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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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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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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瓦厂的那些事

                            郭松

记得童年、少年的时候,我们那个县有个砖瓦厂,位于城郊结合部的椒坪河边。我们放学以后,常跑去那里玩耍,纷繁复杂的制作过程,汗流浃背、热火朝天的劳作场面,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制作砖瓦,要挖土、和泥、摔坯。挖土是力气活,和泥就有讲究了,要用铁锹搅和,不停地加水,加多加少,看情况,边和边用脚踩,有时牵头牛,人和牛一起踩。踩着踩着,水和到泥里,不见了,泥里的颗粒,也不见了,泥细柔了;这时的泥,要倒进砖模或瓦模里;打砖的师傅将模压实后,用一根细细的铁丝,沿着模快速一划,将凸出的泥划去,往撒了干沙的地上轻放,一块有模有样的砖坯就做成了。做瓦坯就更复杂了,要转动瓦模,将粘稠的和泥涂抹上去,用一块小木板不停地刮磨,待一块瓦片大小的和泥呈弯曲状,附在瓦横上,快速上下左右修整,将毛糙不齐的泥剔除,再在面上轻抹出几条“皱纹”,然后快速取下来,放在照样撒了干沙的地上,一块瓦坯也就做成了。

做成的砖坯或瓦坯,要齐整摆放,要留缝隙,通风晾晒,让其干透。之后,干透的砖坯或瓦坯,要一担一担挑进土窑,堆放码好。接着,就是点窑了。点窑之后的几天几夜,是高温的烧窑,将干燥的木材往窑里塞。火势的控制,也是有讲究的,要让有经验的师傅,昼夜守在窑边,把握着火候。出窑时,大伙挑着撮箕在土窑进进出出,如果砖瓦青青,没有烧废的,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辛劳和功夫没算白费。

大概到了上初中的时候,砖瓦厂的效益不行了,去别的地方买砖瓦,比这个厂子还便宜,加之会制砖烧砖、制瓦烧瓦的人逐渐老了,挑不动、和不动、踩不动、转不动,这个厂子没人照顾,就废弃在河边。厂子也在马路边,每天放学经过时,我们都要紧跑几步,一口气冲上窑顶,像是抢占地形。窑顶像一个盆地,我们匍匐在地,仗着四周隆起的边沿,充当战壕。先冲上窑顶的伙伴,大多之前就备好了“弹药”——每人手中握着几颗土块,身子趴下,土块摆好。在窑顶的,十有八九将自己看成“好人”,而没来得及上窑顶的,就被看成“坏人”。接着,争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战斗”打响了。窑顶的“好人”,向窑下的“坏人”,掷出第一颗土块,一时土块纷飞,窑上窑下,交战激烈。

仗打了一场又一场,但要说谁赢得多谁赢得少,谁吃亏小谁吃亏大,恐怕连土窑都说不清。在一次与伙伴的“战斗”中,我被伙伴的“子弹”击中。他违反了“战斗”规则,用的不是土块,而是砖块。我的额头流了些血。我捂着伤口回家,父亲一边包一边问,啥情况?我说“打仗”遭的,父亲笑了笑,说“打仗”的事,别蛮干,要躲闪。

若干年后,有一次回家乡,在县城的一家餐馆小聚,我跟那个伙伴提及此事,长得五大三粗的伙伴“嘿嘿”两声,说:“好像有这回事,对不起啦”。我俩站起来,搂着肩,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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