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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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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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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

人到中年,经常怀念一些小时候经历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早晨起来爱人就问我昨晚是不是做到了好梦。

确实,我昨晚梦到了上小学时的快乐时光了。本想吃早饭时跟她分享的,她怎么发现了?爱人看到我疑惑的样子,笑着说道,晚上被你的“梦游”惊醒了,打开床头灯,就看到你闭着眼睛一会儿呵呵呵地笑、一会儿挤眉弄眼地搞怪、一会儿又手舞足蹈的。

梦是曾经的现实经历和碎片化回忆的重现。我开始怀念曾经的小学生活了。

我的小学当时全称“永安洲乡天雨小学”,是所在天雨村的一所完小。记得读到《韩非子-说难》中“宋有富人,天雨墙坏”一段话时,感到一阵激动、怀念,脑海里会浮现出那一排熟悉的破旧的瓦房子。

天雨小学位于村的中央地带,此处地势较高,地处两条贯穿南北的主干道的之间。学校四周田亩环绕、河塘密布。极目远眺,村落零星分布,绿植葱茏,如众星拱月般拱卫着村里这所最神圣的文化殿堂。

一排的瓦房建筑中,从幼儿园到六年级,一个年级一间教室,其他是老师的办公用房。记得那时教室的地面还不是水泥地,有时候自习课时冷不丁地会有一只老鼠从墙角缝隙处跑出来,引起一阵喧哗。有男生们大惊小怪地故意放飞自我的,也有女生们吓得尖叫的。老鼠出现引起的轰动效应总能成为大家连续几天的兴奋话题和愉快的回忆。有一个坐在前排的同学,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老鼠耿耿于怀,竟盯了那个老鼠出没的地方好几天!

还有一次的上课期间,一条蛇从另外的一处缝隙中钻了出来,前排的学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吓得站了起来,接着全班的同学都发现了,大家惊恐地都要往后门跑。记得当时上课的老师,用手制止了大家的恐慌,不紧不慢地用手中的教鞭将这个“不速之客”赶出了教室,然后随机讲起了“蛇吃老鼠,老鼠偷吃粮食”的食物链知识。从那时起,才明白蛇也是农家人的有益动物。

这次“蛇出没”事件后,连续几天教室里安静了许多,班上调皮的几个人突然都变得很乖巧起来。后来听他们说,本来他们不怕老师的教鞭,老师打得不用力,再加上他们手上练了气功,所以教鞭打到手上等于挠痒痒。但是这次赶蛇的事件让他们感受了教鞭的神奇,产生敬畏,连那么厉害的蛇都能指挥,肯定是法海的神器转世。

学校没有围墙,一条东西走向的乡间主干道从教室门前穿过。道路南边是学校的一块试验田,上学时曾经和一帮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在田里面插过秧,施过肥,拔过草,收割过秸秆,甚至吃过只有参加过劳动的人才奖励到的草庐烧饼。那烧饼的香味和做劳动积极分子的自豪感直到现在记忆犹新。学校的这块近一亩的试验田,在那时让我们体验到了劳动的乐趣和艰辛,体验到了粮食的来之不易。

学校教室的北边是一个大河塘,河边长满了各种高大的树,有柳树、槐树、椿树等,树下灌木交错,杂草丛生。天气炎热的时候,河塘上的阵阵凉风透过窗户向教室内传来,就像一个天然的空调。有一次课上走神,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和翻飞的叶片,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窗外活动的影像一会儿像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在厮杀,一会儿像一群舞女在那儿翩翩起舞,一会儿又变成了许多妖魔鬼怪在那儿张牙舞爪……突然一只黑鸟像“魔鬼”一样从树上俯冲下来,一下子撞在教室的玻璃上,“碰”的一声惊醒了我,猛地转头就看到老师的严厉眼神,羞愧得脸红了起来。突然想起不知谁说起的晚上学校周围出现“鬼火”的故事,又惊得了一身汗。自那以后,不管是捉迷藏还是跟同伴追逐打闹,我再也没有跑到教室的后面这片阴凉处。

