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博（长乐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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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009年的那一次乡亲挡道
牛年岁末，那时高速公路还未与我乡下贯通，我从“珠三角”佛山西部驱车赶五百公里路回粤东探亲。几天后，离开老家时在村道沿途被好几批次上至80高龄,下不满八、九岁的乡亲挡道。他们老幼相携，好几位我唤作“伯母”“叔娘”“嫂子”的妇女手挽盛装有土鸡、鸡蛋和糯米酒的纸箱和塑料罐等物品，等在路旁。我的车停了一次又一次，送来的礼物推了又推，但最终还是给乡亲们的热诚感动了，实在是盛情难却啊！车的后备箱都装满了，乡亲们还是不肯作罢。谢谢的话语说了一遍又一遍，他们还是硬把东西往车后座扔。实在没办法，只好全部笑纳。回到单位后，我乡下的堂弟打来电话“诉苦”说，还有十多位家住乡下较偏僻地方的乡邻，不知我已经回了单位，仍纷纷把乡下土特产送到他家去托他转给我，除了用来酿酒的糯米等物品外，还有自己上山挖的橛草干、有药用价值的五指毛桃树根等。我只好吩咐我堂弟把这些礼物代为保管或者自用处理，并替我给这些乡亲每人派发一个利是（红包），以表谢意！
我外出工作已有二十余载，因为父母弟妹均在外头，专程回乡下探亲的情况不常有。尤其是早些年，山区地方的交通相对不便，私家车还未普及，山高路远、拖家拉口地回一次乡下不甚容易。此前十余年中，我只回去过两次，但回去没有太大的目的和事情要办，只是想借此看看同族的亲人、同村的父老和要好的乡邻。特别是同村父辈以上的长者，我只要回村了，必去拜访。对老弱妇孺必亲自到其家中嘘寒问暖，拉拉家常。回想当年，我是“文革”后村里第一个通过读书走出山门的学子。由于儿时的乖巧、勤勉和可爱，深得村人的赞赏，因而考取到省城广州读书时，村里老人、长辈和亲友也是十元、八元地捐助，一打一打鸡蛋地相送，一句一句话地叮嘱。日月如梳，转眼两个十年过去了，近几年一直困扰我，令我常常夜里梦醒的就是村里长者那日渐老去的容颜。当年众多慈爱的父老乡亲，如今一个、一个地驾鹤西去。现今，我最迫切的愿望是在长辈、长者的有生之年，能够回乡下挨个看看，问问他们的健康，与他们谈谈心，唠嗑、唠嗑自己的工作、生活和家庭上的事。
乡亲情，实在令我终生难忙！
（二）十一长假、京巴狗狗与家乡情
转眼间，2010年的国庆黄金周说来就来了。本打算利用这个十一长假留在家里好好张罗、张罗装修新房的事，无奈“山林水语”开发商没能按合同中“9月30日前交楼”的承诺办事。在多次催促交楼无果，无法如期进行装修的情况下，只好打破原有计划带上家人和七岁的爱犬京巴狗，驾车回几百公里之外的粤东乡下探亲度假。
这一回，我已是年内第三次回家乡了。一年要回乡下三次，大概是缘于天意。当然，后来更多的是由于自己与家人商定的计划。年初的一回是因为接到二伯父病危的电话，在二伯父弥留之际，我回到乡下见到了他最后一面。虽然说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亲人病危、身故，这却是天大的事。自然，回去见弥留中的亲人就是顺应天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头等大事。与父母家人一起回老家了理完二伯父的后事之后，我在驾车返回佛山的路途中突然产生了要回乡下建房的念头与冲动。我当即将自己的想法与同行的父母和家人商量，很快得到了家人的理解和父母的支持。人，终究会老死。叶落归根，是最为自然的事情，同时也相信这是绝大多数游子中晚年的愿望。说老实话，年初第一次回乡下之前，自己心中还没有要在家乡建房的时间表和强烈愿望。但，当看到一些曾经多么鲜活而又熟悉的脸孔，一些老一辈的亲人渐渐地一个个驾鹤西去，看到乡下原有的泥土房已长满荒草，且由于年久失修早已面目全非，自己心中不禁一片悲凉！作为一名在外谋生大半辈的游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愧疚之心悠然而生。也因此，而有了我当年5月份送父母回乡下建房和这一次十一长假回乡下探亲的安排。
我乡下的房子于2010年农历五月初十动工建造，当时估计要跨时大半年才能基本竣工。我本想等完工入住之时再回去一趟的，但又担心那时候在工作上抽不了时间。于是临时决定，趁国庆长假这边房地产商尚未交楼而不能装修新房的机会提前回去乡下看看。再说，我身边有一只已经精心养了整整七年叫嘟嘟的京巴宠物狗要送回乡下继续饲养。十一长假回乡下之目的，一是探亲度假，二是看看老家的房子建得怎么样，三是送小宠物狗回乡下跟我父母生活。因为我很快会到新的小区居住，那儿不适宜养狗，为了不影响他人，并让爱犬有一个全新的、更好的生活环境，我们决定送小狗回乡下去。送给其他人养，自然不舍得、不放心。且觉得乡下建好新房后会有大的地方，农村有山有水有大片绿地和丛林，只要有专人负责照料，乡下便是小狗最理想的生活之地和自由的天堂。虽然恋恋不舍，但硬是把他留在“水泥、石块”构筑的城市之中，对小狗未必是好事。更何况，我父母也表示愿意全心全意地“照顾”小狗。为了让我父母亲更细致地呵护小狗，甚至离开乡下辞别时我特地对我父母说：“见到这只小狗，就像见到我们。挂念我们时，就对小狗狗说说话吧！”出门驾车离开那一刻，曾经与小狗朝夕相处多年的家里的那一位，竟然泣不成声。其实，这也很自然。倾注了七年的心血，拿谁都不忍心割舍。如果忍心，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年的坚持与毅力，也不可能有那么细心的无微不至的关爱。尽管这一只小狗不会说话，更不可能有人类必需具备的智商和情商，甚至他连自己病了也不懂如何告诉主人，但毕竟他有灵性，有对主人的忠诚，有善良与可爱的一面，有快乐和满足感，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和有爱心之人快乐生活中的好伙伴。
这只京巴宠物狗原来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七年前因为他的妻子准备生小孩，医生说家里养宠会影响胎儿和小孩的健康，于是他们有意为这只小狗嘟嘟找一个新的主人。其实，当时小嘟嘟才出生几个月，是那位朋友从广州接来佛山的。由于常去那位朋友家一起玩，我和家里人对小嘟嘟都很熟悉、很喜欢，总觉得这“孩子”（我和我的朋友都当“他”是家中的一员，习惯这样叫）很乖巧、聪明、可爱，而且他也爱黏我们，彼此之间很有缘份。于是，趁机把他要了过来。自这只小狗狗真正到我家以后，我们干脆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家里人与他几乎身影不离，在一年365天中没有一天不带他出门遛遛，每一天他都要出街逛至少两次，主要是带他出门去方便，然后遛达、玩耍，每次回到家还得帮他洗澡、吹干和整理毛发，并且为他准备好吃的。奇怪的是，他从来不吃从商店买来的狗粮，对米饭也不感兴趣，比较喜欢吃烧鸭、猪肝、蓝罐曲奇和徐福记萨琪玛。我们只好投其所好，尽量多买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来宠着他，让他吃得开心和有滋味。