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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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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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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之夜

                             郭松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我是在区乡度过的,那时母亲在供销社工作,白天在日杂门市忙活,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要么点煤油灯,要么点燃气灯。当收音机里“新闻和报纸摘要”结束,响起《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时,我必定上床睡觉了。

对幼年的我来说,月亮除了照明以外,还能减少心里恐惧。有月亮的夜晚,躺在母亲的怀里,数星星容易入梦。每一颗星星虽很耀眼,但由于相距遥远,不如月亮重要,就像远亲不如近邻。没有电灯,我很少夜晚出门,遇到明月之夜,母亲才会同意。

至于乡场上的露天电影,有月亮的夜晚也会有更多的观众。如果是夏天,月光下我家屋前的晒谷场上会多一些乘凉的村民。住得稍远的村民,偶尔会在傍晚来我家借凳子,待回家时归还。

然而,我幼年遇到的最可怕的事也发生在明月之夜。那是一个夏天的半夜,我和母亲都在蚊帐里睡着了。突然,母亲被晃动的一个人影惊醒了,她坐起来大喝一声:“谁?”听到洪亮的声音,那小偷仓皇而逃。借着月光,母亲认出了那小偷是附近的村民。一些邻居被母亲的叫声惊醒,披着外衣,围拢过来,问长问短。

母亲没敢告诉邻居她认出了小偷,那人村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如果指认不成,我们母子俩就难以在区乡立足了。好在母亲和邻居查看所有家当后,发现只少了一个收音机,我家没有更值钱的东西。

母亲始终没有告诉我那个小偷是谁,他怕我恐惧。从第二天开始,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拿着电筒房前屋后查看,回到屋里插好门栓,再蹲下身子照看床底下。看过以后,才放心地脱衣上床。

这样的习惯一直到离开区乡,搬迁到县城才有所改变。可是,心里的阴影还在,即使是长大以后,每次我住别人家,上床前也会想起这件事,只是未必查看床底下。因此,我很能理解那些遭遇恐吓的妇女儿童,例如强奸、火灾、地震。

在没有月亮的夏夜,荧火虫是宝贝,一闪一闪地飞来飞去,一般只在窗外飞,不进屋。有时看到它们闪现,我会开门而出,追逐抓住一两只,放在玻璃瓶里,闪着微光。然而,萤火虫难以用来照明,放在玻璃瓶里的它们,生命非常短促。

那时我并不知道荧火虫能发光,即使上了初中物理老师也没有讲。直到成年以后,我才从科普读物中知道,荧火虫的尾巴上有成光蛋白质和成光孝素,前者在后者的帮助下,与氧气发生作用,会射出一种绿光。萤火虫和月光一样,不会像太阳那样发热。它的生命非常脆弱,不仅照耀时间短,而且现身在明处,且飞得低,很容易被青蛙等捕食。

后来我才知道,每个国家都有关于月亮的传说和故事,几乎都与爱情有关。比如《仲夏夜之梦》,是莎士比亚青年时代的一部作品,是以喜剧的方式写的。在一些欧洲国家,比如从前苏联独立出来的爱沙尼亚,都有仲夏节。那一天,青年男女聚在一起,在月光下彻夜狂欢,是他们寻找配偶的最佳时节。

相比之下,中国传统的七夕,就显得有些悲凉,牛郎织女这对有情人长期分离,把七夕称为情人节有些牵强。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部外国电影《蒂凡尼的早餐》,至今还能哼出主演奥黛丽·赫本演唱的主题曲《月亮河》。

我游历过的海滨城市,月光下的海滩是最迷人的,也是最危险的。满月照耀下的人们,往往更容易忽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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