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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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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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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边缘的一棵树

王宗伦

 

一棵树,远离她的伙伴,走出森林,走进城市,像一个离家的小伙,孤独地站在城市的霓虹灯下。

年复一年,树孤独地站在城市和人类之间,站在城市的边缘。无语,无为,被人遗忘,但树不说,只有晨露和清风知道树在想什么,只有大地和阳光知道树在干什么,只有星星和小河倾听树的诉说,只有晨露和清风,大地和阳光,星星和小河,无语地坚守在树的身旁……

无数个清朗的早晨,挑剔的摄影师,用他手中的相机,一次又一次地对着树,调整着他们的快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多情的诗人,把他的文字,一行又一行地绕在树的身上。但树还是树,只有风儿和鸟儿,才会让她忍不住骚动和喧哗。

茶余饭后的虚伪的政治家,对树指指点点,总想用他们的空洞的理论,指引树的生长方向。狠心的园艺师,挥舞大剪刀,用他笨拙的构思,总想把树变成他们心中的模样。但树还是树,把流血的伤口结起老痂,又和雨滴春风对话。尽管肮脏的尘埃,总想把树变成它们的颜色。尽管无情的秋风,总想脱去树的衣裳。但树不想跟他们多说,默默地追求着阳光,把根伸进土壤,抱住土地,就像婴儿抱住母亲,在城市的空间和水泥沙浆浇灌的缝隙里无语地生长。

尽管城市楼房那白色的瓷砖,借助光线炫耀和辐射。尽管那虚伪的洒水车,在炎夏酷暑,只讨好花坛中的侏儒灌木和不成器的杂草。尽管那些所谓的绅士和小姐,常常把一口浓痰和唾沫射向树脚。尽管那酒囊饭袋,常常把一肚子糟粕,倾吐在树的身旁(美酒和海鲜发酵的怪臭,让那一直弯着腰的下属也连连作呕)。尽管那城市人豢养的宠狗,抬起后腿给树洒一身热尿和骚臭……树还是树,每一片绿叶都活跃着她的生命,向人们奉上一缕缕鲜氧和绿色的健康。

那扭住树枝打秋千的小孩,掏出调皮的小刀,剥一块树皮,或者刻上他们的名字——树成了孩子们撒野的天堂。那埋头在尘埃中辛苦的清洁工,累得实在直不起腰时,倚着树干,伸伸手脚,歇一歇——树成了他们依靠的肩膀。那匆匆的行人,在大雨瓢泼的时候或骄阳似火的中午,躲在树荫下等车或打一个求救电话——树成了他们避难的驿房。十字岗亭站岗的交警,在劳累的时候,看看树的姿态,又挺直他们的腰板——树成了他们的榜样。夕阳下的老人,悠闲地在树下博弈、聊天儿——树成了他们怡养的地方……

那年,城市被洪水淹没,楼房倒塌,桥梁冲毁,交通中断,万人呼号。树倒了,横卧在岸与岸之间。树成了桥!一个又一个生命踏着树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原载《散文选刊·下半月》2011年第5,曾选入《语文周报》中考语文模拟试题,占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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