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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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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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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贤散文:一串钥匙



“谁丢了钥匙?这里捡到一串钥匙。”我小声提示每一个经过疫情监测点的行人,但是,几天了过去了一直没有见到失主,我有些着急了。我知道,丢失钥匙的人也一定很着急。于是,我在深夜值班时,不断打问失主。我想,我一定要找到失主。

疫情发生后,我被抽调到一个社区,在一个巷道口值班,这个巷道有几个出口,临时管控期间,别的出口都封闭了,只留一个进出口,一千八百多户,五千五百多人进进出出,扫码,登记,医护人员进入做核酸检测,防疫人员消杀病毒,志愿者送蔬菜和食物,风险很大,我们值班人员每天分成四组,一组六个小时值班,大夜班在晚上的23点到次日早上7点。我经常在这个时段值班。

有一天深夜,一点三十分,有个妇女请求出去一会儿,要去医院看望快生产的姐姐。“真的,我不骗人,我姐姐真的怀孕快要生娃了,不是的话,我这时候出去干啥?”按照规定,静态管理期间不能随便出入,但是,因为事情紧急,我还是放她出去了。过了五个多小时,她才回来。在登记时,她把钥匙丢在我们的办公桌上了。我打她留下的电话,但是个空号。登记的人经常写错电话和身份证号码,似乎害怕泄露自己的信息。

一串钥匙,可能是有备用的,几天了也没有见她来找,但是,我总觉得应当尽快找到失主。

我写了几张纸条,贴在场所码的旁边,希望进出人员在扫码时,注意到是谁丢的钥匙。

我也对进进出出的人员不断小声提示。眼看着就要解封,我们的值班点就要撤除,到时候,我们就不来这里了,帐篷也会拆掉,这串钥匙就只能交到附近的派出所活当做垃圾扔掉了。

“找不到失主,我决不罢休。我就不信,我这点本事也没有。”我决定在我最后一晚值班时,想方设法找到失主。我想到电喇叭,想录上寻人启事,一遍遍播放,就像以前为了督促做核酸检测,用电喇叭在巷道里喊人一样。但为了一串钥匙,又觉得不合适。只好还是见人就小声问:“谁丢了钥匙?”

夜里,下起了大雨,我一个人在帐篷了,烤着电炉子,泡了一碗方便面。风声、雨声、树叶声,我没有一点睡意。街道上静悄悄的,偶然有救护车和垃圾清运车走过。半夜里出进的人员多是和我一样去某个值班点换班的。公交车停运了,私家车在大街上随处停放。

路灯通明。

我用酒精洗洗手,时不时张望深邃的巷道,看看会不会走出行人。

不远处传来狗吠和鸡叫声。城市里的鸡叫声听上去很卑怯,没有一点乡村鸡叫的空灵和洪亮感。

在农村,要是捡到东西需要喊叫,完全可以扯开嗓门呼喊,声音可以穿越山谷,从这个山头传到对面的山头,形成神奇的回声。但是,城市里万万不行。

我担心那个丢了钥匙的人不识字,见到我贴在场所码旁边的启事也不起作用着越发让我忧心。

在我即将下班时,我看见一个正在扫码的妇女和旁边一位妇女说话,背影很像那天深夜见过的人。我再一次提示:谁丢的钥匙?

她回过头,显得一脸惊喜,对我说:“我的钥匙,我丢了一串钥匙。”

“几天前的深夜,你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人?回来时还提了一些苹果和香蕉?”

“就是的。这就是我的钥匙。我还当是丢在医院里了,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谢谢大叔。”

“不用谢,我真替你着急了几天。这下好了。”我如释重负,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

天明时分,公交车也运行了,学生在排队等候公交车,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我沿着江边大道步行去单位,心里觉得很愉快。又一次劫难过去了。我很快忘记了那个找到丢失钥匙的人的快乐,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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