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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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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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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绿韵

我要说的老家那片绿韵,与父亲有关。

父亲,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淳朴善良、能干实干,方圆几十里乡亲都评价父亲是好人。

老屋坐落在寨子下面的一个田垄上,屋后大片树林,屋前是层层叠叠的几块水田。

我读初中时,父亲就开始规划建设屋前屋后,打造庭院花香鸟语的环境,他一手培植了很多绿色植物,有参天大树,也有田间灌木花草,形成园林式农村小院,热天纳凉、雨天躲雨。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土砖瓦房或者土墙房,我们家积极响应号召,栽种了几亩烤烟,涨势不错,七月卖出了好价钱,不仅解决了我们的学费,生活也不断提高。父亲忙里偷闲,待栽秧上坎或是收成之后,把土叶子烟备足,就开始弄庭院环境。

先是把屋前屋后的高大树木打整,主要是怕风吹扰瓦。云淡风轻的日子,父亲制作了一副高高的木梯,反复敲打牢固后,他把梯子架上高大的椿树、紫木树、梧桐树,腰上挎着锃亮锃亮的柴刀,母亲在梯子下稳稳地扶着,仰头看着父亲一步一步往上攀爬,她不时叮嘱注意安全,生怕有一点闪失。我们远远地看着父母,一声不响,心中怕又不怕,不时又看看那些树丫绿叶在蓝蓝的天空,与鸟对话,与云共舞。“咔嚓、咔嚓”一声声响荡,从寨头到寨尾,惊飞一群麻雀,引来一群喜鹊,叽叽喳喳,唱着歌好似吟唱着农村的美好生活。

寨头的幺姑爷、五大叔拖着疲惫的身子,嘴里含着旱烟斗看父亲剔树丫,你一言我一句摆着龙门阵,父亲时不时大声附和着。想必不用担心父亲危险了,我们便追逐着跑去玩。剔掉疯长的这些枝丫,一棵棵高大的树子,像是理发打整后干净利落的伟岸男人,静静伫立守护着我们的家园。

一些日子,附近村会有人打听买树,拿去打木箱、做木房、搭台子。那时候一棵树几十块钱,便是金贵的。

毛力寨的王麻二要嫁姑娘,需要买树,打听到我家刚修剔的那几棵树是好料,便前来看看。他们慢条斯理地抽着旱烟,一会远远看树,一会凑近用手合抱树干,商谈着生意,交流着感情。谈笑间,麻二摸出皱巴巴的几十元钱递给父亲,母亲笑着打趣:“我拿钱给幺儿买对旅游鞋……”说罢,父亲数也不数就递钱给母亲,那份温情和自然,至今我仍然难忘。

麻二便带着兄弟们来砍树了,父亲帮忙着砍。那个年代没有电锯,凭靠斧头换气砍,一棵大树需要半晌才能“放倒”,剔掉的边角废料,母亲捡拾起来做柴火,我们家小院的炊烟青蓝青蓝的,随风飘去,像极了现在我们的乡愁……

砍掉一棵树,就要种上一些树,父亲从来不会落下。稠密了的地方种不了,父亲就把大树种在后山包谷地的边上,种在开荒的旮旯角落,一片片绿色浸染着我们的家园。门前的田块不易积水,每年种植的水稻不是很好,但是田埂很宽,父亲索性改为种植玉米、辣椒、豆角、喇叭花等旱种植物。时间一长,门前绿影盎然、挂枝挂藤,煞是好看。母亲不忙的时候,拿着锄头修修补补,小白菜、小豆角、小南瓜……我们的碗里便丰富起来,非常绿色健康营养。

当蔬菜多起来,父亲想起了发展茶叶,在几块田畦的田埂上精心除草、打窝,一窝一窝地种上茶树,这是亲戚从都匀带来的毛尖茶苗,栽上田埂,一排排,随风摇晃,像父亲脸上掠过的一缕缕笑容,也像父亲眼中的我们,东跳西跳,欢乐无限。

我放学回来,总会看到父亲蹲在茶叶树丛里,远远便闻见浓浓的旱烟味,随着咳嗽声,一阵阵青烟从茶树丛冒出来,我悄悄走进去看。“把这些草草抱去地里。”父亲笑着吩咐工作,和他一起劳动,护理这片绿色,直到夜幕降临,母亲喊吃饭……那种幸福,至今仍令人莫名流泪。

读高中、上大学,我们离开父母的岁月越来越多,每次回家看到屋后的树木更茂盛,门前的茶叶涨势更喜人。茶叶摘了一茬又一茬。每年大年三十,父亲总是浸泡他亲手种植的新茶叶,用来供敬祖宗,他也品着,脸上显露着自豪,享受着快乐。

我参加工作时,父亲因一场意外离开我们,伤心和无奈陪我度过了一些岁月,但回家看到那些绿色,又有了一些安慰。大哥在老家临聘进林业站工作后,按照父亲的习惯,继续摆弄屋前屋后的植物,他在门前栽种了杨梅、桃子、梨子、苹果等,如今都已成林。母亲年纪大了,很少到后山地头,就在门前的树林下继续栽种瓜果,远在外地工作的我们回家,总能吃到最新鲜的蔬果。

老家那片绿韵,守护者家园,牵挂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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