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苏华
网站用户
郭苏华
小渔站在厨房的电饭锅前面，眼睛看着冒着热气的打开的电饭锅，忽然对旁边的儿子敏轩说了一句话，我想养一只狗。敏轩回头看了穿着精致的刺绣睡衣的小渔一眼，说，可以呀，不过，你这么忙，有时间养一只狗吗？还有养狗之前，你可要做足功课呢。小渔挥了一下手，说，没问题。
母子俩对话之后的第二天，小渔就开始做功课了。儿子敏轩也积极帮她在网上找了许多关于养狗的常识、养狗的方法、注意事项，以及狗的各种品质，还把县城里几家宠物店的地址和电话都找给了她。
每天小渔课余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做养狗的功课。可是，等小渔把功课做足了，忽然就决定不养狗了。
虽然那一段时间，她隔一天就要发一条朋友圈，温暖地感慨，自己要有一条“只要我不离不弃，它必定生死相依”的狗，她甚至发过几张漂亮的彪悍的大狼狗的图片，在草地上，欢快地飞奔而去，或者亲昵地绕在主人的脚边。
但是，她在亲人和朋友的劝阻下，忽然还是决定放弃了。小渔也知道，自己一周二十八节课，初二的双班语文，还兼备课组长，哪里来的时间养一只狗。
她的儿子敏轩倒是没有反对她。只是说，要她做足功课再去买一条宠物狗。可是，现在功课已经做足了。她忽然却要放弃了，人们似乎有些替她遗憾，知道她多么想养一只宠物狗。
平日太忙，这事就算暂时按下不提。
那天周末，小渔的同事润叶-----一个美术老师，小渔在乡下学校上班的时候，两家是邻居。那天晚上，润叶喊小渔和小渔的同事苗子一起吃饭。
润叶刚刚在省美术大赛上得了一个金奖。当然要庆祝一下。
当晚，润叶定下兰亭渔港的一个叫烟霞厅的包间，润叶同时请了县文旅局的副局长，小渔初中的语文老师，县美术协会的主席张烨前来。
润叶早早就到了，一会张烨也到了，看润叶在那里忙活。
两个人正讨论点什么菜来着，小渔踩着足有二寸高的米色高跟鞋，穿一件黑短裙，袅袅婷婷就走来了。
小渔叫他们到包间坐。他们走进包间没多久，润叶的闺蜜苗子也来了。张烨看着走进包间的苗子，就夸她越来越漂亮了。小渔说，都是美女，都美女，赶紧坐下来吧。
服务员上了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酸菜鱼。润叶说，喝点酒吧。张烨爽快说，喝点酒，这氛围不喝点酒，没意思了。小渔也说，好啊，无酒不欢。苗子说，反正她不喝，她喝点饮料。润叶说，看小渔师徒的了。今晚这一瓶要干掉。张烨看一眼酒瓶，说，不好意思，老喝润叶的酒。这酒，这么贵。润叶今晚带了一瓶梦之蓝，是梦3。润叶说，不贵，又不是茅台。上次张烨做政府文艺奖评委，一万块奖金，还没请他吃饭呢。这就二合一了。
张烨和小渔都倒了满满一高脚杯的酒。润叶破例也倒了半杯。
这一个晚上，一瓶酒果然就喝完了。玩得很尽兴。喝到最后，张烨看着小渔说，小渔作文功底不错，应该也写点东西。一边眼睛看着润叶。小渔笑一下，说，她太懒了。润叶说，小渔过得很好嘛，而且她教主科多忙啊。哪里有时间。张烨似乎喝得有点多，说，喜欢做一件事，不能用忙来做借口。小渔笑了，说，老师说得对，学生受教了。
一直喝到十点多，他们才散了。
小渔回到自己的家里，儿子敏轩睡熟很久了。
也许喝点了酒，也许过了平时睡眠的时间，小渔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关了灯，过了一会，窗外透进微微的一点月光进来，她欠起身体，看到窗棂上，悬着一钩浅浅的月牙，啊，是下弦月！日子过得真快，一晃都到下弦了。莫名的，她脑子里跳出一句诗：“又误心期到下弦。”哪里有心期？
她转过脸去。不去看那淡淡的缭乱心绪的月光，还有那一钩残缺的月牙。它已变成浅金的模样，慢慢也坠下去了。
这一晚，小渔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模模糊糊才睡着了。可是，睡眠就像下了一点雨的小水洼，很浅。不注意，她就从小水洼里，浮了上来。
啊，她真喜欢深邃的宽广的太平洋。真正的黑甜的睡眠，就是深深的太平洋啊。那么深沉，甜蜜，温暖，有着母亲一样的慈爱与温和。
第二天，小渔一直睡到十点多，才从床上起来。儿子敏轩也没有喊她。早早起来自己做了早饭，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上上网课。儿子敏轩今年二十岁了，在南京航空大学读计算机。是个善解人意的可爱的勤劳的孩子，总之，一切好孩子的优点，似乎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
所以，小渔一点都不用操心。
