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尽的回忆

记不清小学时是什么时候上早自习了，总是天黑蒙蒙的就起来，几个小伙伴结伴而行。一路上嘻嘻哈哈，说笑打闹，也算是给寂寞的小路增添了欢乐。

在快乐而又寂寞的八十年代，自然没有手表。大人也很少有。那个时候，有人能带着手表，骑起自行车，就不得了了。用农民的习惯说法，只有公家人才有的装扮。

所以，上早自习，只能看着月亮或听着鸡叫而判断时间。一般大人把孩子喊醒。然后孩子们一个找一个，去上学。可是，大人们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因为刀耕火种的年代，很累，因为有太多的琐事要盘算着，因为有太多的无奈。

我的家离小学校很有一段路程。其间除了长满荒草的小路，还要穿过一个村庄，经过一条小河。河里长着茂盛的芦苇。风一刮起了，呜呜呜呜的，很像蒲松龄老先生描绘的聊斋，神秘而又叫人凄慌。

那一天，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们庄几个小伙伴去上早自习。因为是寒天，所以天很冷，好在有月光，不过很寒。到小学校的时候，空空的。又因为学校建在空寞的荒野，所以很叫人害怕。我们喊醒看校的老头。老头披着破旧的老棉袄，惺忪着眼，气哄哄的吼道，闹，闹，闹，闹什么闹，才两点多，你们有病啊！滚！然后掩上们，回去接着做春秋大梦了。

老不死的，真讨厌。活该打一辈子光棍!不知是谁嘟哝了一句。

怎么办呢，睡意爬上了我们的眼角。我们几个就挤在墙角眯缝着，虽然寒风刺骨，梦里也就没有感觉了。

不知什么时候，班主任站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说，天太冷了，你们几个喝口热茶，暖和暖和。然后到那边跑两圈。

我们瑟缩着身子，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大口小口的喝着白开水。我转过身，看到班主任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眼睛朦胧着。

多年之后，我和老班主任谈起这件事，我们的眼睛都朦胧着。时代演绎着悲壮，生活给了我们太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