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之于诗人,女人之于诗人,在西方是两大永恒主题。对于一个真正的诗人,在此两个主题,写不出杰作者,是可疑的。《国魂》之于我,不仅仅止于祖国,血脉先天的抒情性,一次又一次,召唤我回归人类前夜的宇宙性。让一个诗人怆然独对这偌大的时空,祖国所包含的也绝非这鸡状的版图,还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可歌可泣有血有肉的兄父姐母。这次,我只“亲近”近代的、现代的、当下的,热气腾腾的,他们甚至与我生活在同一时代,同一城市。
如此宏大的一个命题,这对于一个诗人是“宿命性”的。
《国魂》今天的完成,至少我认为首先是在精神维度上,承续了“诵其言谓之时,咏其声谓之歌”的持志而行的人文践履向度,坚持“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以“新史诗”艰难地接管汉语长诗,使汉语长诗在现代荒原上打下“新史诗”的根基。而把汉语长诗命名“新史诗”,从我的另一部《酒魂》开始,与其说是史诗,不如说是新史诗,这将是创世纪的,试图重新唤醒华语之根系、中文之渊源,我的野心有强烈的个人主义的意识形态色彩。我知道,《国魂》文本所带出的“宏大叙事”是必然的史之惯性、时之擦痕,不过我也没必要去与《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之类的大块头逐鹿中西,更没必要去与《诗经》和《九歌》决胜今古。中国之古体诗,最长者如《孔雀东南飞》、《北征》、《南山》之类,罕过二三千言外者。当然,史诗也不是比篇幅,《格萨尔王传》有120多卷、100多万诗行、2000多万字,那又怎样。而我的新史诗写作,只是我通向精神远景的一条隐秘通道,为之招魂,认清自己,足矣。
我也想知道,长诗,不,新史诗,为何让我狂热不羁。
或者说创作“新史诗”这一类的长诗,我并非是在进行一场诗歌写作的马拉松。不是的,长诗不等于长跑,26英里385码,与一万行风牛马不相及。马拉松消耗很大的体能,需要强健的肠胃和肝脏,起群的呼吸循环系统,长诗需要的却是使命,一个孤独的竞赛,自己与自己奔跑。跑完不一定就能赢得时空。裁判也不一定是某个时间段的读者。而是它的宇宙性,它所面对的世界,人类。公元前八世纪的《荷马史诗》,近三千年来,一部欧洲古典文学的不朽名著,每个时代,又有多少人真正读完?但里面所创造的神的家庭,神的分工,神的性格,还是一代代流传下来,成为希腊乃至世界文化艺术的守护神。但长诗绝不是晦涩的代名词,也不是诗歌中高高在上的圣经。长诗所建构的思想体系是人体中站立的行走的宇宙,它有自己的地平线,并升起个人的太阳。长诗之长,并不仅仅指篇幅之长,而是洞见之深和视野之广,是通向哲学、宗教、和历史的一扇新窗户。
“新史诗”的结构是思想性的命。
《国魂》的结构是“三山一河”,三山是“共和国七十华诞”、“粤港澳大湾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河是“五十六民族的新民族”。如果说,《酒魂》是“诗剧”,以三十多种跨文体作“修辞”的“逍遥游”,那么《国魂》就是“歌剧”,此三个大主题如“独唱”,比如之前单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很容易“孤掌难鸣”。合写,互为交响之后,如“三山鼎立”,而串联这三大高山,我选择“五十六民族的民歌”如一条大江绕山而流,就是想峰不孤峰。其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它的“国家之歌”分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四部,这是“国魂”的地基。