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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俊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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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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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系泥土

此为原文修改稿,请麻烦审稿老师,删掉前篇,用上此篇吧!

魂系泥土

志成大学毕业分配在某市某单位上班。不久与一女同事结婚,他们按揭买了一套楼房。

几年后,志成想,父母已年大体弱,不能继续干农活了。这年初,他决定接两位老人去同住,让休息几年。还有,他们上班,母亲去了,给两岁儿子请保姆的事儿也免了。

种了多半辈子庄家,已入花甲之年的老两口,因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而人老福至,要去大城市住漂亮的楼房了,这是多么阳光,多么幸福的事儿呀!可老赵并没高兴起来,他勾着头在想什么。两天过去了,他还在犹豫,为什么?主要是丢不下他的三亩好地。

我去了,留下你一人咋生活,还是一同去吧!老伴说。儿子志成的态度十分坚决,一定要老爸去。

老赵感激儿子的孝心,老伴的关心,但思量再三,还是不愿去。那是自土地承包后他精心操盘耕种了30多年的三亩好地啊!以前是四亩五分地,儿子脱了农户收去了一亩五分。这三亩地平展肥沃,种啥啥成,旱涝保收。他把它看作宝中之宝。农民的话:“一片地,一片天”“农民不种地,日月没好戏”。农民最看重的就是土地,一年的生活靠的就是它啊!只要守好几亩地,永远不怕饿肚子。

老赵对儿子说:你妈去看孩子,我呢,去了就只有闲坐着,坐得住吗?不去了吧,乘我还能干得动,再干两三年吧!

干得动吗?你腰腿都有病,累累就喊疼;更重要,你有个头晕的病根儿,要是突然倒在地上谁管?去吧,去那里,去那里后选个日子到大医院给你治治病。老伴说。

那个老农不腰疼腿痛?没事的;头晕病五六年了,这不都过来了吗,担心啥哩。老赵说。

爸,种地多累啊,一年辛辛苦苦下来有多少收入?现在有我养活你们,别担心。你儿子和你儿媳的工资又长了,很高的,根本不需要那点小收入。志成再次劝老爸。

老赵不爱听:不合算是吗?不种地能把你喂养大吗?你能读得起书成为国家干部吗?是的,现在有钱了,不需要那几袋袋粮食了,但种地不能只算经济收入账。

志成知道老爸又要搬他那一套老掉了牙的大道理教育他,忙说:好好好,让我再想想吧。

志成见工作一时难做通,就想了个歪主意。他去把堂弟金宝叫出门,拉到一边说:金宝,我要把你大叔接去住几年,他不愿去,主要是不忍抛下让荒了三亩地。这样吧,三亩地交给你种吧!

好啊!送上门来的好事能不要吗?可是,我......金宝好像有难为之处。

我啥?是不是?噢......志成很快就明白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金宝笑了,随爽快地答应:行,我种,帮你将大叔从泥土中解放出来,让他过几天消闲快乐日子!

志成回来对爸说:爸,金宝要种咱家的三亩地,就让他种吧!

老赵还没发话金宝进来了。金宝说:大叔,让我种吧!您不必贪恋三亩薄土,而放着厚福不享!

薄土,一亩覆膜玉米年收入1600斤,有这样的薄土吗?老赵生气了。

金宝一听对志成说:哥,大叔不舍,那就让留下来再流几年汗水吧。

老赵更不爱听:流汗水咋啦?那个庄稼人不流汗水?哼,三亩地给你?你小子就不是个种好庄家的料!

您就放心吧!金宝庄稼种得也不错嘛,至少不会荒了地的!志成再次求爸。

老赵确实舍不得丢下他的三亩地,见儿子意已决,侄子愿种,就对侄子说:

也行,我跟你哥去住一两年。但咱把话说在前头,你种你收,利益全归你,只求你别偷懒荒了地。我回来必须完璧归赵。

金宝笑了,回答:放心吧,小侄咋敢不听大叔的话呢?

老赵还是不放心地叮咛说:庄稼人荒了这,荒了那,可不能荒了地啊!种地不只是生活依靠,还是庄稼人的德行。

我知道,这话您已经说的多了,我早就记下了。大叔,您放心去吧!

就这样,老赵将三亩地千叮咛万嘱咐地交给了金宝。锁了门,和老伴上了儿子的车。

一介农民老赵突然走进了繁华喧闹的大城市,环境、生活方式都有了很大变化,以致他处处束手束脚,心里烦躁。不要说上下楼多不方便,出门连个拉闲的人都没有。他整天像丢了魂似的,还是吃上了后悔药。他时刻记着他的三亩地。那都是平展展,很肥沃的山原地呀!他没手机,有也不会拨弄,隔几天就叫志成打电话问金宝:种的什么,长得怎样?金宝回答的声音他都听见了:都搞成了覆膜玉米,长得很好,比大叔种的还好。金宝的话让他满意,他放心了。只要做务着就好,那么好的地如果荒废了多可惜。他的魂系在那里,荒了地就丢了魂。

秋收的季节快到了,老赵要回老家看看,说白了就是看看他的三亩地,看看地里的庄稼到底长得怎样,都被儿子阻住了。老伴也骂他是个“觉不着”,儿子如此对他,孝顺他,还不满足,又要给儿子出难题。

第三个秋收的季节到了,老赵决定要回家看一回。看什么?还是那块每晚都要出现在梦里的三亩地呀。儿子、老伴劝阻不听。儿子以公事为由躲开走了,老赵说:哟,不送我是吧,难道没有你我回不了家?哼!

老赵衣兜里装着儿子给的,舍不得花的500元零花钱,去老家坐车往返一趟不过200元足矣。

老赵赶个早儿,太阳还没出山就顺利坐上了回老家的客车。三个小时到县城,转车半小时到村头了。

老赵下了车,这时是上午十点多,天色朗朗,他没有回家,先去看他的三亩地。

老赵一到地边傻眼了:三亩地里见不到一棵庄稼,满是蒿草,老蒿长得比他还高。看得出,三年之内压根儿就没有耕种,一直荒着。你想,金宝自己的地都抛了常年出外打工挣钱,哪有时间种大叔的地呢?是儿子为了让他去城市,那会和侄子使计骗了他。

老赵看见地全成这样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啊!他恨儿子,恨侄子。他心一阵剧烈疼痛。因坐车时长,头有点晕,这时血直往头上涌,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了,再也没翻起来。

两天后,村里干活的人路过,突然发现蒿草丛中俯卧一人,像谁累了,趴下睡着了似的,走近才看清了,是老赵,他早没气了。

这个老赵有福不享,不声不响地跑回来干啥呀?村里人立即给老赵的儿子志成打了电话,志成自然慌了神。他没敢明白告诉妈,只说有重要公事去几日,然后给妻子悄悄说了几句就忙赶了回来。

将老赵埋葬在哪儿呢?志成一时没个主意,村里老辈儿的说:老赵种了一辈子地,爱地,离不开地。而这块地是他的最爱,最牵挂,就埋在这里吧,让他永远和这块地在一起!志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后来,村人每当望见这一大块荒地中间的一堆黄土——一个坟头就不由感叹几声,但也有觉得不值一提的,甚至叽笑的,那到底是什么?一首惋歌?赞歌?还是一句笑话呢?其说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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