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凉山记

庚子年，由心抑久，想近无事，欲独往梦凉山。梦凉山之高耸，如猛兽瞋目，使人观之而于心寒。余孤之梦凉山之深，且闻山围猿鸣，似于吾之至为恨，令余心栗。片片流水奔涌，如吾之心，前皆迷惘处也，甚惑。

余沿溪复行，却万物凋，地皆散之叶，时有鸦雀鸣恻怆之声，使余悟须臾之生，万物终当尽也。复行，吾见山顶一寺微现一角，适寺内之钟传，余欲探。

于茂林之中匿寺，在行之路，余骤失方。气甚润，随风，令人凄。经久余终至寺矣。余叩寺之门，乃见寺之住持出。余问之能入否，彼微笑，携吾入。但见棋盘现，吾谨扫视周，见无他人。方惑，问其博于孰？僧大笑而出，对——心。僧令余惊，其于心弈，异人兮。吾与之始弈棋，其棋法奥，令吾困焉。其望吾，谓吾：“檀越不存也。”吾对曰：“近吾心甚厌，天意难聚。且吾近常为一梦扰，愿师指津。”

师默。余曰：“近余之梦恒见一老狐，老狐难测，其行难通，吾常恐人如此老狐常陷我欤。”住持复笑，言曰：“从心哉。”余甚惑，竟不复问，但闻住持号百川。后饮酒赋诗与百川，然与百川师棋，恰天沉。

临别百川师把手，谓我：“寡人一诗赠，何如？”余曰：“愿闻子诲。”川曰：“生奔流不息，然终有涸之日。斯世如虹之绚璨，何拘于冰山一隅？余大喜，与川别。怖之夜笼万物，余茕茕赴漫漫处，似与夜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