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堰塘湾

春满堰塘湾

王宗伦

阳了之后，连月蜷缩蜗居，养病为要。

且喜今日周末，春阳高照。早餐毕，携妻游堰塘湾公园。

时。天空多云，晦明交替。拾级而登，鸟声相闻。游人极少，倍感空旷。女贞夹道，经冬犹绿。树丛中的迎春花，像个害羞的姑娘，偷偷地绽放着一张张嫩黄的笑脸。花旁有三两少年，正叠着纸飞机。叠成，一少年朝机头呵一口气，掷出。飞机腾空，回旋，复归地面，笑声亦复归于寂。枝间松鼠，跳上窜下，轻盈，自由，似与游人嬉乐。

登至山顶，游人渐多。或太极，或舞剑，或拍照，或健身，老少咸宜，各有其趣。

微风徐徐，时送花香。极目远眺，心旷神怡。坐长廊，观风景。依山而过的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繁忙不息。山下楼房，拔地而起。新城建设工地，如火如荼。忙碌中有此闲暇之地，忙碌中有此闲暇之时，福哉！

有长者带童子，边走边背古诗。见花，背咏花诗，见草，背吟草句。花草树木，本属无情，但与诗词相契，顿觉光彩生辉。也有孩童，念唱童谣，咿呀咿呀，倍添童趣。然美中不足者，便是顽童数个，手持石块，敲打鹅卵石地面，取卵石以作玩具。我见状，上前提醒，可是几个少年，仍然我行我素，令人心痛。美德教育，任重道远啊。

我提醒之后，他们换一个地方，作恶如故。我想，打电话报警吗？让警察来教训他们吗？又怕警察迟迟未到，误了时间。又怕人家以为我小题大做，毕竟两会召开之时，警察忙上加忙。我想偷拍一段视频，发到网上，让人谴责其恶行，从而起到间接教育的作用。但是这样一来，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却有可能触碰法律界线，而且也嫌小题大做。如果放任不管，视而不见，我又于心不安。几个少年越玩越起劲，甚至从山上捡来大石块，互相比拼着看成谁敲的鹅卵石多。我是忍无可忍，但又犹豫，此时除了我妻子在广场边上阅读健康养生的展板外，周围没有其他人，我对此不管不问，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自私行为。然而心中不免思量，面对这几个少年的顽劣行为，我作为长辈，如若放任不管，他们的天性就会长久遮蔽，总觉不妥。我应当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果断制止和说服教育他们。我想，妻子就在不远处，如果他们不服说教，反而攻击我的话，必然惊动妻子，她一定会有办法帮助我。

我先前提醒他们时，面带微笑，轻言细语。他们不以为然，甚至向我开玩笑说，他们玩的是“以卵击石”，其中一个把手指头砸流血了，他狠狠地举起石块砸地面，说：“我要让你知道伤害我的后果。”我第一次提醒过后之所以有些犹豫，就是因为看到他们的举动太暴力了，让我不得不思考如何防着他们，万一遭他们攻击了怎么办？最后，我看到他们的玩劣无休无止，我才鼓起勇气，伸张正义。

主意打定后，我把手机录像打开，向那几个顽劣少年发出狮子吼声，我的音量之大，可以说，一瞬间地动山摇，威慑四方。“谁叫你们这样干的？”我的一声爆喝，那几个少年吓了一跳。石头离他们脚边尺把远。我把手机录像开起的目的，就是防备和取证，万一被他们攻击，也好有个说法。他们见我气势汹汹的，和刚才俨然换了一个人，不免心虚起来，停止了敲打，坐在了花台边。我站在离他们三尺开外，厉声喝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是老师叫你们搞破坏？还是家长叫你们搞破坏？“走，走你们学校去！”

我故意虚晃一枪：“我已经把你们搞破坏的视频发到网上了，有人会来找你们的……”几个少年被我的气势镇住，都没有说话，面露惭愧之色。我见孺子可教，于是改变了语气，我说：“刚才，我看到你们叠纸飞机，我还在手机上写文章，夸赞你们和春天融为一体。但是，后来看到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搞破坏，太让人失望了。”我开导他们说：“如果是你们家的花园，你们爸爸妈妈拿钱来修建的，你忍心搞破坏吗？”我还说了很多，比如，学校天天教育我们要热爱祖国、热爱家乡，桐梓就是我们的家乡，我们要把家乡建设好、保护好，大家都得享受，你说多安逸？我问他们：“你们在做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人？”我说，一个人玩的东西多得很，你们为什么不像上面那个老爷爷那样玩太极、玩击剑？为什么不像那些小朋友那样背古诗、背童谣？我说，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你们这样搞破坏，我怕你们将来有一天，真的是“以卵击石”。这时，我妻子也走过来，见我训斥那几个少年，也就插嘴问：“你们说什么叫‘以卵击石’？”

我见他们张口结舌，无地自容的样子，于是转变态度对他们说：“视频我录好了，我也不发抖音了，我也不转告你们学校了，你们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不要再干这样的事了。”

几个孩子如获大郝，其中大的那个孩子弯腰给我敬礼，另外两个也跟着弯腰敬礼，说：“叔叔，我们错了。”我向他们挥挥手，说：“你们走嘛，下不为例！”

看着几个少年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妻子看着被他们砸坏的地方，说着愤愤不平的话。我却反过来安慰她：“哪个娃儿都调皮，只要他改正就可以了。”

这时，云开雾散，堰塘湾公园在明媚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馨。我和妻子继续登山，享受着春日暖阳。我们一边走，一边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说少年的天性本是善良的，只是一时被恶念遮蔽，就像太阳被乌云遮蔽一样，只要一阵大风，云开雾散，依旧是朗朗晴天。妻子心领神会，笑了。是的，少年是人类的春天，我们作为长辈，及时纠正教育他们的错误，也就是和春天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