而第二部“民主”我融入“社会之歌”的“自由”、“公平”、“公正”、“法治”,第四部“和谐”又加入“人民之歌”的“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是“国魂”的钢筋。其二、共和国之大厦以“地理”、“人文”、“事迹”垒起来,从天路而黄河而珠江,从北而南,从共和国建国七十年而改革开放四十年,从各地区的小人物而时代楷模,最后殿后是习总书记,所以“大主题”内还包括诸多大主题,但将之“分解”之后,就是想这是“大合唱”,所有的“大”归“小”,变成一个“集体”,变成一个个“音符”。而这时“五十六民族的民歌”像一条主线,像“国魂”的主旋律,将之“平民化”,将之“民间性”,给传统的“歌功颂德”去魅。“国魂”其真正意义在于:凝聚。我们常说,一个军队应该有军魂,一个国家应该有国魂, 一个民族应该有民族魂。我的《国魂》希望它是“接地气”和“入人心”的有效结合,尽可能去接近真理的全貌,为我们国家寻找新的灵魂合金,以图焕发它新的精神活火。“国魂”之为“国魂”,就是要处在“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的一个国家——所包裏挟卷着的又自由又独立的“灵魂”;而诗人,必须是一个能跳脱出“历史惯性”的拘押,而自由思考的人,方是可能最先接近诗与真理的人。人格的独立是第一步,而精神独立又是人格独立的一个重要前提。《国魂》,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诗歌文本上的“国歌”,仿佛它的每一个音节都要凝聚着东方民族的骨气,它的每一个词都能够滋生咆哮的力量,它的每一个句子都爆发出东方雄狮的最强音,不,不,不,这是“肤浅”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所以,“自由”与“独立”,也就构成诗人应有的“本色”或者说“底色”。
在这个意义上,我的“新史诗”《国魂》恰好以不同的包括民歌、粤剧、童谣、山调、号子、歌剧、俚曲、花儿、信天游、脚夫调、萨满调、蛮汉调,等等,各地民歌穿插混搭而成的一部“新史诗”,而文本上仍是诗歌为主,追求其音乐性、地域性、人类性之统一。所以,《国魂》我还追求以生动质朴感人的真实画面、普通人的生活细节以及对生活诗意地表达,突破了传统的“说教”与“歌颂”模式。“新史诗”写到最后,一切被打开之时,你只能被它牵着走,像宇宙中的一颗星,突然有了它的轨道,有了它的大气层,它的卷裹一切的磁场。这是它神秘的地方。它不能被设计、修辞,它的所到之处,所有与你暗合的事物,全围绕你而发生。这也是我着迷“新史诗”的地方。写到最后,所有的开关它们全自动打开了,一千扇一万扇空中的门全打开了。“新史诗”不是句子的运动,它让我找到了回声的中心,时空的制高点,人类性与宇宙性合一的瞬间。你不敢想象的集大成的另一个世界正在出现,它让你后期的写作充满眷恋,不舍它的完成。它的裂变是爆炸式的。你要快速的切入每一章升起、扩张属它的光。
是为序。
序诗
世界这么大,还好
我有一个祖国叫中国
汉与唐是我的胎记
历史这么长,还好
我有一条柔肠叫黄河
扎曲与卡日曲是我的耳塞
日夜播放的涛声啊
无论何时接通都让我
热血沸腾。
回眸这么牢,还好
我有一个母亲叫中国
尧与禹是我的兄弟
诗篇这么老,还好
我有一个词叫做大器晚成
上下轮回的日月啊
无论何时出现都让我
俯仰有神。
盘古,女娲,精卫,嫦娥
我烜赫的华夏上古神祗
环佩叮咚,那些解冻的江河
从山海经,那些大篆的江河
用经年疼痛的碑刻说出——
我爱你,中国!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我煌赫的神州方正汉字
烟霞满纸,那些摇动的风雷
从额头上,那些摇曳的谷穗
用力透纸背的笔划说出——
我爱你,中国!