十点多，小渔起来上厕所，敏轩正好课间休息。等小渔梳洗完毕，敏轩把鸡蛋、牛奶、面包，热好了，端到餐桌上来。他站在客厅对小渔说，妈，早饭热好了，你快来吃吧，不然要冷掉了。小渔趿拉着人字拖，睡眼惺忪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早餐还在发呆。敏轩说，妈，趁热吃了吧，昨晚玩到什么时候啊，我都睡着了。玩也很累啊。我看你每天起早上班，就没喊你。小渔爱抚的目光在儿子敏轩身上，热切地就舔了一遍，才说，没事儿子，你妈棒着呢，还没老呢。敏轩说，我知道妈年轻漂亮。小渔说，不，儿子，你妈做了老祖母，也会散发出慈爱的祖母的光辉！敏轩说，那是，妈会美丽一辈子的。小渔说，不是美丽，是散发出每个时期独有的女性魅力。敏轩说，不错，不错。这是我的亲妈。自信自律魅力无穷。母子俩吹捧了一通。小渔低头喝了一口牛奶。说，牛奶味道不错。敏轩说，是啊，看谁做的啊。小渔忽然说，敏轩，我还是想养一条狗。敏轩看了小渔一会说，可以啊。不过，妈你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小渔说，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养一条狗，也许，太喜欢狗了。敏轩说，你还有我啊。小渔说，是啊。我要养一条小母狗。她是妹妹，你是哥哥。这样，我就儿女双全了。敏轩说，好啊。我又多一个妹妹了。我们家又多了一个家庭成员了。太好了。我们先给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小渔说，好啊。我们都先酝酿。多想几个，然后，好好选一个。名字可是要跟着她终身呢。敏轩说，好啊。我相信，妈不缺这一点智慧。小渔笑了，说，我也相信。
过了几天，小渔和敏轩终于给还没有到来的狗妹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小满。意思是小满即安。小渔第一时间在朋友圈晒出妹妹小满新取的名字，还有即将到家的行程。小满从淮安一路到县城的宠物店，然后，由小渔和敏轩亲自到宠物店，把小满接回了家。
家里小满的房间物品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蓝色的钢丝笼子，一床咖啡色的小被子，还有小满的碗。小渔一路抱着小满，满心的欢喜，一双纤纤玉手，不住抚摸着小满的头，小满是一个五个月大的小母狗，毛色是浅灰色的，耳朵有点大，耷拉着，眼睛圆圆的，透着稚拙的可爱。娘俩一看，就欢喜得不得了。好像多少年就有这样的缘分了。敏轩一路也很兴奋，说，妈，妹妹真漂亮，跟我想象里一个样。小渔说，是啊，你说，人与人有缘分，狗也是呢。敏轩说，是啊，妈。不过，你现在更忙了。小渔说，没事，这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觉得累呢。干了一天活，看到小满，疲倦自动就消失了啊。敏轩说，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上学，我不上网课的时候，可以帮你照顾敏轩的。小渔说，好啊。
小满到家第一天，小渔给她喂饭，带它撒尿、洗澡。她都很乖。小渔在当晚的公众号里发文章，夸奖小满，说，真是一家人呢。又听话，又安静。又说，小满会是一只生死相依的狗狗。小渔一点都没有怀疑一只狗的忠诚。
自从小满来到家里，小渔和敏轩的生活一下子忙碌和丰富起来。早上，小渔有早读课的时候，也只是六点多起床。而现在，她五点多就起来带小满撒尿，给她喂饭了。可是，小渔反而比原来更有活力了。她看到小满，就对小满说，妹妹啊，你起来多早啊。想尿尿了吧，什么时候，你能自己去尿尿，妈妈和哥哥就省心了。小满好像懂得她似的，朝她拼命摇尾巴。其实，带小满，没有想象里那么累，反而小渔的生活变得更充实更快乐更有意义了。
小满来家之后，家里变热闹了。小渔几乎天天在朋友圈要发好几条关于小满的事情。都是满满的幸福感啊。到学校里，同事跟她谈起小满，也很是羡慕，也很佩服小渔，这么忙，竟然还养了一条小狗。
小渔却似乎很轻松似的，说，一点都不累。小满比儿子敏轩小时候好带多了。等把小满驯熟了，自己会上厕所了。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花自己多少时间。
一晃小满来家一个多月了。她渐渐习惯了小渔家的生活。
那天周日，小渔的母亲从家里来小渔家。母亲家离小渔家只隔一条马路。疫情期间，小区还没有管辖起来的时候，小渔和敏轩以及小渔姐姐一家天天到母亲家里蹭饭。母亲是一个退休的小学教师，一个乐天派老太太。
等到疫情严重的时候，小渔和敏轩还有姐姐一家就不去母亲家了。父亲从家里给小渔送吃的，父女两个约好在小渔家大门口见面，那天正好是情人节。小渔在门口的警戒线那里看到父亲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手里提着一大袋的吃食。小渔估计，里面的吃的，又够他们娘俩对付好多天，不用上街。
