、劳作、欢笑,自有一份幸福感,看自己的日出日落,感受自己的风雨雷电,自有一种活着的意境。

“这些大豆是我种植的,这花椒芽菜是我采摘的,都很干净,你放心拿去吃吧。”

忽然之间,我觉得我不需要向别人讨教休闲农业、健康农业的技巧,姑父就是活着的样本。

他把院子里的棕树皮剥下来,计划着怎样捻成绳子,做一个书箱。我估计他要收藏他的农业日记,给后代留下一分纪念,我想,这也许是一个遗愿和一个嘱托,一个军人出身的农民,把他的奋斗,将郑重其事地收藏在这样的箱子里,等待以后的人解读他的故事。

也许我想得多了,姑父说:“你看,我的退伍军人证、身份证、户口本、生活补助领取证、日记本,都乱放着,我要把它们归拢一下。”

夜里,下起了雨。

第二天早起,我就要走了,姑父说:“端午节上山采艾草,那时候瓢子也熟了。”

瓢子是老家人对野草莓的称呼,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姑父和姑姑到我家来,拿着一笼子瓢子,用衣物包裹着,没有让瓢子淋雨,自己全身却淋透了。我们的村子相隔着五条山沟,他们是奔跑着过来的。那时候,姑父也就二十几岁,是个小伙子,现在,他已经73岁了。我也步入知命之年了。时间真快,吃老家的瓢子的次数也进入快闪般的倒计时了。

“今年雨水好,瓢子长得好,已经开花了。”指着路边的野草莓,姑父说:“记着,端午上山吃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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