学校教室的东边依次是操场、贯穿村南北的主干道、引江河。操场是没有任何体育设施的凹凸不平的泥土操场,但当时的地面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田子格、方框,挖满了一个一个打弹珠的大洞小洞。在这片空荡荡的操场上,是下课后最热闹、孩子们最向往的地方。

操场上玩游戏的是不分年级的。有的带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绳子跳绳,有的踢着毽子,跳着方格,有的蹲着或者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认真地玩打弹珠的游戏,有的在地上打着滚、翻着跟头,有的跑到了河边,比赛着谁扔的土块远、谁打的水漂远,还有的则是发疯般地你追我赶,大声地尖叫着,整个操场、校园一片沸腾,空气中弥漫着快乐气味和活泼的生机。

操场的东南角是一个两小间的厨房。一间堆着材草、农具等杂物,一间放着一个水缸、架着一块案板,里面是一个土灶。柴草中柴薪少、稻草居多,这些大部分是我们开学时从家里带过来的。

开学的第一天,我们挎着书包、肩上扛着长条凳,一手拎着一捆稻草,随着上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学校走去。长条凳每学期放假是要带回来的,开学时再扛到学校,每一户在校上学若有两个孩子只需带一张凳子。一捆稻草是每个人都要带的,放假时老师有没有布置,记不清了。常常看到其他同学带了,自己也不能空着手,或者这个规矩早已在家长们中间形成了,即便我们贪玩忘记了,每到开学家长们总会叮嘱着所带的东西。

记得有一年开学,路上跟伙伴们玩比剑的游戏,我们模仿着电影上侠客们比剑的样子,手上捧着稻草,嘴里“哈、哈、呼、呼”地互相追赶着朝对方砍去,临近学校时才发现彼此手上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稻草。看到别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们才后悔得互相责怪起来。玩伴倒是心细胆大,邀上我紧跟在队伍的后面,大家一到地方都是一窝蜂地将手中的稻草一扔就离开,趁着烧饭师傅面向其他方向,喊着叫大家把稻草不要乱放的瞬间,我们做了一个扔稻草的假动作,一溜烟地跑开了。玩伴的机智让我佩服了好几天。

与一排教室并排的是南北走向厕所,南边是男厕,北边是女厕。按道理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最没有乐趣的地方了,但竟然也被一些人开辟出了游戏项目。由于厕所远离老师的办公室和教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玩起了“人吓人”的游戏,看到被吓到的同学吓得叫起来,恶搞的人开心地哈哈大笑。后来发展到趁人小便时,从后面猛地一拍或一叫,有的人被吓得尿到了裤子上,哭了起来。那段时间搞得人人自危,上个厕所像特务接头,小心翼翼地前后左右地观察个半天。“恶搞”游戏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师知道了,抓到了几个“典型”,狠狠的批评了一通,才把这种危险的游戏平息了下来。

后来听说当地一所初中就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故,也是两个孩子互相打搞,一个孩子趁着另一个孩子小便时,从后面一抱一摔,没有防备的孩子摔到地上,摔成了尾椎移位,搞得双方家庭几乎对簿公堂。现在想来,那时学校的安全教育确实没有现在学校意识强。

以前,村村有小学,学生就近入学,没有择校热。随着生源的减少,到了九十年代初天雨小学与胜利小学合并,后来引江河以南的所有村小都合并到了“永南小学”,再后来全乡所有的小学都撤并至“泰州市永安洲小学”(原永安洲中心小学)。天雨小学见证了我们色彩斑斓的小学生活,有晨光里宽敞明亮的教室,有回荡在校园上空的朗朗读书声,有弥漫着快乐因子的沸腾的课间活动。天雨小学还见证了我们童年的快乐,像断了线的风筝无拘无束,又像蓝天白云那样自由飘荡,如今都凝聚成深深的思念于我的两鬓斑白间。

