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河

故乡河

古绍庆

故乡，前牛村的南边有一条河，乡亲们称之为孟姜女河。传说，孟姜女千里寻夫路经此地，哭泪成河，故称孟姜女河。悲情的河名反映了人们对暴政的愤怒。然而，清波流淌的孟姜女河带给我童年的却是无尽的欢乐。

童年的记忆里，河的南边主要种植棉花、红薯和花生。劳动间歇，我们跟着大人们去河里喝水，河水清凌凌的，能照见人影，掬一捧河水喝下去，清凉凉，甜丝丝。河水清，水草也茂盛，有蝴蝶，有蜻蜓。我和小伙伴们就在河堤上疯跑玩。水涨的时候，可以漫过桥；水浅的时候，可以看到水里的小鱼和虾米。我们有时会用手直接去抓河水里的小鱼和小虾，装进瓶子里观赏；有时，也会用竹篮子去河里逮鱼虾，虽说自己满身湿透，回到家里还会挨批评，但心里却是满世界的欢喜和快乐。

那个时候，村子里有许多口水井，水质清冽，人们自己挑水吃。记忆里最清晰的，是东南地窑场上距离孟姜女河最近的那口水井，井上架着水车，推动水车，水便哗哗流淌，喝到嘴里那个甜啊，干脆咕嘟嘟喝个饱才罢休。

孟姜女河清波流淌，灌溉着河两岸大片大片的庄稼，养育着世代在这片土地上生息劳作的亲人们。

有时候，扶着桥的护栏，我和小伙伴们就遐想，河水向东流，走了七天七夜，汇入大海，等我们长大了，一定去看看海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个唯有上学才有出路的年代，带着去看海的梦想，不分春夏秋冬，我全力以赴全身心投入学习考试之中。当我接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的时候，突然发现，孟姜女河河水已变成酱紫色，恶臭难闻，河边水草都已枯死。继而，乡亲们发现，村里水井的水质已变得浑浊咸涩，难以饮用。

我去过许多地方，每到一地，我都会掬一捧当地的生活饮用水品尝，是甘甜还是咸涩？我见过许多江河，即使我坐在大型轮渡上，我也会想起我家乡的那条孟姜女河，她的清波流淌，她的恶臭荡漾。

孟姜女，我故乡的河，你可还记得那个稚气的孩子么？不见了昔日你欢畅的清波，不见了你不时飞溅的绚丽花朵，是谁毁掉了你青春的容颜？是谁使你变得如此浑浊？故乡河，载负着我少年的梦想，记忆着我童年的欢乐。而今，30余年未见，我是否能再看到你欢畅流淌的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