他几乎不吃莱和水果之类的东西，为了帮助消化，有时他宁肯出去干净的地方找比较嫩的青草来啃着吃。他最喜欢的玩具是用过的矿泉水塑料瓶子，或者小瓶盖之类的东西，有时他会像踢球一样边踢边追、连踢带咬玩大半个小时而乐此不疲。无聊时，他喜欢主人抱着晒晒太阳，或爬在阳台上张大眼睛好奇地向外望，或者静稍稍地躲藏到屋子里的某一个小角落处酣然大睡。他最喜欢做的动作是找主人挠痒，抓身上的跳蚤和草虫之类的东西。想吃东西时，他会蹲在主人跟前，长时间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很有耐性地等“你”领会他的意思，若“你”装不懂而问他是否肚子饿时，他会立马站起来后两腿着地，躯体直立，而两只前腿就像人的双手一样来回作揖，意思是“恭喜发财”或者“求你了”。想出去大小二便或者找伙伴玩耍时，他会发出“嗯、嗯”的声音。一般每天出去两次后，他不会再有外出的要求，除非身体不舒服，尤其是拉稀内急时，他会显得烦躁不安。如果主人再不理睬他，他就自己直接跑到门口去用抓子挠抓房门。通常每天早晚各带他出去遛一趟，若超过习惯的时段仍然没有外出，要是主人在睡懒觉的话，他会跳上床去用抓子挠“你”的头或手，意思是催主人起床，要出街了。我们家里有一位爱搞卫生的贤内助，只要在房屋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几乎一尘不染。每天保持至少吸一次尘灰和狗毛，拖两次地板。很多朋友来玩，都对整洁的房间赞叹有加。每天晚上或者中休时，嘟嘟必定跟着跑到主人的床上一起睡觉的。他很懂享受，天冷时他会钻到主人被窝里睡在两人的中间位置，并用肩膀紧挨着“你”，固定的姿势睡累了就会伸伸腿脚，然后再换一个姿势或者方向继续睡，熟睡时会像人一样打呼噜，甚至学人的姿势睡觉，头睡在枕头上，脸和四条腿一起朝上。他的睡姿，有时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每当炎热的盛夏和秋老虎降临之时，他也有聪明和自私的一面，只要一开空调，听到“啲”地一声，他必然抢在第一时间跑到离空调出风口最近的地方爬下。晚上和中午睡觉，只要主人一打开卧室门，通常是他最先跳上床，并首先抢占能直接感受到空调所带来清爽凉风的最佳位置。有时，我们作短暂外出，看他赖在空调前不肯离开，也只好开着家里的空调，让他独个享受。最可爱的是，有时他也会发梦，熟睡之中，嘴里轻轻地念念有词，乍听似笑似哭又似吠。只要有求于主人，他就会做出各样不同的动作，并且用不同的眼神向主人示意。比如，嘴馋时他会直立身子，爬在茶几边缘，用前腿去抓放在台上他喜欢的小吃。有客人来到家里有意拿好吃的东西逗他时，他会站立起来并使劲地用两只前腿向客人作揖，以示求助或者恭敬。
嘟嘟不仅灵巧、可爱，而且还很勇敢和有天生不水的天赋。在一个天气有些闷热的早上，我独自带他驾车到郊外跑步遛达。在一个旅游区的湖边草地上，他正跟在我后头玩耍，我一不留神，他突然一个箭步从小拱桥上毫不惧怕地跃入深达数米的湖中，并拼命地往宽阔的湖中央游去。我第一个念头是：“坏了、坏了，出生至今从未见他下过河水，别说在又深又大的湖中游水了。”我一边大声地喊他回来，一边赶快地到处找竹杆准备救他。无奈，找不到任何可以救援的设备，我又不擅长游泳。而且，周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了，心想这下他可完蛋了。正当我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之际，只见他不急不慢地来了一个180度的漂亮大转身，然后往岸边游了回来。几分钟后，他显得有些吃力地游到了我站着的那块不大的石头边，此时我趁机伸手把他连捞带拖地拽了上来。他竟然在我的跟前连连摆了摆身子，轻轻松松地把毛发上的水甩了个半干，然后得意地望了望我。见他这个样子，我想发火也火不起来了，反而转惊为喜，竖起大母指使劲地跨他，并反复抚摸他的头鼓励、鼓励他。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或者说还没有研究透他，难道像狗这样的动物，天生就不怕水，或者说一生下来就会游泳吗？！我这个旱鸭子，还真的有些嫉妒起嘟嘟来了。面对这样一只淘气的小狗，我实在没有脾性，七年了从未呵斥过他，更别说打骂或者虐待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他与比他高出几个头的土狗对阵，他毫不示弱，并跳起来与对方撕扯和扭打成一团。由于我带他出来遛达时，一般不套绳索，任他自由自在地行走，有时撞见比较纯良的狗，不论是宠物狗还是家狗，他都会很友好地主动与对方打打招呼，如果是发情期，他就会过去嗅一嗅，是合适对象就一起玩耍，否则就各奔东西。没有套住绳索，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碰上恶狗，那么必定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嘟嘟的性格就是属于疾恶如仇那一类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那一只大黑狗，至少接近40斤重，是一个香烟批发商铺老板养来晚上看门的。这只大黑狗咆哮着，朝嘟嘟冲了过来。我看势头不对，立即把嘟嘟抱起来，并训斥、驱赶大黑狗。但无济于事，不仅大黑狗没有停止进攻，就连嘟嘟也奋不顾身地从我的怀中挣脱，并迅速跳了下去，大叫着朝大黑狗冲上前去。在混战中，不同种类，个子和力量对比十分悬殊的小白与大黑两只狗撕扭了起来。我在旁边呼喊着自己的小狗，无从插手，开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狗恶斗。后来，形势越来越不利，正当我就近找到一截棍棒并准备支援自己的爱犬时，略占上势的大黑狗不敢恋战，我举起棍子的那一刹间，它夹着尾巴迅速地开遛了。那一仗，对于个子矮小的嘟嘟来说，打得很勇敢、很顽强，但也很惨烈！他英勇负伤，全身上下有好几处挂彩。当我帮他检查、清洗、消毒和用药敷伤时，发现他除背部、腿部有大黑狗牙齿的撕咬外，左耳朵也给对方的利齿贯穿并撕裂，拨开他耳叶上的毛发，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的耳根外侧受伤处有凝着血印的一个小孔。更糟糕的是，他的右眼球也严重受创。由于当时没有发现眼伤，加上他受伤后表现得很平静，给他清创、用药也很配合，我们以为他受的只是能看见的皮肉之苦，认为消毒、用药后会好起来，也就没有过多、过细去考虑了。不料，第二天晚上却发现他萎靡不振，不吃东西。于是，仔细观察并检查他的身体，最后发现他老是眯住右眼睛，并不时用右前腿抹自己的右眼部。用手指轻轻地掰开他的眼皮子一看，我们都吃了一惊！原来他的眼球也给大黑狗咬伤了，而且已经化脓，并显得特别红肿，一看就知道伤势严重。事不迟疑，次日一早我们驱车50公里，专程送他到本市最有名的一家宠物医院做眼部手术。连麻醉并做清创、用药和缝合手术，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仍然表现得很配合、很坚强，也许他真的像一位受伤的战士、像懂事的孩子一样，知道什么时候必须战斗，什么时候必须服从。做完手术后，按照医生的吩咐，继续包扎、用药一周时间，然后再送他回去检查和拆线。前后跑了好几趟医院，一个多月后眼部伤基本痊愈。此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顽皮和可爱。