学校的老师很少,大部分都是本村的。印象中有的教几个班的语文或数学,有的教着不同的学科。班主任朱道芳老师是大兴村的,当时教我们的语文,同时还教音乐、体育。我们最喜欢听他讲作文,教我们如何模仿写作,如何修改作文,如何将口头语变成书面语。若遇到好的作文他会当堂诵读,同时进行点评。被表扬到的沾沾自喜,没有被点到名的暗暗地较着劲。那个时候若有一篇文章被朱老师表扬准会轰动全校,引得不同年级的学生之间交相称赞。有一次好大喜功的我从一本作文书上抄了一篇文章,被朱老师喊到办公室里面批。他先是评价了作文中写得好的地方,接着就指出了作者与文章不相称的地方。他告诉我,好的文章可以借鉴,但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写作要真实,要有真情实感。搞得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诚恳地向他承认了错误。

朱老师还喜欢让我们写日记。他对写日记的要求很严格,必须要有专门的本子,还经常交上检查。所以我们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大家都不敢偷懒,总是想着法子去完成任务。我们写的素材先是家里的小猫小狗小鸡小羊等,接着是周边好玩的事、好听的歌、好玩的人,最后实在找不到写的素材了,就从作文书上摘抄一些好的景色描写和富有哲理的话装到自己的经历中。慢慢的,写日记的习惯由开始的被动,变成了我后来的自觉,一直断断续续地写着。虽然我在写作上没有多大的成就,但朱老师培养我写日记的习惯在一定程度上锻炼了我的写作能力,成就了我后来工作上的文字编辑功底。

教数学的是孙金林老师,师母是我的远房亲戚。孙老师当时很年轻,刚高中毕业就教我们。孙老师不苟言笑,但同学们都喜欢听他的数学课,讲得很清晰,分析很深刻。记得他用图表形式分析复杂的应用题,让我们学得也很轻松、很自信。多年后孙老师成为了这所小学的校长。

学校当时的校长姓李,老家是根思乡,清明前后学校会组织高年级的学生去杨根思烈士陵园祭扫,我上小学期间去过一次。因路途遥远,学校当时安排了几辆拖拉机将我们装着去。可能李校长是当地人,所有安排都稳稳当当的,也没有收门票。

朱老师、孙老师当时教过我们四、五、六年级的语文和数学,期间也曾经有过几个临时代课的老师,如朱辉军、杜庆荣老师等,时间虽短但印象深刻,当多年后他们作为家长来参加我举办的初中家长会时,我惊喜万分。

低年级段的老师还有孙勤老师,教语文,家最靠近学校,每次中午在操场上跟伙伴们玩得忘乎所以时,抬头看到远处她的背影均吓得逃回教室,后来她分配到了乡教办室。教语文的还有戴玉英老师和施金凤老师,戴老师很严格,学生们都很怕她。施老师是我所上初中的贾校长的爱人,她还让贾校长私下里多关照过我。教数学的还有一个我们背地里喊“陈胡子”的老先生,多年后有一次与他的女婿相识在于酒桌上,谈起他老岳父的趣事,满桌哄堂大笑。

记得中师临近毕业,学校安排我们回家乡搞实习活动。团队中有一个小学跟我同班的实习生,她父亲当时是村里的干部,由他出面跟学校的领导进行了沟通,由于我们是这个小学的毕业生,所以实习活动很顺利地答应了下来。

那次回到小学,还是熟悉的环境,但许多曾经的老师都已离开,碰到的熟悉老师都纷纷走上前嘘寒问暖,我们也向恩师们汇报了小学毕业后上初中、上中师的情况。老师们都很高兴,一脸的自豪,并且很有预见地指着办公桌台玻下的一张毕业照说,当时你们这一届四十多人,一下子出现了两人考上了中师,还有几个考上了高中呢,不简单哦。

我的这些恩师当时都是代课老师,有的初中毕业,有的还是小学毕业。后来他们中有些人陆陆续续通过考编成为民办老师、再成为公办老师。他们当时不是城镇户口,放下教鞭就要扛上锄头,来回奔波在农田与讲台之间,用乡村人的淳朴与勤奋像侍弄庄稼那样精心教导着我们,传授着知识,教着我们做人的道理,为我们这帮农村孩子撑起了成长的一片蓝天。

