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往事如烟,不经意间,人生已过半。夜色阑珊,静谧无眠,于无声处,思绪万千。不时地想起我欢乐的少年。
临淄县城北不远处有个桐林村,这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少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人们吃的用的比较匮乏,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是,淳朴的乡情民风和浓浓的亲情爱意,让我的少年时代充满了美好的记忆。
我的村子南边有条河,从上游的运粮河流经我村后绵延西下,最后汇入乌河。虽然河水不大,也不算深,但清澈的水中也有鱼虾成群;河床之上宽大的浅滩长满了茂密的芦苇荡。每到夏天,河边,芦苇青青,蛙叫蝉鸣;岸上,柳翠杏黄,麦田细浪。一幅秀美景象。
下午放了学,约上三五个小伙伴,背上竹篮,借着给家里打猪草之际,冲向河边。很快,两人一组,下河摸鱼;三人一伙,到芦苇荡里掏鸟窝。分工明确,行动迅速,多次的实战早就使我们练就了这份默契。
摸鱼的两人,拿着竹篮下到河里,轻轻地放到靠近岸边的水下,然后两手从竹篮两侧向内边摸边合拢,快到篮子口时,迅速将竹篮提出水面,多半就会有所收获。这个办法很好使,且屡屡中的,那份喜悦就别提了。
掏鸟窝的三人,则会循着芦苇荡里喳喳鸟的叫声,慢慢的靠近苇杆上的鸟窝,轻轻地将它拉近观瞧,运气好的话会有几个鸟蛋,有时还会收获几只雏鸟,拿回家中喂养起来,更是别有一番乐趣。
最后,匆匆忙忙地打上半篮子猪草,带上战利品,蹦蹦跳跳地回家了。当时的高兴劲儿现在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最难忘是上学时的劳动课。那时的劳动课非常重要,每周两节,而且是一个下午一次性上完。
村里哪块地里的草长疯啦、庄稼有虫害啦等等,村支书会通知学校让学生去救急。上学那几年,这样的活没少干。而且村里为了让同学们提高劳动技能,在劳动中接受再教育,还会给学校分配几块地作为劳动实践基地,学校再把地分给各个班级管理,春播秋种,四季更替,绝不能让地荒了。所以,那时的劳动课也绝没有闲着的时候。
我是老师看好的学生,因为老师知道我干活积极,肯下力气,在同学当中较有威信,能带动全班同学冲锋陷阵。所以,一有重活、累活,老师自会让我带领大家往前冲。我也乐得表现,从不给老师丢脸,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老师也毫不吝惜的把表扬送给我。几年下来,我得到的老师的诸多夸奖,成了老师同学眼里当然的好学生。我的爱人当时和我是同班同学,每当说起那时的劳动课,还总是抱怨,说她干活也很出力,就是因为自己体质的原因不怎么出汗,就从没得到过老师的表扬,到现在还怨声连连。
最让我期盼的是摔跤比赛。
劳动间隙,趁大家休息的时间,老师会组织男同学们进行摔跤比赛。
刚犁过的田里,湿润的泥土泛着黑魆魆的光,和着浓浓的庄稼地的芳香,松松软软的,踩一脚都会有一个深陷。伙伴们欢快地在上面追逐打闹、翻滚嬉笑,那场景,现在想想还会有一股殷殷的惬意。
老师会根据两人的实力捉对比赛,点到名的同学会立即来到中间的空地,好像早就等好了一样,在同学们的加油声中,扭抱在一起,你退我进、我抱你挡,来来回回,攻守无常,最后终有一方被压在身下不能动弹,十秒钟过后,老师叫停比赛,宣布获胜者。此时,胜者自然会赢得阵阵掌声,洋洋自得,而败者则是怔怔地站在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
老师一般会安排我最后一个出场,他知道我虽然不是班里力气最大的,但要说摔跤我还没服过谁。
班里有两个同学比我力气大。一个比我大一岁,个头也比我高;还有一个和我同岁,长得胖胖的、很壮。但他俩都有一个弱点——身体灵活性没我好。跟他俩摔跤,我当然不会拼力气。我利用灵巧的步伐,展、转、腾、挪,最后,他俩都是由于扑向我时用力过猛,刹不住车,被我抓住机会一个助推打趴下的。不服,起来,再来一局,依然故我。老师点评时对我说了一句话:“行!不错,将来是块练武的材料!”听的我心里美滋滋的。这句话直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还有就是学雷锋做好事,那是一件既很有意义又很有趣的事情。
雷锋精神,鼓舞着一代又一代人时刻不忘为人民服务。尤其是六七十年代,学雷锋,做好事蔚然成风。道不拾移、夜不闭户的社会秩序已然形成。学生对做好事的理解比较单纯,做好事的形式相对单一,主要就是帮助村里的五保户老人打水扫院子。而且班里每天都要统计做好事的次数。这样一来,同学们谁也不甘落后,一波又一波地来到老人家里,帮其打水扫院子。水缸早就满了,后来的人就只好拿起扫帚,再把院子扫一遍。班里的好人好事记录本上,到同一个五保户老人家扫院子做好事的人,一天当中就有一二十个。大家也都知道,老人家的院子其实很干净,后来的人根本不用扫,但是不扫就没有好人好事上报 ,若虚报又不诚信,所以同学们每天执着地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记忆的流水潺潺不断,少年的往事忆如昨天。多少欢乐,多少酸甜,随着时间的飞逝,更增添了我对家乡的思念……
夜已至深,回忆未尽。一帧帧画面,一份份乡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少年的美好,化作岁月的追恋,在我的心中缠绵,让我一次次追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