那天，小渔走到警戒线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走下一个手捧一大束鲜花的男子，朝她走来，然后对她说，小姐，这是你的花吗？小渔尴尬地摇摇头，并且用眼睛迅速瞥了一眼对面的父亲。父亲眼睛也一直看着那个手捧鲜花的男子，这个时候，那个男子朝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去了，并且把花送到那个女子的怀里。小渔从父亲手里，接过吃食，跟父亲说了一句，谢谢爸。视线一直躲着父亲，然后，就像做了错事一样，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晚上，小渔在公众号里调侃自己说，对面的父亲也许想，自己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儿怎么情人节连一束花都没有收到呢。他是不是觉得很尴尬和没有面子？！
小渔母亲很久没有来她家了。现在疫情轻了好多，小区里面的警戒线和管制都取消了。小渔母亲趁周日过来看看小渔。也是母亲听说小渔养了一条小狗，听说，很可爱。
母亲到小渔家门口的时候，小渔听到敲门声，听出是母亲的声音。她正在小满的小房子面前，给小满喂饭。她迟疑了几分钟，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小渔开了门，母亲笑眯眯就进来了。小渔说，妈，今天怎么有空啊？母亲说，我天天有空，就怕你没空。小渔说，母亲大人说得有道理。不过，今天怎么不带君羊过来？君羊是小渔弟弟家的孩子，非常可爱。有一段时间，每周都来小渔家串门，他特别喜欢这个漂亮聪明的小姨。小渔的公众号里，也有许多写君羊趣事的篇目。
小渔说，妈，你坐。我去洗个手。刚给妹妹喂过饭。我给你倒杯水。母亲说，丽子，你不用忙。我去看看小满。小渔说，妈，小满可不能随便看，外婆要见面礼的。母亲说，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准备好了。六百块呢。小渔说，真的呀。妈，你真是嫡亲外婆。母亲就走到小满那里去了。
小满的房间在阳台上放着，透光透气，挺好的。小满的房子旁边有一排生长茂盛的绿植，这个时候，吊兰正开米色的小花，一串一串的，小米粒似的，坠满了所有的花枝。阳台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咖啡色茶几和两只凳子。茶几上，放着一只青花瓷一样古典的小杯子，很小很小。杯上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小满看到母亲，忽然汪汪叫了起来。母亲说，还不认识外婆了？外婆可给了不少见面礼呢。小满竟然不叫了。大眼睛骨碌碌看着母亲。母亲蹲下来，细细打量这只女儿才带回来的小狗。母亲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小满，你比人好啊。小满的眼睛还是可爱地看着母亲。母亲的眼睛忽然湿了，说，小满，你是个好妹妹。你要好好对你妈妈。
小渔从外面进来，在母亲身后，笑着说，妈，过来喝茶。一边喝，一边跟外孙女说话。母亲站起来，愣了一下，才回过身来。小渔没有看母亲，说，妈，你坐。让小满陪你一会。我去把早上的碗洗出来，再来陪你。
小渔到厨房洗碗去了。
母亲坐在那里，看着小满。她看了一会小满，吃饱之后的小满，果然很像她的哥哥敏轩，不声不响地，盖着她妈妈给准备的小被子，睡着了。那憨憨睡着的小样子，着实是可爱。怪不得小渔那么喜欢她，即使，每天上班那么累，回来还是兴致勃勃地照顾她。
母亲又环顾一下阳台，和视线所及的房间。这是过年的时候，小渔才换的新房子，跟原来的旧房子都在一个楼层。只不过，这个套间是一个复式的楼房，比原来的面积大好多。这个房子是小渔的前夫林草买的。
小渔也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这两年，母亲让小渔请还没有再婚的前夫林草回来陪儿子敏轩过年，林草居然同意了。小渔呢，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里，竟然相安无事。小渔就是这样一个豁达的女子。竟然还在公众号上写了这件事，调侃自己。很多朋友都不理解。都离婚了，还一起过年，跟一家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林草睡在客厅的地板上。小渔在客厅，把他的被窝弄得暖暖的，空调打好好的。洗澡之后的衣服也归小渔来洗，买菜，做饭，都是小渔。而林草只管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小渔在文章里，调侃说，人家肯定也有阿花阿草的。不过，我从来不会看他的手机，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相安无事。
大概正是这样的关系，林草睡了两个春节的地板，终于拿出一百五十万给小渔和敏轩买了一套大套的复式房子。
母亲不止一次对小渔说，丽子啊，你们都没有结婚，不如复婚了吧。小渔笑了一下，说，妈，这是不可能的。小渔也知道，这是很多亲友的愿望，可是，怎么可能呢。