我们真的很喜欢嘟嘟！农村有“广阔的天地”，正好迎合他爱好自由和无拘无束的个性。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或者对他而言，送他回乡村去给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照顾，或许对他更好，也只有如此我们才放心。为让他在农村生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我们特意在乡下多呆了几天，并让他与我父母及乡下家里的其他人多接触，以便尽快熟悉新的主人和更好地融入周围的环境。出乎我意料的是，没过多少天他很快便适应了农村的环境。原来最担心嘟嘟的，一是他个子小，会给农村的成年土狗欺负；二是他回乡下前常择食，会吃东西不习惯。回到乡下时观察的结果却刚好相反。首先不怕陌生，他非但对陌生的人和对农村里家养的狗都没有恐惧感，反而喜欢追逐着大狗玩耍，并主动去与对方亲热。可能是长得与众不同的缘故，乡下自家和邻居的众多土狗都怕他，并常让着他、躲避他。几天下来，他反客为主，很不客气地“霸占”了乡下家里两只成年土狗的地盘。他在屋子里时，那两只土狗只好在屋外游荡。其次，可能是活动的场地多了，也可能是玩伴多，他的喟口特别好。很多时候，我母亲喂他吃东西，他都没有再多挑刮。只要饿了，肥肉块、鸡骨头、热的稀饭等其他什么的，他都来者不拒。自从国庆长假送他回去后，我们几乎每天都有电话打回乡下去了解他的生活和身体等方面的情况，并不时叮嘱自己的父母亲和乡下的其他家人要如何、如何善待嘟嘟，云云。就是这只京巴爱犬，在自觉或者不自觉之中融入了我和我家人的生活，并成为我与我父母和乡下增添亲情、乡情的纽带。他，是爱的大使！
（三）清明节：回乡下拜祭先人、探亲访老、看小狗去
2011年春，清明节前我提早安排好一切有关自己和家里的事，向单位要了五天的年休假，加上一天清明节日和两个周的四天双休日，正好有总共十天的长假。于是乎，轻轻松松地驾车回粤东乡下拜祭先人、探亲访老、看小狗去。
4月1日之前，保养好车辆，更换轮胎，做好跑长途的准备。自前一年国庆节期间回过乡下，算算时间也有大半年没有回去了，购买一些上好的香烟、酒和糖果是难免的。出发前一晚，我预先把车的后排座和后备箱装得满满的，其中有一大坛自己用中药材浸泡多时，并专门给父亲享用的米酒，以及三个从车上刚换下来，专门给去年送回乡下养的宠物狗嘟嘟作窝居的旧轮胎。
4月2日上午8时，我携内人按预定时间准点启程。走广佛高速和广州北环高速，经广梅汕公路，一边驾驶，一边欣赏沿途风光，着实写意。由于不赶时间，出了广州后就没有再上高速公路。其实，我自己通过几回实测比较，从广州到河源走国道与走高速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在路费方面倒是走国道能节省不少。在博罗境内走国道不留神，跑错了路口，竟然进去那里的县城兜了一转。也好，反正我还没有去那儿玩过！讲老实话，我对博罗不太有多的好印象。一是路不好走，说难听一点是很多地方路太烂；二是上回在罗阳路段给开了罚单，路况差，车本来行得不快，感觉有点冤。(说来也巧，从老家返回佛山后，4月中旬我又通过车主小秘书的短信获悉：本人又在省道244线惠州博罗罗阳吃了罚单，“罪名”仍然是超速。我就不明白，来回800公里，唯独罗阳非但路难走，而且行车成本特别高。自从有过上一次教训，我已在此路段下意识地特别小心，而且刻意地控制了车速。上次的心理阴影未除，如今又在“伤口上撒盐”。我想，遭罪的不知有多少过路客商？！是逢过必“敲”，抑或只对外地牌照的车“情有独钟”？实在不得而知！不想再多讲，但又不得不讲！！)在博罗，不知道是由于路不好走而行得慢的原因，还是地域面积大的缘故，跑着跑着的花了不少时间。正好，经过一花木场，歇歇脚的同时，还专门去选购了两株红棉树树苗。去年，乡下的房屋建好后，我一直想带一、两种有特色的植物回去栽种，以作纪念。红棉是英雄树，花儿开得灿烂，特惹人喜爱！离开博罗后便到了河源，经过紫金县城时，我专程找去那边的市场“斩料”，买了一些熟食烧鸭什么的带回去方便晚上用餐。下午4时，我们终于到家了。
除了家里人外，见到我们最高兴的就数久违的老朋友——小京巴狗嘟嘟了。我们担心他（牠）早把以前的主人忘掉了，当然忘了也许对他自己更好，只是我们自己割舍不了。始料不及的是，他不但没有忘记我们，就连他曾经搭乘过的我那辆天山白颜色的小轿车也没有从他脑海中消失。他先是猛扑到我们的跟前，站立起来绕着我们的腿，一边亲热地发出嗯嗯的声音，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我们的裤腿，一边用他的两只前腿向我们作揖。当我们打开车门取东西时，他竟猛地串上副驾驶和后排座位置急切地走来走去，并用鼻子嗅遍整个车内，似乎在寻找他那什么记意中的宝贝。此后几天，只要我打开车门一不留神，他都会第一时间跳上车去。有时也会围着车的四个轮子走来走去，好像是担心有人把车开走。据我母亲和家里其他人讲，此前也有不少亲戚朋友的车开到门口，嘟嘟从没有这种举动。我们回到乡下的几个晚上，当我们睡觉时，他都会不动声色地爬在床前的地上一直守至天亮。我不忍心让他爬地板上挨凉，便取出他专用的毯子垫在他身下，等早起后再陪他出去遛达。他也有一只自己的好朋友，就是乡下家里那只刚满两个月大的本地普通土狗仔仔小白。之所以叫小白，是因为他也有一身与嘟嘟相近的黄白色毛发颜色。小白与嘟嘟经常形影不离，相互嬉戏、玩耍。嘟嘟吃东西时，见到小白过来要，有时会从嘴角吐出一些给他，像大哥哥照顾小弟弟一样呵护小白，把主人专门为自己开的小灶主动与小白一起分享。我把专门带回去作狗窝的三个小车轮胎，一个放在大门口旁、一个放在一楼大厅的一个稍偏角落、一个放在二楼专供嘟嘟吃住的固定位置。我发现，嘟嘟与小白在门口和一楼大厅的两个轮胎中有时会轮着睡觉，有时会背对背地挤在一同一个轮胎里，因为我在每只轮胎里都放置了被单或者纸皮之类的座垫，舒服极了！小白偶尔会好奇地跑上二楼去尝试享受那只轮胎窝窝，但每一次给嘟嘟揉了出去，也许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绝对地盘。嘟嘟虽然只是一只小宠物狗，但在讨人喜欢的同时，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十分忠诚、无比善良、聪明乖巧，而且通人性。路途遥远，不辞辛苦地回乡下去，其中的一个心愿就是想看看他。
4月3日，我先到各叔伯兄弟家拜见长辈,然后与父母亲一起到十里开外的黄屋角村探望83岁高龄的大姑妈及担任村干部的表哥、表嫂。走村串户拉家常，一天下来还是挺累的！当天晚上，刚好在深圳和广州一带做事的弟弟、堂侄们也正从外地往乡下赶。他们听说我清明节回来“拜山”，都积极支持和参与。晚上吃了饭后，三伯父、同辈份中年龄最大的叔伯阿哥和另两位要好的叔伯兄弟一起来我家商量清明节上山扫墓之事，秉烛夜谈，一直等到次日凌晨从外地赶回来的人驱车到家了，才最终商定“拜山”时间。因为，清明节那一天和次日碰巧分别是一位叔伯阿嫂和一位叔伯大娘的寿日，显然不合适也没有时间一起上山扫墓，再迟则从外地赶回来的人没办法安排时间。这样一来，只能就快把“拜山”的时间安排在清明节的前一天了。
