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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玉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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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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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 找 天 马 蹄 下 的 银 锭

乡野流传的古老传说,往往蕴含着深奥的智慧。

龙山村放羊人根据黑色神狐的谕示,挖出了水势旺盛的黑狐泉,给十年九旱的龙山村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可隔着一重一重的山、一道一道的梁,怎么才能把水引到村里的庄稼地呢,这成了全村人面临的大难题。

眼睁睁瞅着那么丰沛清澈的泉水白白流走,村里的人又着急又惋惜。在他们眼里,这流掉的哪里是水,分明就是饱满的麦粒,雪白的面粉。看着大家焦急心疼,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商量了几次,打算发动村里的人挖一条沟,把水引过来。

经过一遍又一遍察看,一次又一次斟酌,村里的人终于打定主意挖沟了。但工程实在太浩大,挖了一段时间,大家就有些忙不过来了,农忙时节,只得把挖沟的事先停下。村里的长者明白,这么下去,挖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把沟挖成。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放弃,一有空闲时间,都自愿来挖沟。为了子子孙孙能够吃饱饭,他们受多少苦多少累都愿意。

一天,挖沟的人群中忽然来了一位穿着白衣裤、披着白披风、骑着白骏马的英俊少年。他对大家说,再过三天大家都来挖沟,只要来的人都会发财。大家见少年仪表不凡,说话诚恳,心想他必定是有来历的,或许还是神仙来相助呢,就都相信了他的话。村里人惦记着外村的亲戚,想让亲戚们也一起发财,就告诉亲戚们也来挖沟。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远近各村的人们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都想来,一则是给龙山村的人帮帮忙,一则是自己碰碰运气,说不定还真能发点小财。第四天,天刚麻麻亮,远近各村的老少男丁就聚到了挖沟的地方,一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可是那个白衣少年却没有来,大家只好焦急地等待着,希望他快点到来。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人们看到东面的天空中飘来一朵绯红的云彩。云彩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渐渐地,人们看见云朵上有一匹白骏马在飞奔,骑白骏马的正是那个白衣少年。大家明白了,这是神仙来帮助,挖沟发财,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会儿,白衣少年就翩翩落在了山坡上,人们急忙围过来,等他发布好消息。只见白衣少年胸有成竹地对大家说:请大家来挖沟引水,不会让大家白辛苦的。我先骑着马在前面走,你们在后面照着马蹄印挖,每个马蹄印下面都有银元宝,有深有浅,有多有少,谁出力多、挖得快,谁得的元宝就多,大家开始挖吧。说完,他飞身上马,向前疾驰而去。人们沿着马蹄印一字排开,争先恐后地挖起来。不一会,就有人挖出银元宝了。大家一边惊呼着,一边使劲地挖,沟越来越深,越来越宽,也越来越长。就这样,白衣少年在这条沟里走了七七四十九趟,人们也挖了七七四十九天,引水沟终于挖成了,从黑狐泉下绕山过岭,一直通到了龙山村。沟挖好了,人们也累了,坐在山坡上,一边开心地看着泉水玉带一般在山间萦绕流淌,一边兴高采烈地交谈着挖到了多少元宝。等有人记起感谢那位白衣少年时,他早已不见了。

有了水,庄稼年年丰收,人口也繁衍起来,龙山便成了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村。人们延揽名儒,教授子弟,村里渐渐形成了尊师重道的风气。为防匪患,村里还筑起了一座方圆好几里的城,引得十里八乡的商贩们都来这里做生意。日子好过了,人们并没有忘记那位白衣少年,闲暇时常常会提起他,只是谁也说不清他是哪位神仙。

在神话世界里,神仙都是依靠法力为人赐福消灾,心安理得地享受世人供奉。可这位白衣少年是位特立独行的神仙:他造福人间,但不以此换取人间的祭祀;他赐人福泽,但不会直接给予,而是让人通过辛勤劳动来获得。他是最能洞悉世情人心的神仙,也许他是天上掌管治国智慧的神仙吧。

七八岁的时候,常跟着大人到山里放牲口。每次骑驴走过那条深沟,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幻想能够发现一个古人遗落的银锭,但终于没有如愿。如今反复回味这个故事,觉得它给予我们的启示,远比那些银锭还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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