(回声)
今夜,一弯新月的祖国
九月初三的祖国,长满了珍珠
满弓的天空,紧拉满天星光
到喜马拉雅以东的土地上
黄河,长江,珠江,下山的猛虎
把二零一九带到民族复兴的高度
七十年惊涛拍岸,新时代激流勇进
把现代文明带到时间的坐标中
一个饱经沧桑的民族,把复兴的
图景描绘于前进的道路上
大风泱泱,大潮滂滂,作为诗人
我愧于自己的诗行之辙仍不够深
仍不够深沉啊,祖国,我心上的国家
我文字的车轮,仍不够快意——
我对你的爱仍不够沉甸
祖国,我的祖国,是诗歌中的诗歌
是汉字之上那么熟稔的蹄声
它们奔跑在甲骨文、大篆、金文、籀文
小篆,隶、草、楷的路上,也奔跑在
汉语、闽南语、吴语,赣语、客家语
和粤语的声带上,那么那么轻快
河出图,洛出书,圣人生,我认定
并坚持着一条道路,从黑走到白
从古老走到新鲜:
新中国的七十年,是一个民族
赓续千年梦想、走向民族复兴的历史进程
也是一个国家带领全球近五分之一人口
重新走向世界的时空进程
无论是在中华民族历史上
还是在世界历史上,这都是一部
感天动地的奋斗史诗,我仍将慷慨献予
毕生的热血,为你写下我的新史诗
做你的一位默默而痴迷的歌者
我仍要紧捂胸口,心中的波涛
是秦汉雄风,大唐气象,康乾盛世
是湾区花开的盛装的中国
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另一个爱人
是河山锦绣,钢铁巨龙鸣响汽笛奔驰
是幅员辽阔,七十年征途,新世纪的大道上
一个充满生机的中国,一个充满希望的中国
(回声中的回声)
“我爱你,中国!”
我听见,巴颜喀拉上的石头开了花
我听见,扎曲,卡日曲,和古宗列曲
一把呈几字形变幻的钥匙
扭动黄河,打开我一望无垠的中原
雅拉达泽山,和阿尼玛卿山
像两个高大的门神
我看见,拉加峡、野狐峡、龙羊峡
三根发夹别在青藏高原
我看见,我闻歌起舞的兄父姐母
有激情燃烧的奋斗,有履险如夷的欣喜
有百折不挠的尝试,有气吞山河的行进
承载百余年仁人志士艰辛的探索
汇聚亿万人民不懈的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已如东方的一轮朝日,正光芒四射
正喷薄欲出
我听见,黄河蜿蜒迂回在溶溶月色里
犹如一位慈祥的母亲,正轻轻推动
她的摇篮:祁连山、阿尼玛卿山都仿佛是睡婴
祖国在上,黄河在上,龙门在上
如何说出,七十年留给中国的万般斑斓
(回声中的回声)
“我爱你,中国!”
我听见,唐古拉山上的石头开了花
我听见,花团锦簇的昆仑山
引来白唇鹿、野牦牛、雪豹、藏羚羊
棕熊、岩羊,一起围着长江源跳舞
内心的喜悦,在群山之上升腾
我看见,雅砻江、岷江、嘉陵江
沱江、乌江、汉江、湘江、沅江、赣江、信江
与奔跑七十年的祖国一同引吭高歌
千百支狼毫,在180万平方千米的宣纸上
共挥青山绿水的中国,幸福安居的中国
(回声中的回声)
“我爱你,中国!”
我听见,马雄山上的石头也开了花
我听见,云蒸霞蔚的云贵高原
大潮起珠江,湾区正当时
我愿意在此,成为你的一棵木棉
只需低头,看看那摇曳在水中的火焰
就可看见那在高处的
我美丽的中国红。
今夜。我银色的祖国长满月亮,
蛐蛐仿佛汉家大将在歌唱。
贞观之治也好,文景之治也罢,
再好的盛世,也比不过此刻耳畔风声呼呼响。
总之最后谁也辩不过故乡,
回到故乡,土地是最后唯一的永久乐章。
山河,没有衡量它的尺度,
只有故乡,还有我永远思念的爹娘。
我眼眶里的一滴泪光
就是,深情的祖国更多璀璨明亮的体现。
再没有骗人的理想,
富强就是我田地里长出大米和高粱。
富强就是我看着心爱的姑娘,
说出海阔天空白鸟为我飞翔,
自有豪情火一样。
历史的使命,先人的梦想,
要一个新中国繁荣富强。
而我现在要的就是天上一个月亮,
照得我家乡好安祥。
我心中奔腾着一个海洋,
那是爱给我的力量。
朝北,又怎样?