4月4日，清晨一早我驾车带上弟弟和另一位叔伯兄弟一起到3里外的镇里商店和集市，购买了一些扫墓必用的祭品和一些用来招待亲房子叔的肉菜之类的食品。然后，由叔伯阿哥带队，召集十多二十号人马带上工具，分乘两辆小轿车、一台皮卡车向山里进发。上午，首先到了位于八、九里开外深山密林处的一个山地，那里的地名叫“捷草湖”，是我太公山坟所在之处。山不高，估测海拔不足300米，但道路蜿曲泥泞，坑坑凹凹。在皮卡车的开路和带领之下，车辆一颠一簸地勉强来到了山腰上坡拐进山路之处。一行人下车行进，所到之处路不成路，就连原有的路面上也已由于多年人迹罕至而布满高高的荆蔌和很多不知名的野藤、枯枝。无论是接近60岁的年长者，还是年少力壮者，个个奋勇当先，不甘落后，轮流用大砍刀开山探路。几百米的山路，十多号人居然用了一个多钟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找到墓地后，又用了一个钟的时间割去杂草和清理周围的环境。拜祭完太公，我们一行又驾车折回，来到相隔不远的一条村，村名叫“黄牛塘”。由于车不能驶进要去的另一处，即太婆山坟所地地，只好把车停在村里。在当地一些村民的指引下，我们分工合作，背着香烛和工具翻山越岭，步行了三、四公里来到一个当地人叫“冷井”的大山里。在山腰偏上一点，一处树林相对低疏的地方就是要去的太婆坟墓处。由于多年未去扫墓，墓的周围同样是荆蔌丛生。我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攀爬到山麓，但给成群的巨石和长着纯白色花儿却带刺的密藤挡住了去路。山上长得像小竹子一样，硬硬的梗，尖尖的叶子，不知名的植物与野藤纠结在一起比成年人还高，实在难以逾越。正当众人患愁之时，突然一只小动物从我们不远处闻风逃串。它从草丛中快速逃串的迹象，使我们灵机一动。于是，商量决定绕过巨石，由机灵强壮的年青人从灌木和荆蔌纠成的“墙”的根部寻找薄弱环节，用镰刀割开口子，“掘洞”后再一个挨一个地鱼贯而入，匍伏摸爬并一步一步地朝目的地靠近。几十米高的路径，结果又用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坟前，周围给山上的树木和很多说不出名字的植物严实地围蔽着。站在那儿，视线居然望不见外边。这下子，自己真的有些“坐井观天”的感觉了！众人一拨又一拨的忙碌后，终于可以聚在一起虔诚地拜祭了！
下午3时许，我们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这次扫墓行程安排的最后一站“叉禾塘”山顶。这周围安葬着我从未见过面的祖父祖母和上几辈的老太公、老太婆，还有两位已仙逝的伯父。我们一边把祖父祖母的合葬墓地打扫干净，一边到附近老太公墓地上香并把先祖们一起请到我的祖父祖母坟前进行集中祭祀。由略董礼数的一位叔伯兄弟主持祭祀仪式，在坟前摆上预先准备好的“三鲜”（猪、鸡、鱼）、水果、糕点，还备有酒水、香烟和拜祭用的香烛及纸钱等等。这是一个恭敬、严肃和神秘的场合，我丝毫不敢有丁点儿怠慢！说来愧疚，从自己到外地求学，再算上出来社会工作的年头，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这一次还是头一回正正式式地在清明节期间返乡祭祖。当然，个中有很多客观因素，但这些所有一切都绝不能当作自我原谅的借口！几十年的牵挂与宿愿，几十年的辛酸与泪水，现在，就在这里，尽可向先祖诉说。在祭祀过程中，我报上名，毕恭毕敬地向祖父祖母和其他各位祖先上香、敬酒，祈求先祖们体谅和保佑！
祭祀仪式结束并回到家里已是下午四时多，留在家里负责后勤的大娘、嫂子们早已准备好酒菜等待我们凯旋归来。无论是参加上山扫墓的兄弟子侄，还是坐阵指挥、运筹帷幄的父老长辈们，尽管吃午饭的时间早已过去，但仍无任何一人有埋怨之辞。相反，这一餐亲房叔伯和兄弟子侄们等几世同堂，相聚尽欢！举杯，再举杯！席间，猜枚行令、“不酒无归”之言，不绝于耳。
清明祭祀，既是一种纪念，也是一种相聚，更是一次心灵的冼礼！
（四）回家过年：乡情•外婆•母亲•长命草
2012年的春节假期过后，工作特别紧凑，且单位之间或朋友私下的应酬仍然常有，以致连很想留下记意的东西都没能及时坐下来写写和敲敲键盘。说来愧疚，这一年春节是我外出工作20多载以来首次回乡下过年。在我的印象中，以前年轻时由于工作的需要和交通的不便，我曾经在司法一线、港口企业、政府机关等多个行业七、八个单位工作过，每逢春节假期，要么因工作特殊必须在单位留守值班，要么因为返乡路途遥远难以拖家带口而不得已选择在工作地过年。后来，条件好了一些，父母亲和弟妹等至亲之人又迁居了过来与我同住一地。就如此，转眼之间便过去了二十多个年头。近些年，由于父母双亲年迈思乡，总想叶落归根。加之乡下原有的旧居因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同村叔伯兄弟和邻近族人皆盼我等多回去看看、住住。因此，伧促之下，于2010年在乡下自己老屋子处拆旧建新，搭起了两层小楼房，供父母安度晚年。房屋建好后，父母双亲一直在乡下居住。我本想春节前接他们到佛山来过年的，但由于父亲身体欠佳，天气寒冷，且乡下饲养了不少鸡呀鸭呀什么的，还有那只我专程送回乡下精心喂养，可爱得谁见谁喜欢的北京狗嘟嘟，我母亲根本舍不得丢下这些小家伙们。于是，我决定自己驾车回乡下去陪父母亲过春节。
1月20日是农历年廿七，单位开始放假过年。我刚好有时间采购烟酒糖果等物品，准备好带回去的东西，并连夜收拾好行装。21日清晨，我的闹铃设定在5：00，7：00正式出发。经广明、西二环、北二环、广河四段高速，然后走紫金回五华乡下。由于广河高速才新开通几天，知悉和懂走的人还不是很多，所以行车十分顺畅。整个行程，近500公里，行车时间才五个小时，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算是最快抵达的了。
我回乡下的第一站是到邻近镇的大舅父大舅母家探望94岁高龄的外婆，并与从县城赶回来的小舅父小舅母及表弟等人会合。当天12：40，我见到了久别的外婆和舅父母们。外婆由于年纪大，反应有些迟缓，但当听到我管她叫外婆时，她仍能很快地认出我是谁，并惊喜得重复地呼唤了几声我的乳名。我递上了她喜欢吃的巧克力，她一边抚摸着盒子，一边要我拆开包装盒，把巧克力递给她品尝品尝。接着，我把从佛山特意带回来给外婆防寒用的羊毛织成的保暖腿套戴在她的小腿上。她笑逐颜开地赞我说：“这东西赶用，还是我的‘心肝’有心。”（无论何时，我的年纪有多大，只要一见面，她总是叫我为她的“心肝”）接着她告诉在场的亲友说：“我这双老眼到今天还管用，也全靠我‘心肝’出钱帮我医治。”她居然还记得十多年之前我送钱回去为她治疗白内障的事。在舅父母家吃过午饭，我拉着外婆的手坐在屋前晒太阳并唠了起来。我凑到外婆跟前对着她大声说：
“您佬一定要长命百岁呦——”
但话音未完我又后悔了，因为再多五、六年她就够百岁了。于是，我即刻补充说：“外婆，一百岁不够，您起码要活到一百五十岁。等我也活到一百岁时您就一百五十岁了，我一百岁也要继续来看您、侍候您佬！”
外婆一听乐了起来，笑了笑地对我说：“傻小子，人哪能活一百五十年？尽逗外婆开心！”
