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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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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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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从有记忆起,我没迷过路,即便去浙江,上北京,到青岛,在济南,不论天气与否,都没迷过路。然而,几天前,去一个过去非常熟悉的老地方却迷路了。

黄河现代三角洲有一个孤岛,20世纪60年代曾是国营孤岛林场主阵地,70年代是油洲建设的主战场,期间,济南军区军马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黄河农场数千名知青挥汗在大地上书写大有作为的篇章。在黄河右岸,西林站、东林站、南站、北站,老郭屋子、张洪祥屋子、五营屋子、同兴、小沙等等,都是当年国营孤岛林场建设者居住过、战斗过的地方。记得第一次去孤岛,是父亲推着我去的。刚满10岁的我,两臂张开不如独轮车把宽,还推不动独轮车,父亲和叔叔去拾草,让我跟着去,回来的时候拉车子。去的时候,我跟不上大人的脚步,父亲就推着我。从60年代末开始,每周的周六和周日,十几岁的我和伙伴们人人推一辆独轮车,去这些地方拾烧草。把草装上车子后再到树坑里采一些新鲜的刺蘑菇(鸡腿菇,也叫柳蘑菇)带回家,改善全家人的生活。之后,每个人驾驶着满载柴草的独轮车,排成一条长龙,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沟沟坎坎,大家互相帮忙,走过险境。遇上戗风,走在最前面的要多吃些累。1970年春,我刚刚上初中,老师带领同学们去孤岛种树,我们在老郭屋子安营扎寨,吃住都在工地上,一呆就是一个星期。1971年,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又到四号桩附近的荒洼管理站植树。四号桩离家更远,大约80多里路,单程步行一天才能到达。1953年,黄河第一次人工改道,在小口子裁弯,大、小孤岛合成一片土地,1964年黄河第二次人工改道,由刁口河入海。 1976年黄河第三次人工改道清水沟流路,又把孤岛分成两半,从此除了盖屋割苇子,不常去孤岛。80年代分田到户后,每年要去黄河左岸孤岛种地。有时经过黄河右岸的西林站和老郭屋子。那时的西林站、老郭屋子一带林地变成农田,冬春光秃秃,没有任何遮挡,放眼望去,一览无余,大小建筑清晰可见。90年代后,家庭农转非,不再过黄河种地,很少去孤岛了。

60年代初,黄河农场开发孤岛中、南部,在孤岛顶尖附近的老郭屋子和西林站先后建筑了两个引黄闸,老郭屋子附近的闸口叫苇改闸,西林站附近的叫黄河农场引黄闸。是当年我和伙伴们进孤岛时必经之地,也是全路程上的地理标志。返回的时候,伙伴们会在闸上休息,啃凉干粮,喝凉水,看水流,看逮鱼。在乡政府工作时,有时跟随领导到闸上转转。进城后,几乎没到过闸上。一晃十年过去了,一种怀旧的感觉,想在闸上拍片子,为古老建筑留下瞬间记忆。

十年苍桑,孤岛巨变。原来的生产路,如今都是柏油和水泥路;往昔的荒碱地,现今是金黄的稻田;往日伐树种粮,现在是退耕还林,还建立了野生动物保护区,通往两个闸门的所有崎岖羊肠土路不见了。稻田里、树林里,水泥路,生产堤,我来回折腾了一大阵,怎么也找不到记忆中的闸门。正在失望返回时,黄河岸边来了一羊群,我喜出望外,急忙下车和牧羊人攀谈起来。“老弟,放羊啊。”“是啊。”“听口音是当地人吧。”“嗯,生产村的。”“放着多少只啊,收入不错吧。”“百十只吧,收入还可以。”“老哥,你也不是外地人吧,自己开车在地里转悠,有啥事啊。”“嗯,我也是附近村的,十年没来到这里了,过来看看,想拍拍苇改闸和黄河农场引黄闸,留个纪念,转了半天,一个也没找到。”“哪俩闸门,五七闸吗?”“不,是老郭屋子西边苇改闸和西林站西边的黄河农场引黄闸。”“噢,那些闸门不是都报废了呀。”“咱们这里,没有古代建筑,这两座闸就算的上是古建筑了。”“原来是这样。咱们现在就在老郭屋子,老哥你脚下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闸口。黄河农场引黄闸就在西南那个油井的西边。”放羊人接着说:“这几年,政府投钱建设,这里成了稻田,变化很大,在西河口又新建了新闸门,老哥你去那里拍照吧,那里好看。”我说:“谢谢老弟,我今天先拍拍这两个老闸门,改天再来拍新闸门。”

踏破铁鞋无觅处,遇上放羊人柳暗花明,豁然开朗。我打开相机,开始拍照。苇改闸面目全非,地面上的启闭装置没有了,只留下两个涵洞,不到出水口看,还真看不出是个闸口。黄河农场引黄闸是1966年建成的,也停用快20年了,周围野草丛生。年久失修,水磨石开始脱落,成为一个历史时期的见证。近几年来,政府加大农业投入,在约两万亩的土地上,建成了两个新的引黄闸口,土地进行了整理开发,沟渠路林配套,荒碱地变成米粮仓,难怪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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