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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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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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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飞过的痕迹

鸟飞过的痕迹

郭苏华

一只叫戴胜的鸟

大概是去年五月吧,我到乡下的母亲家去。母亲家还是三间土墙瓦盖的房子,两间陈旧的小瓦房。我坐在小瓦房的门前,空气很是清新,五月的麦子在门前快要成熟了。我忽然发现,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鸟站在母亲家三间大房子的一个屋脊尖上。它浑身淡黄色,身子不大。只有一点是令我注目的。它的头上就像戴了一顶王冠。是的,我看到它,自然就会想起历史书上,秦始皇戴着王冠的样子。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它一直站在那里,头灵活地转来转去。它就像这乡间的天地间的一个王呢。

大自然真是奇妙。这到底是一种什么鸟,普通的乡村啊居然还有这种鸟。它应该生活在非洲欧洲的草原上,或者蒙古啊新疆啊,这些地方,似乎只有这些地方才能配得上它的长相和神秘的身世。

这个五月的下午,我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生怕它飞走。可是,它似乎就看上了母亲家这间房子的制高点,它一直不走。它那么自在的,自由的,快活地立着,头顶的羽冠在动来动去,那么灵活自然。它就像天地之间的一个精灵。它本来就是的。

在这个五月的阳光灿烂的乡下,一切都那么安静,麦子在阳光下散发出醉人的快要成熟的气息,就像很多年前一样。那时候,日子缓慢优柔,一切的变化都没有来到。

天空那么嘹亮,就像被反复擦亮的器皿。那种让人心里敞亮的蓝色,跟乡村的朴素底色真的是太般配了。

它站了许久,一直在唱着。唱着我不懂的歌。然后,它终于飞走了。它消失的广袤的乡村的上空,它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它仍然会在乡下里,唱着飞翔着。

我把这只鸟拍了照片。晒在朋友圈里,朋友圈果然是万能的。朋友们都知道,这只鸟的名字叫戴胜。

我特地到网上去查了一下,关于戴胜的条目:

戴胜(学名:Upupa epops):是戴胜科、戴胜属鸟类。共有8个亚种。依不同亚种体长26-28厘米,翼展42-46厘米,体重55-80克。头顶羽冠长而阔,呈扇形。颜色为棕红色或沙粉红色,具黑色端斑和白色次端斑。头侧和后颈淡棕色,上背和肩灰棕色。下背黑色而杂有淡棕白色宽阔横斑。初级飞羽黑色,飞羽中部具一道宽阔的白色横斑,其余飞羽具多道白色横斑。翅上覆羽黑色,也具较宽的白色或棕白色横斑。腰白色,尾羽黑色而中部具一白色横斑。颏、喉和上胸葡萄棕色。腹白色而杂有褐色纵纹。虹膜暗褐色。嘴细长而向下弯曲,黑色,基部淡肉色,脚和趾铅色或褐色。

栖息于山地、平原、森林、林缘、路边、河谷、农田、草地、村屯和果园等开阔地方,尤其以林缘耕地生境较为常见。以虫类为食,在树上的洞内做窝。性活泼,喜开阔潮湿地面,长长的嘴在地面翻动寻找食物。有警情时冠羽立起,起飞后松懈下来。每年5、6月份繁殖,选择天然树洞和啄木鸟凿空的蛀树孔里营巢产卵,有时也建窝在岩石缝隙、堤岸洼坑、断墙残垣的窟窿中。每窝产卵5-9枚。主要分布在欧洲、亚洲和北非地区,在中国有广泛分布。戴胜鸟是以色列国鸟,《那年那兔那些事》里的戴胜鸟即代指以色列。

原来,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它是以色列的国鸟。在中国分布广泛。它出现在苏北平原的乡下,给平淡温暖的平原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气和色彩呢。

春天的鸟啼

春天,万物复苏,河水也像银铃一样哗啦啦地响亮起来。鸟的啼鸣声音跟其他的季节都不一样。生活在城市里,鸟的鸣叫听的少了。耳朵就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从前生活在乡下,露水清新的早晨,还没有在床上起来,窗外的鸟就叫唤起来。在繁密的绿叶之间,一只鸟,婉转地叫了一声。那么清脆,就像铃声响起来似的。心里沉睡的种子,也跟着轻轻翻了一个身。