下午2：30，短暂的相聚后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外婆和舅父母们并踏上归家的路途。外婆家离我乡下家里约30里，记忆中小时候去看外婆，妈妈拉着我的手，挑着鸡呀鸭呀年糕呀什么的小礼担，往往要走上好半天。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自行车，也因为山路崎岖而只能半推半骑地要行走三、两个小时。虽然儿时去外婆家那爬山涉水般艰辛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狼外婆”的故事和去外婆家走亲戚的乐趣伴我终生，至今仍令我对那段陈年住事记忆犹新。如今，曲折泥泞的羊肠山道变成了畅通便捷的水泥路，归心似箭的我半小时不够就驾车回到了家门口。
迎接我的，除父母亲和小侄女外，还有那活泼可爱的小京巴嘟嘟。在我取行李并与父母亲说话的一阵子，原来还围着我团团转的嘟嘟一下子钻进了驾驶室，并在车里面一边到处嗅嗅一边窜来窜去，兴奋不已。回乡下家里过大年的感觉就是好，一来见见父母双亲，并且可以寻找到儿时过春节一家团圆那久违的温馨场面与天伦之乐；二来由于家里知道我要回乡下过年，母亲一早便把我住的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因而令我既有归家和走亲访友的兴奋，也有度假休闲的乐趣，尤其是有小嘟嘟的日夜陪伴，那心情特放松、特愉悦。
大年廿九是除夕，按照我乡下传统，除夕夜团圆饭之前必须先举行“拜太公”仪式，一来拜祭先祖，以示敬重、纪念先辈；二来藉此祈求先人和天神护佑，来年家人身体健康，风调雨顺，百业兴旺。我心怀崇敬之情，早早沐浴更衣，并帮忙打点香案祭品。在我乡下地方，一年中从头到晚除遇红白之事和扫墓祭祖外，平时很少有人动用香烛。以至我没能找到专门的香炉，只好临时找了几个小碗，里面盛满细粒的沙子，权当香炉之用。酒水、香烟、糕点、鱼猪鸡“三鲜”熟肉是必备祭品。家里“拜太公”仪式由父亲主持，家中老少不论男女均必须一齐毕恭毕敬地参与，连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也要暂且放下手中的活儿到大厅香案前拜祭。整个仪式，简朴而隆重。酒祭三巡，上香跪拜，郑重地讲些诸如尊敬先祖和祈祷保佑的话语，并逐一报上家人的名字，前后十五分钟礼毕便可。如此场面，在乡下是常事。但与我而言，外出工作的二十多年来还属首次。因此，倍感新奇、陌生、神圣、用情。
大年初一，我带上礼物到了同村同族比较亲近的叔、伯、兄、弟家串门，并专门探望和拜访了伯父伯母、叔父叔母和哥嫂们。令我意外的是，那年我虽然是第一次回乡下过年，但同时也是老太公生下各位外出兄弟回来最多最齐的一次。于是在年纪较大的兄长牵头下，我们兄弟十多人坐到了一起相聚畅谈。在增城做生意的阿生哥才四十有几，如今却已当了爷爷。他比我年长少许，我和他是儿时的玩伴。初中毕业后，我继续升学，他则外出务工，先后在惠州、广州等地展转谋生。我在广州读书毕业后分配来了佛山，虽然与他相隔不远，但彼此没有了联系，只有从家人中打听到些少情况，那份发小式的挂念一直伴随多年。整整离别三十年了，今天终于相聚并拥抱了在一起。
正月初四，我经河源、广河高速和佛山一环返回工作地。临回佛山时，母亲除给准备了好几个土鸡、番鸭和一些年糕、糯米酒、土特产外，还特意吩咐着要我挖一些长命草带回去种。长命草常年青绿，耐生好种植，喻意长命百岁。俗语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从长命草的身上，我见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回到佛山，我小心地将从乡下带回来的四棵长命草栽种在家里露台的鱼池假山上。每一次浇水，每一天看看，我都有一种想念与欣慰。每当我望着那几棵在石头小山上顽强生长，且青翠欲滴的长命草时，便想起了我那可爱的家乡和慈爱的母亲。
（五）回老家，广河高速之有爱有忧
2012年清明节期间，我同弟、弟媳等人驱车回乡下探望外婆和父母双亲，并专程到村里叉禾塘、宝山嶂等地扫墓，拜祭先人。4月2日上午，经佛山一环、华南快速干线进入广河高速公路。出广州进入广河高速后，由于路面宽敞，指引标志清晰，路上车辆还不是很多，行车十分顺畅。行进间，不知不觉中车速常常会超出限速标志规定的范围。果然，假期过后返回佛山上班没几天车主小秘书便发来了一张“在广河高速往河源方向90公里路段超速行驶50%以下”的罚单。行得快，顺畅！超“爽”！只要超速行驶，就得认罚，这是规定，必须的。站在交通安全和负责任的角度去看问题，我十分理解，而且也十分支持交通法规的严格要求和严格执行。我回老家去，走广河高速是目前最便捷、最舒适的必经之路。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就在最近三两年，这条高速还会按既定的规划接上正在筹建中的揭（阳）河（源）高速，那时候在揭河高速华阳出口一下来便到我家了。因此，我十分爱广河高速，也十分期盼揭河高速的早日建成通车。
话又说回来，这次清明放假回家在广河高速石坝路段遇上了大塞车。原本对广河高速的好印象，一时间大打折扣。广河高速全程原本90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200分钟。4月2日上午，在广河高速石坝收费站至进入惠河高速的不足2公里路段，前往河源和石坝出口方向的车辆挤捏成一团麻花状。由于当日天气晴朗，气温急剧回升，车流挤迫，车上行人多有抱怨，于是乎纷纷下车驻足观望，不少非驾驭人员干脆扶老携幼步行前往，无奈车辆走走停停仍然跟不上徒步行进者。我原以为，堵塞的原因是前面出了大的交通事故。于是边走边看，但似乎没有一点车祸的迹象。此路段估约顶多2公里，慢得像蜗牛的车辆算起来还是整整花了一个半多小时。最为气愤的是，整个路段，除了两三个穿着辅警制服的人在那儿胡乱应付外，没有发现一个交通警察亲临现场。在离惠河高速接口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众多相互挤迫的车辆中，突然发生了碰刮事故。事故双方车主下车理论，全然没有理会周围乱得一团糟的车辆。好不容易挤到出口，原本打算接惠河高速继续往河源城区的，由于担心下一段还会大堵车，再也不敢也不值得去冒这个险，于是临时决定掉头离开高速这是非之地，从石坝镇走国道前往河源经紫金回家。在出石坝靠近国道的收费站时，我猛然看见有警车和几名交警在路旁作闲聊状。我不禁质疑，那边厢堵塞得骂娘，这边厢又在干啥子呢？真是莫大的讽刺！石坝应属博罗县管辖区域，对博罗的道路交通和交通管理，我一向无话可赞。回家的喜悦，完全被沮丧所替代。
在节假日期间，无论是普通公路还是高速公路偶尔有车辆堵塞现象是正常的，驾车者对交通出现堵塞问题也司空见惯，习于为常。对交通堵塞问题，有些情况是可以谅解的。但，最不能理解与接受的是，当地政府和相关职能部门对本可预见的问题不重视，没有一套应急预案和得力措施。或者，有关部门和相关人员工作极不负责任，任由事态发展，责任监管和落实不到位，责任追究缺失。我在当时石坝交通堵塞现场没有见到维持车辆秩序的正式交通警察人员，虽然有辅警在场，但才几个人。一是人手严重不足；二是管理、指挥不力，措施不当；三是堵塞事态严重，没有引起当地重视，听之任之；四是疏导效果差，众多司乘人员意见大，影响恶劣。