学校虽然简陋,但是一年四季的美景将校园生活衬托得很美、很丰富。春天万物复苏,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男生们摘下柳枝条或竹枝编成环,戴在头上扮演解放军,女生们则将鲜花插到头上,或用番薯藤制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夏天大家比赛爬树,掏鸟窝,捉知了,或用弹弓比谁打得准。秋天收获季节,学校四周的农田一片金黄,蓝天白云下,我们放着自制的风筝,跟风赛跑。冬天的寒冷没有冻住我们的活泼好动,大家下课后玩着“挤麻油”“斗鸡”游戏,若遇到下雪天,老师们会带着我们打雪仗,大家玩不亦乐乎。

一年四季中的每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上、放学了。虽然没有东野圭吾《放学后》上的悬疑、惊险、刺激,但在我们的放学路上却是满满的丰富、有趣、精彩。当放学的的铃声响起,大家兴奋地冲出教室,呼朋邀友,带齐各种玩具,开启快乐的放学之旅。

放学路上我们总是边走玩,玩的项目很多,女孩子们喜欢玩东西南北、跳房子、抓石子、踢毽子、跳皮筋等。男孩子们喜欢的则是拍纸片、跳田字格、打弹珠、赢火柴纸、香烟纸、斗鸡、滚铁环等带有竞技、输赢性质的游戏。

同伴中有一个玩“习格格”(“跳田字格”游戏的当地俗语)的高手,姓季,不善言辞,人很聪明,数学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号称“数学天才”。不过在学习上我不佩服他,我很佩服在玩“跳田字格”上的武器精良和技高一筹。他玩的工具别具一格,别人的玩具是简单的螺螺壳用绳子一串制成,他用的是废弃算盘上的珠子和粗铁丝穿制而成,由于摩擦力小、滑动性强,每次总能出奇制胜。据说这个”宝物“是他的父亲做出来的,由此可见他的父母对他有多疼爱了。他玩的技术跟他的胆大心细、沉着冷静有关,每次游戏总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所以游戏分组时他总是争抢的对象。不过这个数学成绩很好、玩田字格游戏最好的小学同学初中没毕业就休学了。那时,农村人对上学不怎么关心,孩子初中毕业大多是学手艺、进厂赚钱,早些为家庭分担。季同学可能碰到了更好的赚钱机会,早早地休了学,做起了开拖拉机搞运输的生意。没几年,后来听说他跟同行的发生矛盾,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他成为了我们小学同学中最先英年早逝的,也是最令人痛惜的。

放学的时间过得很快,那时大家都没有表之类的计时工具,全凭天变色的程度来判断。有时候玩得忘了时间,摸黑到家准被家里人一阵批评。但理由总能找到,被老师留下来打扫教室了,在同学家做作业了等等。说起做作业,那时的作业是最少的,通常在学校就能完成。放学前老师参加政治学习、开会的次数多,通常这段时间就成为了自习课,我们做着老师预先布置的作业,班干部装模作样地拿着教鞭在教室里来回走动。我做作业的速度很快,通常在放学前都能完成,但也很快地流传到了一些人的手中,因此我成了除班干部外”最受欢迎“的人。现在想来,真有些对不起这些好哥们。

完成作业能过今天玩耍关,没有完成作业过不了明天的棍棒关。对于写作业,虚荣心作怪的我那时竟然将作业做出了别出心裁。队上的孩子回家做作业,大都在屋子里做,我却是搬一张椅子、一个小板凳于门口的晒场上,露天做作业。当时家里没有围墙,大路上来往的人总能看见我埋头学习的“表演”,纷纷夸赞不己。有时“表演”到了极致,若家里来个客人,父亲他们大人在桌上推杯换盏时,我竟能打破小孩不能上酒桌的规矩,假装赖在桌上做作业,期间既能获得客人们的赞扬,又能尝到好吃的菜,搞得妹妹气愤不已。现在想来,大人们对我的娇惯外,早就看明白我的这些“伎俩”,只是顺势借着我的虚荣心激励着我好好学习。