朝西,又怎样?
我的高大就是因为我站在你的面前,面前。
(回声)
长铗归来乎,吾十万年民族根系,
长铗归来乎,吾一万年文明史,
长铗归来乎,吾五千年国家史。
富强,富强,有他的仰天长啸,
富强,富强,有他的壮怀激烈,
那信仰才算是信仰,
那追求才知道方向。
1.
一位叫拉姆的藏族老阿妈说:
路终于修到天边了,这是天路。
这一条天路仿佛是富强的血管:
经纳赤台、五道梁、沱沱河、雁石坪,
翻越唐古拉山,再经西藏自治区安多,那曲,
当雄,羊八井,
到拉萨。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
那是孟子时代的富强。
男可翩翩裘马,妇则楚楚衣裳。
那是清代李渔眼中的富有。
风雨轮回格桑花开,如今中国新世纪四大工程之一,
把火车开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
富强就是拉姆,脸上的阳光。
富强就是拉姆,眼中的远方。
2.
“雅鲁藏布阳光一直照。
亚克摇摇藏袍,
想留住羚羊,
那一天羚羊山岗跑。
哈洛花会笑,沱沱河摇啊摇,
怎么能不笑,富强祖国好,
打起鼓,敲起锣,跳起舞,
如此富强的祖国,
怎么能不笑?”
卓玛趴在疾驰的车窗忍不住轻声唱。
列车沿格尔木河谷缓缓上行,
一列拔地而起的雪山耸立前方,
富强说出崛起的山峰,
将被我们的祖先视为众神居所的昆仑山,
公布于众。富强是一种高度,6178米的主峰,
玉珠峰巍然矗立眼前。
列车驶出羊八井隧道,
车窗外已是农田阡陌的西藏农区风光了。
富强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列车驶出羊八井隧道,
车窗外已是农田阡陌的西藏农区风光了。
富强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到了拉萨车站,
就与藏传佛教哲蚌寺隔河相望,
卓玛向西远望,布达拉宫,
在落日余晖中被一万道光送回人间天堂。
富强就是卓玛,今夜高过山岗的酥油灯。
富强就是卓玛,手上的青稞酒。
3.
藏历新年刚过的一个午后,
刚当上联户长的加措对吞达村村民说:
“民富而国强,
才是国家的真正富强。”
摘豆蔻,捣沉香,松柏作泥花作尘。
这个藏文鼻祖之乡,全村只有20多户人家,
这个历久弥新的藏香故里,自从有了天路,
一捆捆藏香从吞巴乡走向世界。
加措说:沿着这条路向西,
可以直达尼泊尔首都
加德满都。
尼泊尔和孟加拉国,
进一步向这里的藏香、藏纸、藏陶靠拢。
整个南亚次大陆,
都将受到藏靴、藏戏、藏鼓深刻影响。
加措骄傲的说:有了天路啊,
这里一天就可以来一个陆军步兵师。
一时之间,从雅砻河畔到狮泉河边,
从珠峰脚下到唐古拉山口,
住满了加措爽朗的笑声。
富强就是加措,脸上的阳光。
富强就是加措,眼中的远方。
1.
如此你就听到,
黄河说的话。
巴颜喀拉山就是天上,咳哟!咳哟!
青、川、甘、宁、内蒙古、晋、陕、豫、鲁,
是九头下山的猛虎,摆成天上的奇阵。
奔腾叫啸,使人肝胆破裂!
它们怒吼着,叫啸着,
向着祖国的原野,
奔腾我们伟大民族走向富强的凯歌!