对上述问题，很多人不禁要问：对超速行驾车辆一律照罚，这是规定，必须执行。但这头被罚后，那头堵塞受气，无端滞留一、两小时，又有谁站出来负责任？那怕是当时出来做做样子，维持一下交通秩序，给堵在路上的司乘人员送送茶水，或者解释一下，做做疏导工作也行。罚单是铁定要寄来的，时间和精神上的损耗却无从索赔！相信很多经历过类似事件的人与我有同感，损失的恐怕不仅仅是两百大元的问题。
（六）2012，金色第三季：两度回乡“险”"趣"之遇
2012年的金秋时节，我外出工作二十多载以来第二次在相隔一个月或不足一个月的短时间里两度回乡下探亲度假，或处理其他事务。这一回，也是我工作后第一次回乡下与父母亲一起过中秋节，心情特别不一样。记得前一年秋天，我也是一月之内两次回老家。一次是由于大姑妈病故，另一次是由于父亲病重转院。因此，我把那年的秋天称之为自己人生的“黑色第三季”。与之相反的是，2012年秋天是我主动回乡下探亲度假，与父母家人团聚，因而称之为自己的“金色第三季”。虽说只是探亲度假，但期间仍有惊无险，有苦有乐，令人回味无穷，值得自己留下记忆，也可说来与朋友们分享分享。
9月29日（农历八月十四），我在单位放假前上了最后一天班。为了避开中秋、国庆双节前白天车流高峰，当天晚上7：30，我驾车启程从佛山经市一环、华南快速干线、广河高速回五华老家。不料，在提前到来的返乡过节滚滚车流中，与自己想法一样而又急切走路的人多之又多。回家过节的，争享国家高速公路首次免费通行政策的，还有下班上班的、搞物流的、外出吃饭应酬而必须路过的，诸如此类，众多车辆在城市周边和交通要道上的高速公路入出口挤成一团，排成长蛇阵，扭成麻花状。有时，人就是这样，聪明与糊涂只是一念之差或一线之隔。自以为夜行高速是聪明之举，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当大家的想法一致时，再聪明的人都最终成为蠢材。但，后悔又来不及了！晚上9：00至10：00许，在广州广和收费站至华快朝阳站入口路段，大车小车、客车货车等等混夹在一起，足足困了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进入广河高速后，又因车流密集而缓慢行进。开着车，往前方遥望，夜幕中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车辆灯光，恰如天上银河繁星闪烁。前方众多车辆的屁股灯光，一闪一闪地，清一色是红色的，格外壮观。返乡的路途，好几百公里，虽然漫长而又艰辛，然而其乐无穷且令人神往！但，好景不长。我原想赶在夜晚12：00前到博罗石坝高速收费站排队出口的，后由于上述原因而被推迟了一个小时。次日凌晨0：30许，车辆行至石坝高速收费站前约三、五公里路段，我亲眼目睹好几台原本与自己驾驶的车辆或前或后地一路同行的面的、轿车、吉普等等，竟然与其他车辆碰撞在一起。刹那间，我傻了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自己的车辆跟前，公路中间散落着一地刚刚脱落的车轮和其他部件，还有一个个变形的包装月饼盒和其他礼品、行李等洒落在周围。不足十分钟前，还在我驾驶的车辆前后左穿右插的那辆面的司机，此刻正被从同一车辆爬出来的一男一女两位同伴从副驾驶位置拖曳离开早已变形的车辆。由于视线不好，加上感觉有些疲劳，几分钟之前，我神差鬼使且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车开进了慢车道，最关键的是我边行边放慢了车速，没有夹在你追我赶的车群之间。车祸发生之后，由于后面车辆多，速度较快，视线不好，我不敢冒然停车施救。无奈之下，我只好从慢车道与紧急救援车道之间寻找可通行的位置并慢慢绕过旁边的车祸现场。一眼望见，这是一场惨烈的连环车祸。不足500米的路段内，有三宗交通事故。最前面的一宗，可能是两车轻微碰刮。中间的一宗，估计是由于前面的事故而引发的三车追尾碰撞。前边两宗事故均应无人受伤，但最后的第三宗事故却惨不忍睹。从现场看，仅这单事故中就有约十台、八台不同类型的小车碰撞在一起，形似一堆叠加起来的废铁，弥漫着大量烟尘的好几台严重变形的小车里，急促的呼救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交织着一阵一阵传了出来。旁边一台商务车和吉普车，因为躲闪不及仍然受到波及，相互碰撞之下，其中一台冒起了一阵阵浓烈的烟雾。我只好想办法把自己的车住相对安全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挪动，以免被万一起火的车辆殃及。这场连环车祸，详细、具体不清楚有多少车辆废和人员伤亡。约半个小时后，才见对面往广州的方向有警车和救护车急促赶来。在车祸现场离石坝收费站短短的约不足2000米路段，我的车被堵塞了约三个小时。当车辆好不容易挤出收费口，又被卡在了通往与粤赣高速交汇路段，在这里苦等了一个小时后见仍水泄不通，只好从旁边被交警临时打开用于应急、疏导的一个缺口处驶离是非之地——博罗石坝——从反方向突围往博罗公庄、杨村走国道折返河源市区，再经紫金回五华老家。从晚上7：30至次日早上7：30，原本400公里5个小时的车程，却足足走了500公里12个小时。在车上的12个小时，幸亏由于车速慢几分钟的时差，使得自己及同车的家人躲过了一劫。如果不在关键时刻如有神助一般减速前进，极有可能夹在连环车祸的车流之中，你不撞人却难免人家撞你，几乎难以独善其身。
回到乡下家中已是中秋之日，趁时间尚早，我顾不上休息，邀上弟、堂弟到圩镇超市购备“三牲”（鸡、猪肉、鱼）及炮仗、烟酒、香烛等祭品，然后马不停蹄地分驾两台么托，火速赶往相距30余公里之外的梅林镇黄砂村虾塘拜祭先祖。一是来还愿，去年9月26日我曾特意前来拜谒并许下了一年后备上“三牲”回来祭祀的诺言；二是感谢神灵和先祖庇佑，返乡途中逢凶化吉，一路平安。葬于黄砂的南迁古氏十一世祖墓主人乃宋代广东梅州古凤仪之妻——古氏杨太夫人。古公杨氏之子，古革（24岁）、古堇（22岁）、古巩（20岁）兄弟三人于北宋哲宗绍圣四年（1097年）丁丑赴京考取同科进士。哲宗皇帝闻讯赞叹道：“一门三贵，旷世盛闻。”后来，革、堇、巩兄弟三人分别官拜潮州、象州和宾州刺史。当地久负盛名的进士亭，也由多地乡贤捐建并耸立于古氏杨太夫人墓地附近。农历八月十五既是万家团圆的好日子，也是祭祀神灵和拜祭先祖的好时节，我当然不会更不愿意错过。与往次不同的时，这一次我还特意备上了应节的中秋月饼。
11月6日，离上次从乡下返回单位的10月5日正好一个月时间。我由于休年假，于当天上午从佛山出发，用了不足五个小时的车程便又回到了五华老家。直至11月15日，在老家休整十天后才打道返回工作地继续干革命。
