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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俊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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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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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老汉

(非遗特篇之二)

柳絮飘飞四月间,

背上背夹提上镰。

越过关山走大梁,

漫着“花儿”赶麦场。

《花儿》是民歌中最活跃最招人喜爱的一种。在黄土高原上,在广大的山坡山湾、田野里、小河边,到处可听到那高亢悠扬,爽快柔美的旋律。即便是紧张的春耕春播、夏收、秋收季节,“花儿”的声音没有中断。

地处甘肃六盘山西麓的庄浪县,在一百多年前就出现了不少优秀的“花儿”演唱者。

“麦客”是大家很熟悉的了。上世纪80年代初,在一位文学大师的笔下,庄浪《麦客》轰动了全国文坛。

民国、解放前后,庄浪县每年古历四月中下旬,有成千上万的人去陕西大原上割麦,那就是“麦客”,陕西人这样呼,庄浪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他们凭手中的一把镰刀,不怕烈日暴晒流汗的辛苦,挣几个钱儿添补养家,在庄浪历史上写下了不薄的一页。

庄浪麦客割麦是一把好镰刀,他们,他们中间还有这样的人物——漫(唱)“花儿”。他们去陕西原上割麦的同时,把庄浪“花儿”也带到了那里,给那紧张劳动的场面增添了活跃气氛,留下了感人的传说故事。可惜这个大家知道的并不多。就是听说了也不会相信的,你想,烈日之下干那么累的活儿,还有气力漫“花儿”?可是,据老辈人说确实有此事啊。

民国年间,庄浪县西部山区有个五十余岁的老汉,大姓魏,中等个儿,略胖,幼名山娃子,后没取名,一直呼三娃子,小辈们呼他“三娃子叔”“三娃子爷”的。他小时候就学着漫“花儿”,后来漫得出了名。他走到那里,“花儿”漫到那里。他不但嗓门好,差不多学会了庄浪民间流传的所有“花儿”作品,还自编自漫了不少。他老了,慕名者都呼他“花儿”老汉。他从十七岁开始,几乎每年去陕西千阳、凤翔原上割麦,也少不了漫几首“花儿”。越老越爱漫,民国二十四年吧,五十余岁的他在农历四月中旬,与村里四人结伴去陕西千阳原上割麦,期间漫“花儿”在麦客中引起了欢呼轰动,赞不绝口,却招来掌柜的极为不满,差点被赶走了。下面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这家掌柜姓刘,种有百十亩麦子。麦子熟了,刘掌柜招了二十个麦客,其中庄浪五人。相比庄浪人穿得破烂,乞丐一般。年龄最大的就数“花儿”老汉,他戴一顶很旧的塌檐草帽,更刺眼的是还穿着一件补了几块疤的羊毛毡裌裌,显得十分邋遢丧气。

老汉一上地,甩开膀子挥镰割麦。他左手臂向下揽住厚厚的麦丛,右手挥动镰刀,嚓、嚓、嚓几下,镰刀与右脚一勾一抱,转身撂在地上,抽一股麦秆拦腰一束,如此不到一分钟就是一捆。其过程迅速而熟练。没一会儿,他身后出现了一长串麦捆。

老汉直直腰,舒舒臂,摘掉草帽,从裤带上解下一片子污黑的布,抹抹头脸上的汗水,歇歇气儿,草帽往头上一捂,一边割麦,一边放开嗓门漫起了“花儿”:

陕西原上的麦黄了,

我挥镰刀割上了;

陕西原上的麦干了,

手绢被汗水泡烂了。

麦客们喊着说:好!再来一首!

来一首精神的!来一首解闷儿的!

老汉见他们爱听,乐在心里,就咳咳嗓门,内容来了个大转折,漫道:

你是谁家的小哥哥?

东家的凉水少着喝,

凉水虽然不要钱,

弄坏了肚子谁牵连?

好!好!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外地那些青年小伙子更热乎起来,要求得更急切了。

一个小伙子问:老人家,为啥叫“花儿”呢?

