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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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谷花
一把锄头扎进庄稼
正在为六月献身
我知道，包谷花开了
最高的那一朵代表夕阳
白粉粉的摇着风向
引来蝴蝶翻飞
知了长鸣
飞着的飞着
鸣叫着的叫个不休
几个晌午
包谷花下的腰间就挂出红帽子
如花朵，红帽子那么羞涩
爬上山顶有姿有色
村庄之上
土壤中的叩拜者
一光一线留念在我们中间
扫 塔
雪在扫塔，相互的雪花撕扯着下坠
落在塔顶，停止了不吵不闹
六角塔没有意外的表情
每年它都以这个高度站稳冬天的脚跟
破晓之后
烧香拜佛之人打开心灵的暗处
站在黎明最好的时光
向前世无缘的佛主叩拜
那拱手高举的香火不同于宁静的炊烟
顶雪的人还在上山
喘着双气紧赶塔顶
是不是有那么一个虔诚的人
只差最后一口气没有抵达佛光
扑腾
一只雏鸟要学会飞
最后一个吻一定在树上
在鸟巢的边沿
最后一声尖叫的想念也在树上
一个高度垂落下来
便成了扑腾和饥饿
在妈妈的眼下
没有一棵天生的树等待你去筑巢
苍茫的地面携带众多的惨叫
它的嘶鸣已经不算什么了
像一阵风的裹挟
饥饿必须在一场雪景上走动
一尘不染的少年
没有繁华的舞台
他歌唱的手势
只有对着一块诚实的田野
草木愿意伸出头来
牛羊竖起尖听的耳朵
如观众
稻谷泛波飞扬
将天籁之声推送山外
一尘不染的少年
在山间放下抽打的皮鞭
用三尺青翠的竹丫
插向羊角
活像一支摇摇摆摆的花朵
滚动在牛背上时
那是在乖乖挠痒
崖上花
我不能平静——
这支将要对抗冬雪的花朵
长在平模山观音洞风崖上
铺展坚硬的花瓣，打开尖嘴向四方呐喊
深秋，还未生出薄雪
崖上的绿叶早已荣归
这是不是反命运的花朵？
将秋浓缩为春
春潜入秋中炽热
我认定，那些守候的时间
成为风险之美
秋阳高照每一个留念的角落
它为何要放弃芸芸众生之歌
仿佛如赎罪——
在那段独自开花的情怀里
捕捉到怎样的温度与我们人间共舞？
鸟儿的翅膀
深秋，平模山茂盛的丛林到处都是鸟会
我敬重的不只是一只鸟
而是不同的鸟群，它们
把天空当成空白的美在飞翔
翅膀是一对拼命的筹码
没遮没挡，努力在飞
总以为撞击就能穿过风雨
像阳光能穿透雪
纵然垂落大地
依然把地面上的跳动当成离地翱翔
小客站
小客站在平模镇街面靠山而坐
正像农家厢院
不用在长满苔藓的地表划出停车格子
车辆只存在一个转弯的距离
不用售票，不用遵守时间
害得错过的人经常错过
寥寥可数的人站成懒洋洋的样子
在拴着铁丝纽扣的木门处等成习惯
小客车的喇叭起初响得时停时续
再后来就要急促长鸣这个小镇
一下子就惊动对河两岸无数的地名和人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