又一声,显然是另一只鸟。有点调皮和促狭的。你赶紧撩开窗帘在绿叶间找那只鸟。

没有找到。它们继续在唱。

它们好像刻意要把你们从睡梦中弄醒。

住在乡下的学校里,早上起来,听见后面白杨树上,鸟的叫声。也是春天的时候。

那声音就要好听得多,似乎是故意卖弄的。花腔女高音似的,滑上去,又转了几个调子。自然界还有这么会唱歌的鸟,就像一个歌唱家,于是,站在门前,仰起头,去白杨树上找这只歌唱家一样的鸟。可是,没有找到。它还在那里唱。

九曲十八弯地唱。我们都被逗笑了。

白杨树的叶子,从鹅黄变成嫩黄,变成碧绿,变成墨绿。夏天快要来了。时光就在叶子不断地变幻里,偷偷地过去了。

春天就这样被这些鸟啼记录在岁月的记忆深处了呢。

不知名的鸟

冬天的田野里,总是很荒凉。一个人站在青黄低矮的麦苗中间的田埂上,田野里,只有大风吹过,一切都有点灰蒙蒙的。天空很低,好像要下雪了。

心里也非常的荒芜,是的,在这样的乡下,似乎一切都没有起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春天才会来临。

等待变得特别漫长。这个时候,灰色的天底下,忽然会有一只不知名的鸟从头顶上,滑过。飞得非常的迅疾,你都来不及看清楚它的身影,它就滑过去了。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它怎么会飞得这么快。但是,它留下了清脆的唧的一声鸣叫。就是这声鸣叫,让你注意到了它。也是因为这声鸣叫,这荒漠的田野这暗淡的天空,有了生动的色彩。

你抬起头,盯着天空看了很久。你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黑色的,在很高的天空,那么快的,就飞过去了。

但是,它的叫声却留下来了。

于是,你会想起泰戈尔的句子:天空我没有留下痕迹,但我已飞过。

我所见过的鸟

我见过的鸟不多。乡间能有多少鸟呢。麻雀是寻常见到的。灰不溜秋的,早上在门前的楝树上开会一样叽叽喳喳地叫,早上麻雀的声音还是比较动听的,细碎而清悦,到中午就嘈嘈切切起来,有点像乡下妇女的絮叨了。晚上的时候,它们聚在树枝上,又像亲切地交谈了。所以,一天里,鸟的叫声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同。大抵,没有认真观察过,就不会有这样的体会。所以,一天里,我还是比较喜欢清晨和黄昏时候的麻雀的声音。它们是日常的温和的,带着一种安慰的性质。

还有一种鸟,叫柴呱呱的,通常生活在芦苇中间。它们的样子一般人不大容易看到。它们藏在芦苇中间,似乎也没有窝。或者有,也不太容易被人发现。它们一天到晚用一种单调的声音叫唤----呱呱唧。呱呱唧。呱呱唧。所以我们乡下孩子叫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叫:贫气鸟。还编了一首歌谣:呱呱唧。呱呱唧,哪个听我故唧(故事的乡下方言说法)烂肚脐。我似乎看到过这种高脚伶仃的身材窈窕的不讨人们喜欢的鸟。

另外的鸟,似乎就没有见过多少了。

夏天的布谷,是一种季节性很强的鸟。它忽然有一天来了。站在电线上或者在麦田上空飞翔着,唱:快割,快割。它的歌声也是单一的,却因为来得少,人们总是在它走了之后,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它来的时候,就意味着麦子快要成熟了。它来就是催人们快点割的意思。

布谷鸟,很少见过。它飞得极快。身子黑色。据说,它是一种凶猛的鸟。不过,它也并不与其他的鸟斗争。它就唱它的,唱过这个季节,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消失了。它又去了哪里呢。

喜鹊倒是寻常见的鸟,就像家养似的。但是,人们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它。它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吉祥的暗示,倒是出现了不太好的预言结果。

苏北平原广袤的乡村和原野上,鸟儿一定众多,但是,我们的所见却是很少。

我们还是大部分时候,跟植物打交道,对于鸟儿的关注,其实极少。它们就像我们的邻居,偶尔看到一次,却并不放在心上。它们给我们的生活增添色彩,就像我们生活里的一份子,却并不完全进入我们的生活。

清晨的时候,我们坐在乡下门前的空地上,门前的楝树正开着淡紫色的散发出淡淡香气的小碎花,露水在树叶上刚刚被阳光晒没了。阳光从树叶间透进来,洒在地面上。地面上,就布满了树叶的树枝的影子。麻雀就在树叶之间叽叽喳喳地唱着了。

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经过田野,河流,植物,山川,一路逶迤,到达这个平原上的村庄时,鸟儿鸣叫的更欢了。

生活里,到处是它们的飞翔的声音,落下的声音。它们与人们共生的痕迹。

2023 3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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