噢,你不晓得是吧?花儿就是花朵,这里指的是女娃娃,城里人叫姑娘,好看的姑娘,还有那新媳妇。“花儿”的来源早起是这样的,男娃长大了找不上媳妇,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个花朵般的女娃娃也在干活儿,他就向着那儿放开嗓门叫着花儿漫起来,如果女娃娃动情了呢,也回着漫起来。青年男女隔着山沟、小河对花儿,借这个说情道爱,所以又叫它“情歌”。

老汉喘喘气,漫道:

你要来了早些来,

门让麻杆顶着哩。

麻杆不是顶门的,

花儿不是哄人的!

哈哈哈!真好听!真有意思!

临地割麦的麦客也高兴地叫起来。

老汉说:山区农村啊,有不少青年男女就是在漫“花儿”中成双成对了。

一个小伙子说:爷,你教我吧,我都二十岁了还没媳妇哩!

老汉说:行啊,割麦吧,麦割倒,你提一坛烧酒来拜师。

小伙子说:哟,还要一坛烧酒啊?美得你!

哈哈哈!众麦客笑了。

小息了,麦客们放下镰刀往一块儿拢拢,蹲在麦捆上,喝水吃馍的,磨刃子的。老汉吃喝了几口就抽起了烟。

一个小伙子问:喂!庄浪老汉,你炎热天干活儿穿羊毛毡裌裌,难道不觉着热?

老汉说:你娃不懂。好,你过来一下。

小伙子真走过来了,老汉放下烟锅,脱下裌裌,亮出臂膀胸背让他看。小伙子见他的皮肤白白的,像孩子的,不由赞叹说:哟,好皮肤!

老汉说:你也脱下来让大家看看吧!

小伙子只穿着一件单衣即汗衫,烈日透过汗衫将皮肤烤得黑红,蜕起了皮。

老汉说:按理,我老汉的皮肤是粗黑的,而你们青年人的皮肤应该是白嫩白嫩的,可事实不是这样啊,为啥?我就是沾了羊毛毡裌裌的好。并不是我老汉有意作怪出丑,是我老娘特别让我穿的。老娘说羊毛毡裌裌好,冬暖夏凉是个宝。穿着它长时间在烈日下干活儿最能遮日抗晒。老娘要我穿上这个,就是怕把我晒着。

哟,是这样!小伙子明白了。

众麦客都感叹起来:老人家想的就是周到!老娘真好!

一提起娘老汉的心、肺都颤抖起来,他无法控制如海潮江浪般的情感,不由放开嗓门漫起来:

我娘今年八十了,

疼儿的心吆越深了。

一针一针忙上了,

羊毛毡裌裌补好了。

羊毛毡裌裌我穿上了,

日头再烈不怕了。

别人的皮肉晒焦了,

我的皮肉变嫩了。

老汉咳了几下,歇歇,接着漫:

娘您把心儿放宽了,

月余儿就回来了。

等我把钱挣上了,

给娘买包蛋糕抱上了。

他们开始干起来,老汉割了两捆后,接着前段继续漫:

他山他水不看了,

门前的老槐又梦见了。

那富那贵不求了,

家有老娘都有了。

山高海深记住了,

忘了娘你的心就被狼吃了!

麦客都被感动了,一个麦客学着老汉续了两句,他漫道:

老娘老娘您活好了

没有娘这天这地全黑了!

相比他的嗓音塞塞卡卡的差远了,但词儿还是不错的。

又一个麦客就给“花儿”老汉漫了两句:

你的“花儿”太好了,

我都感动得流泪了!