上学虽没有放学那么的有趣,但是其中的乐趣也是可以创造出来的。除了寒冷天气喜欢赖床之外,我总是能按时上学,有时来不及吃完饭或匆匆放下饭碗就往学校赶。原因没有其他,因为一阶段的上学中我总能找到自己的兴趣、特长,以及爱好。

因为一段时间我爱上了“滚铁环”游戏。早些上学,可以心无旁骛地一路滚着铁环走到学校,期间没有人影响我。

因为一段时间我爱上了“掏蜜蜂"游戏。早些上学,是为了先下手为强,最先找到沿途的土墙、旧房上的大大小小的蜜蜂洞。将一个小的废弃药瓶口对准洞口,用小木棍小心的伸到洞中,若有蜜蜂准会顺着洞壁爬到瓶里,心里一阵惊喜,我通常是玩伴中掏得蜜蜂最多的。

因为一段时间我爱上了“打弹珠”游戏。早些上学,我要与另外两个同学比出谁打弹珠的水平高。我们相邀早早地到操场上,用我们自己设计的洞口,一直玩到上课铃声响起。这两位同学中一个戴同学后来做起了生意,他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在初中同班同学,后来也成了很要好的同学,家庭聚会时我们回忆起共同的爱好大笑不已。另一个季同学后来考上高中,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也许是当初打弹珠时练出的瞄准技术,让他在当地因开刀的“稳"“准"而闻名。

还有是因为悄悄地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位女生。她成绩好、人长得漂亮,是班上的班干部,家就住在沿途上。早些上学,是为了能看到她早上站在屋后读书的样子。躲躲闪闪中,既有惊喜又有微微的酸楚。

早晨的上学路上我和小伙们也会制造“惊喜"。沿途会经过一亲戚家,他家里养着一只黑色的大狗,早晨人少时,见人就龇牙咧嘴、狂吠一通,所以大部分上学的人都很害怕它。我却一点儿不害怕,也没见它朝我吼过,可能因为亲戚关系,我经常到他家玩吧。有时侯看到其他人经过此处时蹑手蹑脚的样子,感到好笑。为了炫耀,我故意弄出声响,然后就见一个黑影从草丛中窜出,对着其他人发疯地叫着,他们顿时神色惊慌,尖叫连连。我很镇静地大声一喝,黑狗立马停下狂吠,夹着尾巴离开了。我一下子成了“英雄",后来每次上、放学经过这个地方时,我后面总会有紧跟着一些女孩子和胆小的人。

早晨上学的恶作剧远不止这些。记得沿途上有一位高我一个年级的陈同学,小时侯头上曾长过癞疾,这个兄弟不管天冷还是天暖就是早上起不了床,曾跟在大一些的孩子一起喊其“陈癞狗",每次都被他针对性地追打。他的父母也不喜这个绰号,因此每次一旦被发现,准会对我们狠狠地骂上几句。后来,我们发现了一规律,只要躲在墙角喊一声“陈癞狗,睡懒觉,太阳晒到屁股啦!″,我们就会听到屋里他妈妈暴躁的喊起床的大嗓门声,接着就是家具移动的杂乱声和这个兄弟杀猪般的嚎哭声。至此,我们才像看玩一场大戏,兴高采烈地跑向学校了。

上、放学的路上也发生过惊险刺激的事件。有一次放学刚出教室就被上五年级的堂哥叫住了,他很是神神秘秘地叫我通知班上几个向南走的男生,说是今天不要在路上玩了,早点儿到埋伏地去设伏,有一场跟外校的架要打。我一听顿时热血沸腾,连忙跟其他同学联络去了。

所谓的“外校”是邻近村的小学——胜利小学,事件的缘由也不是父辈或本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矛盾重重,可能是大家相互看不顺眼,也可能是平静的生活太无聊了吧。