小渔似乎洗了很久，才到阳台上来。
母亲说，丽子，歇一歇嘛，星期天也把自己搞那么累。小渔笑着，把散在耳朵边的头发抿到耳朵后面，坐下来说，没有，妈，我星期天一直都休息的。母亲说，可是，你早上五点半起来带小满。小渔说，带小满就更不累了。多开心啊。你看，她多乖，吃了就睡了。一点不闹人。母亲说，是啊。不然你可吃不消了。
母亲说，丽子啊，你总不能让小满陪你一辈子吧。小渔调皮地一笑，说，妈，我还有敏轩呢，我可是儿女双全的人，不比你老人家差的。母亲说，丽子，听妈的话，趁年轻，赶紧找一个。小渔笑说，妈，我马上下周约见所有学生的家长，看看他们有没有单身或者离异的。母亲说，丽子，妈跟你说真的，你眼看五十了。小渔喊起来，妈，我哪里有五十，我才二十。母亲说，丽子，女人老了。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找更老的男人。小渔说，妈，你给小满的见面礼呢。我代她收一下。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放在小渔手里说，小满的见面礼，六百六十六。小渔笑了，说，我替小满谢谢外婆。我去煮中饭了。你不要回家。就在我家吃。昨晚放学，我买了好多菜。马上敏轩网课结束，我们一起做。
母亲说，算了，你去歇着。我来煮吧。敏轩也不用。你好不容易一个星期天。小渔说，妈，还是妈最疼我。母亲叹一口气说，难道我还指望小满疼你吗？你真以为她是小棉袄？！
母亲吃了饭，把锅碗都刷过了。对小渔说，她要回家了。君羊一天没看到奶奶，肯定想了。今天媳妇在家煮的中饭，人家也上班呢。
小渔送走了母亲。
门关上的刹那，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渔坐在阳台上，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打在阳台的玻璃上，一丝一丝流下来，就像一张流泪的脸。阳台外的景色完全看不到了。只有哗哗哗哗的雨声，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了似的。母亲大概已经到家了。小渔也没有起身去打一个电话问问。她今天没有做什么事情，却觉得特别地疲倦。母亲做饭的时候，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按理，应该很清爽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又累又疲倦。
小满在笼子里睡着了。她的生活就是这样规律。吃了睡，睡了吃。放出来，就满屋子地撒欢，或者扒着自己的裤腿，往自己的身上爬。或者竟然想坐到桌子上，与自己平起平坐。这个小家伙，每一处都熨帖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她想，今晚，要带小满在床上睡觉。敏轩说，小满还不太懂得告诉妈妈什么时候撒尿，等习惯养成了再带吧。敏轩说得有道理。可是，小渔是多么急切地向往这一天。一个温热的活生生的生命靠在自己的怀里，啊，小满，可爱的妹妹，自己的小棉袄。多么温暖啊。她就会带着满足与惬意的微笑，甜甜地进入梦乡了。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天渐渐黑下来，玻璃上，斑驳的水珠流淌着，就像一幅印象派的抽象的画，看久了，就像一个人的脸，慢慢清晰，又慢慢模糊。小渔很久都没有流泪。小渔是不会流泪的。幽默的开朗的活泼的知性的阳光的小渔，怎么会流泪呢。
她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外面的雨似乎渐渐停了。一点清光透进来。她微微打了一个哆嗦。
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小满睡得好香啊，好像一辈子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
第二天，小渔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
她走到阳台上准备带小满撒尿。她惊讶地发现-----笼子的门大开着，小满不见了。那个咖啡色的小被子还在那里放着。
小渔大喊着跑进客厅，她想喊起敏轩，告诉敏轩，他妹妹小满不见了。可是，敏轩的门被反锁上了。敏轩还在睡觉。
清晨的楼道里，响起小渔呼唤小满的声音，似乎要把整个小区的人都从睡梦里，喊醒了。
小渔站在二十八楼上，俯瞰楼下滔滔流过的通榆河，河上的船只开始慢慢开动了。黑色的，长龙一样的船队，小渔以前经常在朋友圈晒这条河的鸟瞰图，那么壮阔的，就像在雄壮的歌声里前进的河流。
而今天，小渔只想知道，小满哪里去了。
2020 6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