前面漫的就是“花儿”老汉的成名之作《念娘》。这首“花儿”在麦客中曾产生了很大影响。在庄浪,尤其每到开镰割麦的季节里,有不少人学“花儿”老汉将《念娘》漫在山坡上,山湾里,小原上。词清意浓,念娘情深,江河同唱,山谷回应。

刘掌柜来了,这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刘掌柜穿长衫,挂墨色眼镜,一手搭遮阳伞,一手拄拐杖,踏着刚割过,厚厚的,半尺长的麦茬慢步走过来。刘掌柜年龄四十不几,拄拐杖不过是装得像个掌柜罢了。刘掌柜很不高兴,你想,他招麦客,付工钱,是让割麦的,不是唱大戏的呀!

刘掌柜拉下脸对老汉说:请你把嘴关住,别干扰干活儿好不好!

老汉说:掌柜您冤枉好人了,不是我要漫,大家要我漫几首鼓劲儿,你们说是不是?

众麦客说:是是是!

掌柜,我们听了他漫的“花儿”劲儿多了,镰刀挥得快了,您看,麦子没少割呀!

别看老汉漫“花儿”,割起麦来比谁都狠。

你是按亩数付工钱的,担心啥呀!老汉堂侄满满不服气地嘟囔说。

满满的声音不高,可还是让刘掌柜听见了,怒道:那麦子熟过火了,或遇上一场雷雨冰雹全掉到地上了,你赔得起吗?

不会的!不会的!老汉的同伴土子说。

不会的!不会的!众麦客也帮腔说。

掌柜“哼”了一声,真后悔招了这个穿毡裌裌的丑老汉,他不好好割,还引坏了别人。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天气特别闷热,老汉抹抹汗水,直直腰,又漫起了花儿:

日头红得像火轮,

割麦的人儿汗水淋。

麦子长得像竹丛,

收割起来真费劲。

土子忙劝阻说:老哥,别漫这些了,掌柜听见更不高兴了。

刘掌柜这时在家喝酒亲媳妇哩,听得见吗?老汉不理,又漫道:

这家的掌柜心肠小,

爱给下苦人发牢骚

早起晚归活儿干得不算少,

漫个“花儿”也要翘眉梢。

众麦客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喂!你这个老汉真会编,哈哈哈!

突然有人厉声斥道:让你别呼喊,别呼喊,为啥不听?割麦天漫啥个屁“花儿”?!

老汉回头一看,糟,是刘掌柜!嘀咕:他……他啥时候来的,咋一点儿不晓得呢?

刘掌柜拐杖拨着麦茬指责老汉麦茬长了,丢的麦穗多了等等,反正一切不合要求。掌柜最后说:你大热天穿毡裌裌,一看你这个模样,就不是个想好好干活儿的,是吗?

啊!这……

刘掌柜气狠狠地走了。

老汉想不通,他咋说这话呢?陕北人割麦也有穿羊毛毡裌裌、羊毛皮裌裌袄袄的,你不觉得奇怪,我穿上,庄浪人穿上你就看着不顺眼?唉,都是漫“花儿”招来的事儿!

土子、满满,庄浪四人都为老汉着急起来,劝他说:看见了吗?掌柜真的生气了。我们来陕西割麦只是为挣几个钱儿,别的啥都没意思,别漫了吧!

嗯,听你们的,从今天起我把嘴关得紧紧的。老汉认为他们说得有道理。

这是第三天的上午,日上三竿,众麦客又要老汉漫“花儿”,老汉说:算了吧,掌柜脸势难看得很嘛。

有个陕西籍的中年麦客插话说:是呀,陕西名山胜水,人才济济,有你在这里咬文嚼字,胡唱乱喊的吗?

老汉不悦,问:陕西有啥名山胜水?

那个麦客说:东有华山,西有太白;北有渭河,南有汉水。

是的,你说的这些谁不知?甘肃也有名山胜水,今天不说了,那庄浪的名山胜水你晓得多少?老汉不卑不亢地说。

你们庄浪一个小小县区,有啥名山胜水,穷山恶水,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麦客也跟着大笑起来。

受到重大刺激的老汉要吼叫起来了,但他想想就平静下来,认真地说:那是你晓得的太少了。庄浪有座紫荆山你晓得吗?

