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第一次读了《骆驼祥子》,并不复杂的故事情节、简明的人物关系以及主人公极具时代特征的性格命运深深吸引了我。高中的我对此书的感慨,更多的是把祥子和今天的新时代放在一起思考后产生的。
“三起三落”,我最早认为是小平同志的专利,可是上世纪初老舍先生笔下一位底层的人力车夫却也经历过“三起三落”,只不过他最后这一“落”便永远落了下去。从农村到城市,祥子是最先经历中国城市化的劳苦大众之一,那个时代是极其充满变数的时代,然而这个变数意味着黑暗。如同千千万万普通人,祥子有着自己的梦想——凭劳动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成为不受缚的人力车夫。当时的社会似乎也容许他这样做,祥子三年的奋斗换来了一辆车,这再好不过了,然而,自食其力也就半年,当兵的就把他的车掳了去。好在祥子又重拾信心继续努力,可刚攒了些钱便被孙侦探敲诈而去。与虎妞结婚后,勉勉强强度日,怎奈好景不长,先是虎妞难产而死,又是小福子上吊自杀,谁受得了这接连的打击?于是,一个骗吃骗喝混日子过的祥子形成了。
关于这“三起三落”,普遍的解读是,因为祥子生活在一个黑暗、腐朽、让好人也没出路的20世纪初的旧中国,所以祥子必然堕落。可我在思考除了所谓的时代必然,究竟什么东西左右了祥子的人生?我们该如何更好规划自己的人生呢?那时的社会可以让好人变成坏人,现时的新社会为何不能让好人变得更好呢?或许这更有当世价值。
中国自古不乏奋斗者,正如鲁迅先生所言,“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任哪个时代都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人,可我们所见的更多是像祥子一样有过努力却一事无成的人,这是为什么呢?最直接的回答就是努力了,但不够。是啊,每个人的品行不一,自我约束力、行动力更是千差万别,有孟母不一定出孟子,只有具备潜心向学的特质才有可能成为“亚圣”。可是往深里想呢。我身边有一位同学,初中在乡镇中学读书,中考后来到县城,原本乡镇第一的他转身成了全县前十几名,令人惊诧。看来,在一个人努力一定的条件下,他所在的位置似乎更具决定意义。然而,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这种说法站不住脚。曾几何时,农转非是众多农民的梦想,许多人拼了老命也想吃上一份铁饭碗,可现在,谁家要是有个农村户口上名牌大学似乎更具优势——县城里的好像不那么光亮了。原来,位置不是随心所欲就能保证你成功的。想到这我扪心自问,到底什么决定了人生?
看过一句话,说得不是特别严谨,但提供了一种思路:在这个世界上,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这倒不关紧要。要紧的是,你如何能够使人相信你做了些什么。(语出《血字的研究》柯南·道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理,但我从中抽象提炼出奉献社会这一条真理。我以为,人的价值是在社会中实现的,一个人要想成功,必须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这是对一个人的最高价值标准。也许,如果爱因斯坦在被窝里想出了相对论,却不公之于众,那么谁还会记住这位伟人呢?祥子也好,那些努力的人也罢,他们都有自己相同的局限性。他们奋斗,他们努力,他们让自己逐渐靠近自己的目标;他们不断变换平台,更换位置,他们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机会、拥有更容易的通向成功的门槛。可是,他们经不起打击,一声惊雷吓不到他们,可几声震天响后,他们就会畏畏缩缩;他们的路走不远,暂时的汗水可以忍耐,但一辈子的酷热他们不敢接受;他们迷失方向,成功的定义对他们来说是小我的膨胀,社会这个真正的大舞台却被他们抛弃掉。缘何如此?祥子的小我目标实在太实际了,可他终究是一个人在奋斗,刚买第一辆车时是他一个人,被人敲诈时是他一个人,堕落为“社会的垃圾”时他还是一个人。祥子的出身、地位以及周围的人与事决定了他的小我,尽管他与曹先生这个有些社会主义味道的人有过交集,可他还是选择了小我——那个时代许多中国人共同的选择。可是奋斗者远远不是这样的!毕竟中国的脊梁还有“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把社会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这才有了维新变法、辛亥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这才有了当今的新时代。“埋头苦干的人、拼命硬干的人”也一定在为社会奉献中获得前进动力,不管是钱学森、邓稼先,还是林俊德、黄大年,他们忠心报国、矢志不渝,尽管困难重重,仍能造就人生的辉煌。人生的动力从不是小我的成就,一定是对社会的奉献,决定你人生路的,也在于此。今时今世,把社会融入每一个人心里,是我们应该做的。
祥子所处的那个时代早已过去,我们的新时代已经到来,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新的时代条件下,也许不会再有祥子了,可是我们必须反思,要把自己的人生目标同社会的发展结合起来,做一个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人,唯有此才能在新时代立得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