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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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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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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

周日午后倦慵,辞去朋友的盛邀,躺在床上看手机,不知不觉就瞌睡起来。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人为我盖了毯子,一段时间后,耳边就听到密集的雨点打在窗户的声音。

一场秋雨一场凉。睡梦中,我不由自主地将毯子裹紧了一些,一阵温暖让我恍惚间回到小时候,在下雨天的夜晚,听着窗外哗哗雨声,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甜蜜地想象着第二天一大早去田间、沟里捞鱼的场景。

老家地处长江边上,周围水网密布,作为长江边上长大的孩子,捞鱼、摸虾、下水游泳是再熟悉不够的技能了。一场大雨后,田间、小沟里水位上涨,漫过堤坝,河里的鱼戏水而上,处处是鱼跃蟹跑。不顾外面下雨,不顾道路泥泞,约上几位邻里好友,带上简单的捕鱼工具,来到选中的小沟旁。大家分工明确,有负责在小沟的一头筑堤坝的,有负责在小沟另一头放水、下竹笼的,有负责在小沟中拉拖网的,也有负责在拖网周围逮漏网之鱼的,还有负责用网兜收集鱼的,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一阵忙碌后,往往总是各种鱼虾蟹满网兜,满载而归。一群伙伴们互相追逐打闹着,看到彼此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伙伴们的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还是泥浆水,都像极了戏台上的“五花脸”!

从美梦中醒来,泡一杯热茶,临窗而坐,遥看室外烟雨朦胧,静听雨声淅淅沥沥。午睡时的梦还在我头脑中闪现着,儿时好友之间的趣事,周围亲人、乡邻们的音容笑貌,一些斑斓的往事依然那么的清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外面的世界也越来越安静,安静得只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雨唯美而静怡,雨点敲窗,恍若轻敲心扉,内心深处默默地为他们撑起一把把雨伞,哪怕他们不需要。

家乡的下雨天一直在梦中、现实中,总是在不期而遇中出现。哗啦啦的雨声是童年之河长流不息,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甜蜜,又是那么的快乐。

最深刻的下雨经历,是我在新疆援教时碰到的。受援单位地处祖国西部边陲,天山以南,常年干旱少雨。经年累月都是阳光普照,援友们都自豪地说,“我们从事着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工作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几个月中若是碰到一次下雨天,那才真正的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惊喜”了。

南疆克州的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艰辛。像久违的游子越过天山,飞过戈壁沙漠,慷慨地携着浮尘洒落下来。一场骤雨后,除了地面上短暂的潮湿,就是停在路旁的汽车上厚厚的一层泥浆证明了雨的来过。随着当地开展植树造林等一些生态环境维护后,据当地人讲每年“下土”季节的时间短了,雨水季节的下雨天慢慢变多了,万亩戈壁盐碱地变良田的梦想会逐步实现。

雨后的南疆很美,很热闹。洗去浮尘的空气特别地清新,天空艳阳高照,蓝天很蓝很蓝,像油墨那样干净、欲滴,白云很白很白,连外廓都清晰可见。远处的天山仿佛就在眼前,峰峦雄伟,连绵起伏。红的石榴、黄的杏子,绿的木纳格葡萄,空气中弥漫着各类水果的香味,香香甜甜的。穿着色泽鲜艳的民族服装的柯尔克孜族人,走路像是跳舞,若街边响起熟悉的库姆兹,他们准会停下来欢快地跳起新疆舞,不管是相识的还是不相识的,大家融入其中,载歌载舞,一片和谐欢快。

西部的下雨天,总是那么的让人渴望,那么的让人惊喜。下雨就是一种希望,就是一种快乐,更是在外游子们对家乡的一种依依不舍的思念。

至于南方的下雨天,源于我曾经去苏州参加一周的培训而碰到。时值江南绵绵雨季,心湿漉漉的,雨水柔柔的、细细的,像黏黏的闺蜜好友,整天地与你勾肩搭背。闲暇之余,与好友相邀,走在烟雨朦胧的河边,踩在湿润的青石小路上,身旁擦面而过的打着油纸伞地人,吴侬软语,幽香阵阵,仿佛经过了一场古代的穿越。驻足聆听,雨声韵味悠悠,似在叙说衷肠。伸手接雨,雨温丝丝磬凉,辗转间依依不舍。走进细雨隐藏的深巷,徜徉于灯火阑珊处,远处悠悠评弹,沿着苔藓铺地的石板地,穿梭于青砖黛瓦间,最后欢快地在拱桥、流水上荡漾。

想起本家诗人(戴望舒《雨巷》)写的一首诗《雨巷》了,此时此景正合诗中意境: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江南的下雨天,总是那么地浪漫,那么地柔情,那么地愁怨。下雨就是给这方城市带来绝美,带来温馨,更是带来无限的畅想。

很有幸,我经历了不同地区的下雨,不管是北方下雨的肆虐与豪放,还是南方下雨的柔情与缠绵,还是家乡下雨的亲切与欢悦,都是于不同的心境中,感受到的不同的美景。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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