啥紫荆山?说说吧!一个麦客问。

这时老汉的嗓门又痒痒的,昨天答应同伴的话也忘了。他漫道:

庄浪有座紫荆山,

比天大了九圆圈。

紫荆山上紫荆树,

磨得天爷咯吱吱。

又漫道:

庄浪有条水洛河,

两岸相距百丈多。

一头通大海吆,

一头连天河。

那个麦客没有听说更没有见过庄浪的紫荆山和水洛河,即便有,会有那么玄乎吗?但他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说:吹吧,吹吧!嘻,鬼才相信。

另一个麦客解释说:即为歌嘛,是文化艺术,夸张是必要的。庄浪老汉,我佩服您的水平!

老汉说:啥我的水平,祖先留下的。

还有吗?再漫几首吧!

多着哩,但人不行了,口干舌燥的漫啥呢,割麦吧!

那个中年麦客又插了一嘴,说:别难为他了,核头大的葫芦里能装几颗大籽儿?

哈哈哈!哈哈哈!

老哥,别管他们!土子担心他心里难受劝道。

但老汉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歇歇,咳咳,一边割麦一边又漫道:

庄浪有座水洛城,

占地千亩有远名。

你知啥人筑此城?

精忠报国刘将军;

庄浪出了吴家军,

保宋江山立大功,

敌人闻名丧了胆,

夹着尾巴忙逃命。

他漫到这里越发收不住了,歇歇气儿继续漫:

庄浪人民爱文化,

好字好画家家挂。

年节社火闹翻了天,

马戏高台人人夸;

庄浪人民讲礼貌,

说话和气不争吵。

尊老爱幼是风尚,

圣贤金语记心上。

他边割边唱,声音随着身体的一弯一直而一高一低,就这样他又漫了好长一段。这是他即兴创作的又一首佳作,漫出了他的尊严、自信,漫出了庄浪人的尊严、自信。众麦客们听了赞叹说:哎呀,庄浪人了不起!

麦客们这一言那一语,夸赞议说了好一阵子。老汉心里那个美啊无法表达。哼,看你谁瞧不起我,瞧不起庄浪人!

老汉摘下草帽,用那片子脏布抹头脸上汗水的时候,偶然一回头,看见刘掌柜拄着拐杖出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里,心里咯噔一下,这……这回完了……他要赶人了!

刘掌柜走了过来。老汉自知难逃一劫。他不但没有关住嘴,反而漫得更多更狂了。走就走呗,怕啥,这里不留爷,还有留爷处。

老汉自觉地放下镰刀,双手抱拳对刘掌柜说:对不起!掌柜您别说了,我自己走。

老汉拿起镰刀对四个同伴说:你们好好割吧,我这关不住的烂喉破嗓不讨掌柜欢喜,我走了!

啊!四个同伴都惊得叫起来。他们回过头看掌柜,希望从掌柜脸上看出他到底是啥意思。

土子求情说:掌柜,留下他吧,老哥说过了,今后不漫“花儿”了!

是是,我也听见了。掌柜,留下老叔吧!满满说。

留下吧!留下吧!四人都恳切地向刘掌柜求情。他们要跪下了。

刘掌柜却一反常态,释然一笑,温和地说:我说让他走吗?没有,我要他好好地割麦!

刘掌柜的突然变化让他们高兴又很意外,更让老汉意外。老汉一时没醒过来,懵在那里。

土子大声说:老哥,掌柜开恩了,还不谢谢!

