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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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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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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哭了

炎炎夏日,小姑娘蹲在比她还高的玉米地里卖力地拔着草。因为她心疼妈妈一个人干太辛苦,所以偷偷地追着跟到了地里。手当然也很高兴,它们能帮着小主人一起尽孝心是多么光荣的事啊,瞧瞧都被草划得伤痕累累,还依然马不停蹄地干着。

寒风凛冽,小姑娘抬起几乎被冻僵的双手,不停地哈着气,想用这仅有的热量,温暖一下它们。手被感动了,它们用力地活动着身体,尽管寒风刺骨,帮主人认真抄完这本书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就这样它们陪着主人慢慢长大,欣喜地看着主人从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带着美丽的光环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一眨眼,时间飞逝,主人毕业了,她走进了一所学校。最初手还有点不适应,和主人过宁静惬意的生活惯了,冷不丁进入到这么喧闹的环境中,小麻雀一样的孩子们围在主人身边“叽叽喳喳”地不停地叫着闹着。

主人很爱这些孩子,每天都笑逐颜开地跟着他们一起学习玩耍,手慢慢地也爱上了这些天真无邪的娃娃。

第一学期很快乐地度过了,又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学期。

天有不测风云,不幸的事发生了:

有个淘气的小孩子趁主人不在爬到了讲桌上,手舞足蹈地笑着跳着。突然一个不留神,那小孩子在桌子上没站稳,栽了下来。

主人正好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用双手接住了孩子。

孩子有惊无险,主人笑着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责怪孩子,而是温柔地问孩子是否受伤。手哭了,因为它们受伤了,很快肿成了葫芦。

“谢谢你们——手,帮我保护了孩子。”主人的夸奖并没有减轻手的痛苦,它们希望主人好好给自己看医生,不再痛苦。可主人对它们并不在意,只是到医院让医生摸了摸,说骨头没事儿,就开了点药回来了。她没有为了受伤的双手申请休息,而是依然坚守在讲台上。

主人见手的肿胀慢慢消除了,很高兴,虽然疼痛感没有消失,但主人对工作如醉如痴,并不在意可以忍住的疼痛。

两个月过去了,这天主人到饭厅买了一份自己最爱吃的炸带鱼,让手夹起来放到嘴里,手哭了,“我们的伤情更重了,现在帮不了你了,求求你,放下工作,带我们去看看医生吧。”因为,对于主人的命令它们此时无能为力,疼得再也夹不住。

主人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带着它们来到了大医院,各种检查之后,医生说:“手的筋断了,需要马上住院做手术。”

“没有别的方法吗,比如保守治疗?我的学生还没有放假,我是班主任,他们离不了我的。”

“筋断了,怎么保守治疗?”医生面露愠色。

“就像他们一样,戴个肢具,先护上,等一放假我马上来做手术。”主人见到一个戴着肢具的人走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对医生说。

“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对工作像个拼命三郎啊!好吧,先听你的。”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笔刚要写,又停住了,“这肢具是自费的,几千块呢!你上班是为了挣钱,可是你挣的钱都不够这肢具钱。想一想,是来做手术,还是戴肢具?再说了,戴肢具只能缓解疼痛,不能根本治好的。”

“不用想了,戴肢具,我的孩子们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我再安心治病来。”

主人戴着肢具来上班了,手也只好委屈地蜷在肢具里,它们知道主人说一不二的。

一个月过去了,手终于盼来了放假,可以做手术了。

但是万万没想的是,因为拖延治疗,有的筋已经无法连接,还连带了软骨严重损伤无法修复。这意味着,病痛要陪着它们一生。只能靠着药物缓解维持不疼。

主人终于知道了,她对手有愧,可是已经晚了。

开学后,学校的一些任务,她再也无法全力完成,但此时,却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嫌弃。

“当不了别当,干不了就辞职!”

“全像你一样照顾,这个学校别开了。”

“今年手写教案,按课时,每人108个,不写你就辞职吧!”

“做志愿服务,搬东西是给我们的任务,你不去,他不去,谁去?不能让我们领导去吧!”

……

主人这次不再妥协,她的那份热情被彻底浇灭,开始为手而战:“我的手是在学校受的伤,并没有申请工伤,也没有请假治疗,还不是为了工作,为了学校。而今我并没有要求学校特别照顾,只是希望你们有点感情,我写不了教案,但是不等于我不能备课,我可以语音输入,可以电子备课,不行吗?我是参加不了学校搬东西的志愿服务,但是我可以去做宣传。我以前没有照顾好的双手,现在必须保护好它们,辞职?门都没有,如果再这样逼我,我就会去法院起诉你们。”

趾高气扬的人们愣住了,手感动地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主人的爱,它们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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