“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声声犹在耳,红日高照,水上金光迸裂。
月出东山,河面银光似雪。
富强,富强,有他的心凛凛而自立,
富强,富强,有他的志振振而自强,
那信仰才算是信仰,
那追求才知道方向。
2.
黄河流出青藏高原后,
从甘肃兰州到内蒙古临河间的一段,
是自南向北流的。而掉头向西,
流入沙漠的疏勒河——
自玉门而瓜州而敦煌,咦呵西部。
黄河远上白云间,
翻过乌鞘岭,来到河西走廊。
一片孤城到处长满唐诗,那可是
如今“一带一路”最神秘的
文化钥匙。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孔子说富强,要经由民富而文昌。
造纸术与指南针早就将亚欧大陆连接,
古丝绸之路早就成为文化强国的通衢。
导游单霁说:“疏勒河是中国最早
向中亚渗透军队和商队的,
一个可以依赖的理想安全保障线。”
万邦来朝,丝绸之路典多少属国。
长安矗第八世纪的纽约,西来的驼队,
富强就是,我丰衣足食的五陵少年,
富强就是,我安居乐业的敦煌古城。
“敦,大也;煌,盛也。”
导游单霁又把我拉回敦煌阳关镇。
当我知道这里共计617户达到小康住宅标准,
占全镇总户数的58%,
250余户农户购买了小汽车。
咦呵阳关,西出就要飞天,咳哟!咳哟!
回族、蒙族、藏族、维吾尔族、苗族、满族,
土家族、哈萨克族、东乡族、裕固族,
把河西走廊一气呵成疆域辽阔民族相安的大国气象。
我仿佛听到发源于祁连山的党河,急切的召唤。
党河,党河,车轮滚滚由东向西画一条线,
嗨哟,嗨哟,中午在文庙巷吃过驴肉黄面,
晚饭到玉门关再说。驼铃悠悠,人喊马嘶,
商队络绎,使者往来,我仿佛看见我驶着宝马。
去接王之涣。
富强就是鸣沙山,掌控的晚霞。
富强就是月牙泉,管辖的天下。
1.
喝了一小口,
够呛的南海。
斜睨了一眼零丁洋,
我选择在虎门醉驾。
这匹野性十足的
珠江,狂拽
云贵两广这根长缰,
马雄山就是高昂的马头。
那么,珠三角就是马鞍了。
我正坐其上,广州
深圳和珠海
是马蹬,踏在
这两个高音之上,
我岂能不荡气回肠。
珠江有八个嗓门,
吁,黄河长江的唱腔,
我不屑去学。
最经济的就是最文学的,
我的马鞭,
在太平洋上呢。
2.
此刻,珠江像是玫瑰的枝,南海是蓝色玫瑰花瓣
为了把这枝硕大的蓝玫瑰呈给诗神
我读到南沙港,来来住往的商船,就是它颤粟的绿叶
我听到西江北江和东江在为它合诵,三角洲就是它高亢的
扩音喇叭。
这支蓝玫瑰,可以用繁华的海上丝绸之路束扎
黄埔港、蛇口港、盐田港、高栏港是向海鸥致敬的彩带——
献给印度洋,献给南亚次大陆和中亚、中东、非洲国家
古老的航线鸣响汽笛回忆的一刻
一条滚滚的珠江将一个个港口串联起来,一行突突的
诗句像一条长鞭放牧着连绵不绝的银涛金涛的眩晕,我要
乌云这一团情绪一再低落的抹布也叫出声来,我要
在一首大诗到来之前,要有足够的茫然。我要在天空
擦亮南中国古代海道交通大动脉,我要映日帆多宝舶来
我要万舸参天,我要先知、前卫、澎湃
我要丝绸和瓷器,通过这一水平获得起源
要重新开始,我要说出长鲸的心跳
为了这朗读的力量,我还要让蓝玫瑰的刺充满我每一条血管
一直、要让每个毛孔充满生长的力量