设伏的地点就在离我家很近的地方,我家所在的队位于天雨村的最南边,东、南、西三个方向都与胜利村相邻,两个村的部分孩子上、放学都要经过这块共同的地方。

整个活动的总指挥是已经上六年级的“华儿”小叔,学军、兴龙,还有我的堂哥都是本次的战斗“骨干”。他们模访电影上战斗场景,开始了排兵布阵:堂哥善于爬树,由他负责登高示警。做事稳重的龙庆负责看管所有的书包,避免混战成为对方的“战利品”。“华儿”小叔他们则磨刀霍霍地埋伏在最靠前的房子转角。我们一帮低年级的孩子则被安排成“后卫”,躲在草堆的后面负责壮声势、准备土块。

看到一场“大战”即将开始,我们既激动又紧张,感觉手里空荡荡的不安全,于是从临近人家的草堆上,卸下用于支撑草堆的木棍,然后便想象着电影里曾看到的场景,先是彼此远距离的扔“炮弹”,然后我们在领头的带领下奋不顾身地向“敌人”冲过去,跟他们打成一片。

一切都已安排就绪,队伍中学军像参谋长一样给所有人进行了战前动员,说是胜利小学地那帮人看不起我们天雨小学的,今天就要用拳头维护学校的尊严。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许暴露自己。

可能我们来得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后卫组有人因蹲麻了,想站直身子一不小心将草堆上的一根棍子碰到了,突然出现的响声把我们自己都吓了一跳,前面的人立即对我们发出了示警。这时我也感到了身子和大腿的一阵酸痛,拿着棍子的手上满是汗水。

周围很安静,时间像停止了一样,太阳像老态龙钟的老人慢慢地往西边移去,一阵一阵的风像发动机上的皮带,不断地转动着我们一颗颗砰砰乱跳的心。

”来了,来了“远处高树上的堂哥终于发出了信号。他从高处发现了远处走过来的几个身影,从树上滑了下来,迅速地跑了过来跟我们会合。

那边背着书包走过来的几个人,远远地望去有几个平时认识,还有几个生面孔。看来他们也邀请了人,我们不禁为自己暗暗庆幸起来。

相遇战毫无征兆地开始了,因为双方都发现了对方,不再需要什么隐藏,也不再需要手中的木棍和准备的土块了。双方主要”骨干“上前互相指责对方不守信用,请了外援,还准备了武器。被挤在外围的我很是失望,本来我还想准备在开打之前发挥一下扔土块扔很远的长处呢!

一场精心准备了很长时间的打架出乎意料地简单。期间以打嘴仗为主,有互揪对方的户领的,有互相吐口水的,也有互推互搡的,总之没有出现头破血流。一场混乱后,大家做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这次虎头蛇尾的打架事件,惊心动魄的过程远远比无聊的结果有趣、刺激。很庆幸,打架没有留下大的恶果,反而出现了事后的喜剧结果:第二天早晨上学时就听到埋伏地的一户人家在骂人了,原因是她家的草堆晚上倒掉了,支撑的木头也被人偷走了,搞得我们这些人做贼心虚地绕着走了好多天。多年后这一帮打架的人中有的有了姻亲关系,好些人成为了初中的同班同学和最要好的朋友。

多年后,我曾重走这段上、放学的路。沿途一些人家建起了新楼房,围起了围墙。路还是那么长,近十多分钟路程在那个时候竟走出了半个多小时、甚至一两个小时的“壮举”。在这条道路上我们爬过树、掏过鸟窝、捉过鱼,玩过多个游戏,也哭过、笑过。细想起来,这条路记录了我们成长的经历。

几年的小学生活,是我成长的摇篮。所学的课本知识没记下多少,但是记忆中却是满满的温馨,满满的快乐。自然而简单的校园环境给了我们更广阔的自由空间。在玩与游戏中我们学会了各种生存的技能,锻炼了健康的体魄,收获了纯洁的友谊。在学习与劳动中养成了吃苦耐劳的韧性,担起了应有的责任和担当。学校的恩师们像父母、像朋友,兢兢业业地奋斗在三尺讲台上,他们用坚持,用自己的青春书写着乡村教育的宏伟篇章。曾经的玩伴们,平凡而天真活泼,他们跟我一样在轻松、愉快、没有多大压力的小学里真正享受着教育的幸福。

此文致敬亲爱的母校——天雨小学,曾经的恩师,曾经的玩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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