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草的孩子

我儿子从去年开始爱上吃草，到底是哪一天开始吃草，我已经记不明晰。虽然常有拍照，只是临时随拍，一生中有那么多不可预料的事，又怎么想到他偶尔拔根草尝一下就成为永远。

每到一处，车子一停，他就向有草的地方去。有草的地方实在多，路边，花池里，石头的夹缝里，随手可摘，随处可取，摘一片叶子，从根茎处细嚼。他偏爱长茎叶，比如狗尾草、碗莲。

刚开始我阻止他，提前预防他，他不是特别固执的孩子，不让摘也不哭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赶紧伸手抓一根草，开心地咯咯傻笑，又蹦又跳。

我常常反问自己，比如孩子吃草，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阻止？因为别人不吃，别人不吃我们就不能吃吗？人家看见他吃草会觉得怪异，怪异就怪异吧，何必在意陌生人的眼光为难孩子。豆角、韭菜、胡萝卜也是草，我们每天都在吃，我这样自我反问几次，觉得吃草实在不是个事，他想吃就吃吧。

车库边各种草蓬蓬勃勃连成一片，我学着他摘一片放在嘴里，是我从没尝过的味道，一种苦涩滞留在我的体内。多尝几种，那细长的竹叶分明能嚼出几许清香，还有野生薄荷叶，凉爽长留唇齿，味道好极了。

因为他，我多留意路边的花花草草，常摘新鲜的草叶带在身边。有一次去宝龙广场，那儿已不复往昔，绿化上落满灰尘，他一下车就跑，我拦住他“妈妈给你带草了”，我拿出一把草递给他，我女儿重复一遍“妈妈给你带草了——”哈哈大笑，我也一齐笑。

他爱上吃草之后，我们与草木茂盛的地方又亲近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