11月8日上午，我正在家中电视机前观看党的十八大开幕盛典，突然发现乡下家养的其中一条灰色土狗坐卧不安，典着胖乎乎的肚子似乎在到处寻找着什么。我突然想起，昨天母亲曾提到这条狗狗有“身孕”，需要格外给多点、给好点吃的，要把“照顾”的标准向宠物狗嘟嘟看齐。于是，提醒家人说：“她，大概要生了！”大家分头为狗狗她找适合生仔的地方和准备新的狗窝产房。但，灰狗并不领主人的心意，她没有去“产房”生产。她在情急之下，当着家里主人的面，在客厅一角的竹沙发下产下了第一条黑色的仔仔。但，她在舔干幼仔身上的血污后却不再急着继续生产，而是叼着仔仔准备钻进房屋侧面小山坡上的一个被雨水和山洪冲刷成的一个土洞里去。在主人的多番引导下，好不容易才把灰狗狗俩母子“请”到为她新搭建在鸡舍旁且可以遮风挡雨的狗窝产房里去。在那儿，过了一刻钟左右，她又先后产下了一灰一白两只幼仔子。最终一母三胎安全无恙，我们如释重负！意料之外的不仅仅如此，当母亲和我在为狗狗搭窝棚时，又有新的发现。顺着母亲惊讶的话语和手势，我看见一只大母鸡正领着6只小雏鸡在觅食，那样子和场面既可爱又温馨。母亲告诉我知道，一个多月以来家里在房屋附近山地竹林里散养的几只母鸡竟然先后“失踪”，以为是给山上的什么给吃了或者被偷鸡摸狗的顺手牵羊了。但奇怪的是，公鸡、小鸡和鸭子等都没事，唯独母鸡会偶然丢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随着母亲指认的那只曾一度“失踪”多时的母鸡的出现，终于解开了困在家人心中的迷团。下午，居然又发现另一只母鸡，也带领10只幼鸡顺利回归。原来，母鸡们并不是像此前家里主人想象的那样“玩失踪”，而是藏在让人难以找到的偏僻地方去下蛋和孵小鸡了。晚上，我父亲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风趣地说：
“今天召开十八大，我家喜上加喜。狗狗下仔，两只大母鸡带回来一共16只小鸡，这是好兆头。看来开了十八大，我们农村人就更有好日子过了！”
这一年11月11日是农历九月廿八，村里相传每年的农历这一天是大帝爷诞辰纪念日。一月之内我两次回乡下度假探亲，前一次赶上村民乡贤捐资新建的大帝庙竣工落成，这一回更是与大帝爷乔迁之喜后的首个生日不期而遇。大帝诞盛典，是村民庆祝丰收，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一场祭祀仪式。在众乡贤的盛情邀请下，我诚意虔虔、兴致勃勃地前往观礼和祈福。与此同时，对庙宇维护和村里学校建设稍有捐助，略表心意。期间，家人帮我在大帝庙求了一签，签文曰：贤人如云冶，罗线亦何伤？一朝转身脱，圣女结成双。
金秋十月前后，正是乡下农村收获的季节。给家里和村里叔伯兄弟帮忙收割稻谷，亲自把一袋袋谷子从楼下搬上楼顶晒干，与母亲一起用风车风谷，然后入仓储存。这是一个劳动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找回儿时伴随母亲干活那种幸福感觉的过程。既有享受劳动和丰收的喜悦，更有找到天伦之乐和乡情那浓浓温馨场面的体验。二十余载没下地干过农活了，最大的不同是现在用收割机了，今暂且“重操旧业”，心头别有一番感受。
乡下家里乖巧的宠物狗嘟嘟、敦厚的土狗及其懵懵待哺的小仔崽、淘气的小猫，还有那我儿时亲手裁种而今已接近不惑之年的柿子树，无不令我有一种悠然而生的幸福依恋和美好的遐想！
（七）三十年前之回乡历险记：千里走单骑，误闯全国首条高速
回想起30年前，本人驾驶么托车，往返千余公里回乡下探亲的一段经历，酸甜苦辣咸五味具全。1990年暑假，我当时还是一名警察，经过多番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向小舅子借一辆么托和妻子一起回乡省亲。因为搭乘长途客车，要转好几次车，一大堆行李搬上搬下的，实在不那么方便。最要命的是，妻子一坐上客车就会晕车，每坐一次车就等于大病一场。每当看见她这个样子，我的确也难以忍受、难以忍心。我想，自己一个人驾驶么托车长途跋涉地来回，苦是苦一点，但回到乡下地方，还可以图个出行方便、快捷，还是值得的。可能路上有风险，但只要自己身穿警服，整装开进，小心行驶，相信也会减少很多麻烦和困难的。再说，当时不管是“珠三角”，还是在粤东或者粤西等地方，么托还不是一般的家庭所能拥有的，开么托车回去，多少还算威风。事实如此，着实还有点小虚荣心作怪。
于是，在乍看天气尚算好的一天下午下班后，经过简单准备，我驾驶嘉陵80C两轮么托车,搭载当教师的新婚妻子从佛山启程，开始了回粤东乡下探望父母之旅。由于路途遥远，担心白天途中车辆多，经广州市区路况不熟，而且天气炎热。因此，特地挑傍晚启程。不料，走325国道经过广州市中心区域时却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找了一辆驾驶搭客么托的师傅引路，用10元钱把我带出广州市区，然后踏上广汕公路。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行驶，并稍作休整后再由广汕公路转入广梅公路。当年此处起至河源一段的路面不大，虽然是柏油路居多，但弯路和上下坡也很频繁，而出河源市区后尤其是龙川一带盘山公路崎岖险峻，长途车辆过往频繁。恰逢此时，天下起了毛毛细雨，驾车行进显得更为吃力和危险。但最终还是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排除了一个又一个险阻，一路披星戴月，风雨兼程，直至十多个小时之后的次日早上才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
吸取回乡时的教训，离家返回佛山时我决定在清晨启程，白天驾车行进。一路上除了烈日当空，汗流夹背外，总的来说仍算顺利。在乡下早上出发，来到广州市区已是华灯初上。一出广汕公路，刚踏上繁华都市，纵横交错的主干道路、天桥、大街小巷，加上车水马龙，实在令我眼花缭乱，不知左右，进退维谷。在沙河后来新建的客运站附近，左穿右插，正在失望和不知所措之中，突然眼前一亮，发现右前方一个路口挂了一个往佛山方向的指示标牌。我如获救命稻草，急忙驾车行驶过去。坐在后座的妻子，夹在我和偌大的行囊之间，难以动弹、舒展，且早已困乏得难受极了。此时此刻，她非但毫无方向感，就连自己是谁，恐怕也不想知道了！向东、向西，已经全凭我一个人的认知和感觉。循着指示牌驾车来到路口一看，原来是一段新建成但尚未正式开通的广州北环高速公路。暂新的路牌，有个别位置尚未揭去遮盖在字上面的一层薄膜，收费站也尚未启用，里面和四周没有人作业，只有多个类似“雪糕筒”和“铁马”的路碍横躺在路口中间。我支起车的脚架，下车观察了一番。好长的一段水泥路面已经铺好，而且路基和路面已完全硬化并可以行车。再望望多个路牌，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可以通往佛山。我寻思，路可以走，方向没有错，我驾驶的是两轮么托，等发现真的不能前进或者方向不对再回头也问题不大，反正已临近夜晚，没有谁管。于是慢慢开车一路摸索前行。好不容易通过广州北环高速公路后，奇迹般地来到了广佛高速公路沙贝入出口。在这里，同样设有路碍。很明显，广佛高速公路也尚未正式通车，尽管架有路碍，只要稍作移动，么托车仍然可以比较顺利地行驶前进。经过广州北环、广佛高速，约摸行驶了20余公里后，最终来到了佛山禅城谢边出口处。搬开路碍，离开广佛高速公路后到达325国道。325国道、佛山，对我来说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声地对自己的妻子说：“我们胜利了！”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完全不成问题，当时我俩当时那种安全回家的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表。