老汉一听,再看看刘掌柜的脸神,嗯,真不像让他走的意思。老汉感动了。

老汉说:掌柜,您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大人有大量,海水能行船。又说,掌柜,您的担心没有错,但我老汉也不糊涂啊,我不是存心干扰大家割麦,与您过不去。我平常也是这样,干活儿累了,困了,喊几声,舒舒气儿,精神来了,力气也来了;别人呢?他们乏了闷了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漫花儿,精神一下子来了,劲儿也来了。在适当的时候漫上几声,不但不干扰干活儿,还帮助了干活儿哩。

刘掌柜说:还真有理了你!咱不说这个了,我要的是成绩,夏收的成绩!……

昨晚,刘掌柜越想越生气。你说这个老汉,咋这么顽固呢,已说他了还不改。刘掌柜下了决心,明天他如果又漫花儿就让他滚,宁可让他不高兴,绝不容许误了夏收大事。

天亮日出,刘掌柜早餐后就往麦地走。

刘掌柜刚踏上地边,有个姓王的友人走来了。友人有个早晨外游散步的习惯,地边是他常去的地方。友人说:我正要找你问个事儿哩,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就在他们蹲在地边说事儿的时候,在地那端割麦的老汉果然又漫起了花儿,友人停下谈话,颇有趣味地听起来。刘掌柜十分恼火,但见友人如此不便说啥,只好陪着听,不愿听也得听。

友人听着听着,不由让老汉的“花儿”陶醉了,让所漫的内容震撼了。友人是个举人,学识不低,对民间文化有所研究。

友人说:哟!他是庄浪人。庄浪我有个亲戚,所以到那儿去过几回。是的,那里,就在县城之东有座紫荆山,西北有条水洛河;东山即紫荆山上有座古城,说是北宋庆历年间守边将领刘沪刘将军筑的;庄浪之北有座吴王坟山,那就是宋代著名的抗金英雄吴玠、吴璘弟兄的祖坟,吴玠之墓地。漫“花儿”的人多了,但这个姓魏的老汉不一般啊,竟然把庄浪的自然风景、历史文化、民族英雄、特别活跃的民间文化艺术以及淳朴高尚的民风民俗都漫上了,而且很有诗意的。

刘掌柜说:我今天要让他走。

友人惊问:为啥?

我招他是割麦的,不是漫“花儿”的呀,这不干扰了割麦吗?俗话说,夏收是“虎口夺粮”,容不得半点松懈!刘掌柜又说:实话告诉你,这两个晚上啊,我忧得觉都睡不成。

友人说:多虑了吧,我看并非如此。漫花儿是高原山区常见的庄稼人的,一种特别的文化娱乐活动形式。老汉漫花儿,青年漫花儿,男的漫,女的漫,种庄稼的漫,牧牛牧羊的漫。他们一边干活儿,一边漫,历久不衰。即便是紧张的夏收季节漫花儿没有停止,这山上,那山上都有漫花儿的声音,热闹哩。干扰了吗?影响了吗?没有!人家啥都干得很好。按庄浪人的话说,是借“花儿”打乏气儿,提精神鼓干劲。再说,他有同伴的,他一走同伴跟着走,你还收不收麦?再招,那要耽误时间的!友人认真地说。

刘掌柜低下了头。

友人说:提醒一下是可以的,但不至于赶他走。他又向刘掌柜劝说了几句,然后言归正传,继续他前面要说的事儿……

他们在这家割麦十日,老汉漫了不少“花儿”,你不漫别人要你漫呀,不但一块儿割麦的麦客求他,周围临地的麦客也喊着求他。干活时漫,小息时漫。收割结束了,掌柜一算计,今年的进度并没拉后还比去年提前了半天,嗯,友人说的没错,庄浪老汉说的也没错,这个丑老汉……哈哈哈!

庄浪五个麦客这回仍然是先到麦早熟的陕西千阳原上、凤翔原上割,后回到甘肃陇县割,前后算起来月余时间,他们不只赚了几个钱儿,还有,老汉将庄浪“花儿”这一民间流传的,古老的历史文化艺术,在陕西大原上进行了一定程度地展示、传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庄浪人因自然条件太差,生活困难,人穷貌寒,内里的文章大着哩!此后,陕西人、外地麦客一听是庄浪人,总要问,有没有漫“花儿”的,漫几声吧! (初稿于2015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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