要世界广府第一港,来装载我超五万吨的诗情——
我要这首诗吞吐量达到1180万标箱,要亚太再平衡
要捞起“泰兴号”沉船中35万件瓷器,要伊斯兰民族
用中国的大青花瓷盘盛饭装菜,
要非洲人将佛山瓷器装饰于清真寺、宫殿等建筑之上
要横越孟加拉湾,到达印度半岛的东南部,要西汉初年在这秘密的灿烂
要南海丝路,一带一路,要肋骨也充满芳香
像刺一样说出我的光荣
把自己从新生中像烧红的黄金一样敲醒,要猝然改变
要大开放、大交流、大融合,要把海上之鼓擂响
要日子像光一样站起来,要太阳的眼袋装满珠江涌过来的水
要所有的岛屿情同手足。要一根更大弦度的直线,要一颗
运动的行星,要一个中心。要昂头的马雄山
要珠江九门径流总量3457.8亿立方米的才华比天高。要警告
要伶仃洋听下去,珠江的音贝可是黄河的七倍,淮河的十倍
要文字全部起航。要贸易畅通、要资金融通、要诗心相通,要就要
铿锵万里,就是这样的时代,淘汰了优秀的人
留下最优秀的人,要相信,也要可疑,要就要黄茅峡和大藤峡
也拦不住,要百年一遇的史和诗不期而遇,梦也要热带
然后要全球贸易的时代引起了时间的惊骇,要浩浩荡荡的
八万万个太阳,集体,投入涛涌的漩涡
然后要这首诗也濒临绝望。此时,谁还敢歌唱,谁就能创造出莎士比亚
此刻,谁还敢前进,谁就能创造出马可波罗
珠江,就要解放天空的浮云,全世界的国与国的界限
海上丝绸之路的大纛,就要掀起新世纪的鱼摆。时光的血
倾泻下来,没有限度地注射入文字的体内。对于这首
就要发亮发热的大诗,我已不能控制
或者仅仅一个场面
已经让我心领神会。今天和下一刻
我生命中最弱小的考虑,最伟大的决择:
我要蓝色的玫瑰在今夜全部盛开
3.
“细佬哥,冇乜事。
珠江边,学识字。
崛中华,要立志。
富强国,龙破壁。
富强省,风来仪。
富强市,鹏展翅。
富强县,虎添翼。
富强乡,争啖气。
富强家,係我地。
细佬哥,莫放弃。
唱支歌,来紧记。”
这首穿过江面的新童谣,
多么熟悉,那可是我创作的啊。
那是知了在领唱,在奢华的夏日,
几个儿童的热情永远消耗不尽。
而此时,星海音乐厅这一天,
就是请来八百个演奏家也奏不出你一个音符。
富强这双大手,
还要再衔接北冮和东江,
切割一个三角形:
底边是西起肇庆,广州东到惠州为止的一线,
顶点在香港。锐角的经济,
钝角的文化,等腰的政治像纷纷雨滴同享的一朵闲云。
宫殿春夜般湿润,会生殖的三角形正孕育着商海鱼样跃。
荔枝是红星,柑桔是奖章,颁给大岭山的十里八乡。
粤语的富强,沿西江进入民间,管辖了华南。
光线在移动:红鬃的马白鬃的马
逆历史的洪流倒行向西,
自粤而桂而赣而湘而贵而滇。
我拽着马尾巴,后仰的姿势,
死死攥住珠江这条长缰,
昂起的马雄山在嘶——
长鞭一挥,就把南海甩在身后。
我对此坐怀不乱,向云贵高原。
披上太平洋的蓝色大氅 ,
驾!
(回声)
“人民富足,是一国存在的终极意义;
国家强盛,是人民生活的重要保障。”
此刻神州大地上再也留不下
寒风的喧嚣与自负。
改革春风将中国与世界的大门开启,
激活了东方与西方的百年僵局。
万中国人重新捕捉到生活的意义,
思想的缰绳变为了幸福的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