这次单骑走千里并误闯全国首条高速公路印象最深、最难忘。在千余公里的往返途中，有很多的经历切实难以忘怀。诸如，在回乡下途经325国道么托车行驶到南海大沥路段时，由于晚上过往车辆太多，么托车灯光较弱，我驾车不小心撞上路旁建高速公路后剩余而未及时清理的小沙丘和碎石堆，差点倒地并发生意外交通事故，幸亏当时我意识清醒，反应快，及时加大马力，硬是冲了过去，幸运地避免了与其他车辆的碰刮，捡回两条小命。过后若干年，一回想起这次险遇依然心有遗愦！
返乡下途经325国道过珠江大桥进入广州市区停车收费时，交过桥费么托车2元。我摸遍穿在身上那套警服的多个口袋也没有找到零钞，只好掏出大钞递到收费窗口。这时收费员很客气、很礼貌地跟我说：“同志，那有警察像您这么认真的？！警察免交过桥费，请往前行吧！”不知哪来的规矩，她对着我笑了笑的同时，竟还先向我敬了一个礼。此时此刻，我既感激又感动。连“多谢！”两个字还没有说完便开遛了，免得担误后面的车辆交费通行。这不是2元钱的问题，而是这位不知名的收费员那亲切的笑容和可爱的举动打动了我，那温暖般的微笑足以令我一路如沐春风、心情畅顺，那个玩笑式的敬礼让我铭记了一辈子。
回乡当晚驾驶么托循自己当年广州读书时走得最多、最为熟悉的环市西路进入市中心途经广州火车站广场时，正好遇上外宾车队迎面驶来。交警采取了临时封路措施，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驾车直闯。其实，我是情急之中误闯禁行区。由于穿了警服，交警并没有阻拦，也许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借道通行者，幸亏我一路循规蹈矩，没有出什么乱子，疾行好几公里才冲出管制区。又是那套橄榄绿制服帮了我的忙，行进间我感觉周围有不少过往者用疑惑的眼光打量我们，正在执勤的警察则用那锐利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和我那辆浅绿色嘉陵么托车，直至我们离开。我这套橄榄绿与座骑后面我那个女人和行李包着实把执勤警察“弄糊涂”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后我已消失在夜幕之中。惊魂未定，我找了一个地方停下，与一位驾搭客么托的师傅讨价还价后让其带路，然后直奔广汕公路。
当我驾车行至河源市龙川县境内时，地势险峻，此时约摸已是次日凌晨四、五点钟，天雨路滑，在山多弯急、起伏无常的盘山公路上过往车辆显得特别希落，饥饿、疲劳、眼累、危险等各方面的不利因素及问题重重围困，一不小心便会跌入深不见底的山谷。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么托车备用油很快就会用完。其实，早在个把小时前我已一路留意有无加油站，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地方加油，因为对山区油站的分布缺乏了解——山区经济落后，车辆少，自然少有加油站——致使自己在最危险的时候几乎陷入绝境。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完全不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一地段车匪路霸甚为猖獗，抢掠过路车辆和劫杀商客的新闻时有报道。大概又驾驶了十余公里，车实在已无法再开动，但仍然没有加油站，偶尔看见有一些小村庄，却都是关门闭户，一片寂静。我只好让自己的妻子下车，并帮忙一起向前推车。当时，只想把么托车推到有商店或住户的路旁停下，找一个安全落脚的地方歇歇，等天亮后再想办法加油赶路。最要命的是，刚巧前面那段路是泥沙路，下雨后厚厚的沙子给我们推车造成了极大的困难。推呀推——又是上坡、下坡的，浑身上下全是汗水。我试着拦过往车辆，想请求他们让一点汽油救急，但都不成功。其实，我很清楚，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有人停车帮忙的。因为，所有过往者都担心被打劫。通过拦车来请求帮助，只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们口渴难耐、无力前进、举步维艰之时，突然看见一辆交警巡逻吉普车闪亮着警灯远远驶来。“有救了！”我一边安慰妻子一边支好车辆，并不顾危险，跑到路中间向已驶近的警车挥手求援。还好，有三位交警下车上前向我询问情况。我虽然穿了警服，但仍然很礼貌地主动出示证件，并告诉他们知道我自己的实情和处境。他们看见我是同行，更加热情相助。当即揭开吉普车的油箱盖，因为没有油管，只好试着拿小矿泉水瓶往里吸油，但不成功。后来，他们拦了一辆路过的大货车。刚好货车上备有吸油的管子，但货车用的是柴油，不合适。于是，交警同志从警车的油箱里吸了满满的两大支矿泉水瓶的汽油倒进我的么托车油箱里。并告诉我说，再往前30余公里就是一个城镇，那里有加油站。告别了热心的交警同志和货车司机，我们重整行装继续出发。
回到离家乡所在镇尚有80公里的地方，当时的交通仍然很落后，公路绕大山而行，道路九曲十三弯，坡陡沙子厚，么托车特难行，双手得牢牢把持住车的手把，以保证车轮不受沙子的阻力而造成偏离方向，既费手劲又危险。走呀走——事实上走路比这样驾驶么托车慢不了多少，因为确实不敢轻易驶快——实在没有力气了，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我俩重重地跌倒在路旁。幸亏自己死死控制住刹车制动，才没有因为速度快和离心力的作用摔离出去。俩人只是擦破了小腿和膝盖，到附近小村庄的卫生站清洗了一下伤口，敷点药并贴上膏布又再前行。等回到乡下的镇上一检查座驾，才发现前后两个车轮框都变了型，必须进行检修，重新装上新的轮轴，并进行调试和校正后才能再使用。
经广州重返佛山时误闯未正式开通的广州北环和广佛两条高速公路。若干年以后，本人才知道广州北环高速和广佛高速是全国最早建成并开通的高速公路。自己无意中成为“全国最早”全程行驶高速公路的过客。其实，强行提前免费全程行驶，本人既是无意，更是无奈的。但从今天来看，这段经历已成为我珍贵的回忆和难得的经历！
回佛山自己的居所和工作地必须横跨江面宽达千余米，靠渡船才能过江的西江河。从高速公路出来并经325国道回到江边，已经是深夜过后的次日凌晨，忙碌了一天的渡船刚好此时“打洋罢市”，眼睁睁地望着对岸停泊在港口的渡船，我仰天长啸：“天呀——气杀我唉！”无奈只好安顿妻子坐下就地休息，我自己则仰面躺在大堤的水泥路上呼呼大睡。等妻子叫醒自己，太阳已经从东方渐露笑脸。烟波浩渺的西江河面上，此时响起了一阵阵的汽笛声。摆渡了！起床了！可以回家了！我顿时精神抖擞，跨上铁骑搭上妻子驾渡江回家。一个白天再加一个黑夜之后，我们终于到家了！此后不多年，原来摆渡过江的地方已一桥飞架。半夜三更滞留江边，有家不能归的囧境亦已成为历史。
那时候，回乡返家的路途，感觉真远！路上，真累！但无论如何，那是一种经历，是一种难忘的体验。三十年后回过头来看，尤其宝贵和难得！那里饱含有自己对父母的牵挂，对乡情的无限绻恋和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