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与写作
小时候,和哥哥姐姐吵架,他们总是仰仗他们比我多读了几年书的缘故而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在我和他们争辩中他们常常对我说,你不信你可以去书上看看,反正书上是这么写的,毛主席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就是觉得我认不了几个字,我看不懂。在那个时我就下决心,为了能吵架的时候吵赢他们,我得好好读书,看看书上到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写的。
母亲不识字,但她喜欢读书识字的人。母亲除了相信挂在墙上小喇叭里广播的话,就是相信报纸和书上印成的铅字,仿佛书上和报纸上的话是绝对的真理。于是母亲总是站在哥哥姐姐一边,说他们说的有道理,我只好憋着一肚子委屈低头认输。
我上了小学,开始认真的听老师讲课。我想认好多好多字,学好多好多词。那样书上写的我就会读懂了,哥哥姐姐他们也就骗不了我了。读到三四年级,哥哥姐姐的语文、历史、政治、地理课本成了我的课外读物。我除了把自己的功课做好,就是喜欢看他们的书,因此我收获了比同龄孩子更多的知识,懂得了他们好多不知晓的道理。后来和哥哥姐姐吵架,我可以有理有据的跟他们掰扯了。母亲说,这孩子总是嘴上不饶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道理。
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积累。我喜欢在姐姐他们用过的本子的反面,把自己的想法记下来。把发生在身边的事儿写下来。用学到的词语把村子的美景描述一番。小时候没有电视机,最好的娱乐是每个月一、两次在大队场院放映的露天电影。乡村的夜晚静悄悄地,在柴油灯下,母亲纺线织布,做针线,我们兄妹几个读书写作业,一家人围坐在炕上。我们爬着吃饭用的小方桌子认认真真的干着自己的事情。写完作业如果时间尚早,母亲就会让我和哥哥姐姐读我们的课文给她听。我们认认真真的读,母亲津津有味地听。
考上镇子上的重点中学,遇见了我的伯乐,我的语文老师。她带我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因为我作文写的好,刘老师特别喜欢我。那时候学校的图书室不开放。只有老师才能借到书。刘老师从图书室里为我借书,我一本一本的读。在中学读书的几年,我先后读了我国的四大名著,后来每当课本上有哪个作家的课文,老师就把那篇课文的全本想法给我弄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战争与和平》、《复活》、《老人与海》、《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悲惨世界》、《唐吉坷德》........我从书上认识了好多著名作家,中国的鲁迅、矛盾、老舍、冰心、周立波......美国的海明威、玛格丽特.米歇尔、俄国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高尔基,法国的雨果、英国的狄更斯.....。我喜欢读名著,喜欢作家笔下的风土人情和他们每个人不同的写作技巧。我最喜欢的还是咱们国内的作家:鲁迅、老舍、朱自清、和后来的路遥。老舍先生的平民化的写法我尤为欣赏,也喜欢鲁迅先生笔如尖刀,能稳、准、狠的插入敌人的心脏,更喜欢朱自清对亲情的描写。作家路遥笔下的《人生》,《平凡的岁月》常常让我回忆自己辍学打工的年代,我总是置身于作品当中,去孙少平家串门,跟他去工地活灰、推车,跟他去看井下黑暗的世界。就这样,我在不同的世界里穿行。我喜欢张爱玲的写作方法,但我绝不会像她一样,低到尘埃里去爱,我敬佩萧红的文学成就,但我不喜欢她对待爱情的方式,我爱别人,我更爱我自己。
就这样在涉猎了多部文学名著之后,每当脑子有一个话题出现,我的思绪就会像叮咚的泉水随着笔尖像溪流一样奔涌。
在老师的指导下,我把自己写的东西寄到《中学生作文报》,后来陆陆续续的小豆腐块的作文出现在报纸上的小小角落。偶尔也有一两块或是三五块的收入到手。手头宽裕了,也有了在镇子上逛旧书摊的便利。一两块钱买本旧书,书虽破旧,但对于我来说,书中的世界是新奇的。那些年,我如同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书籍成了我甘甜的清流,我贪婪的喝着,汲取着书中的营养。
每当我把刊登着我文章的报纸或刊物拿回家,或拿个块八毛的钱给母亲。母亲总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母亲不相信写字能赚钱。母亲有时候会用我交给她的钱称上一斤肉,我们可以吃一顿菜多肉少的饺子。还会拿着报纸去街上显摆。总是逢人便说她的丑丫头有福,有出息。识字不多的邻居也会夸奖我一番。其实后来看看那些文章,太幼稚了,自己都不忍去看。只是那时候小,而且写得是听乡亲们茶余饭后八卦的那些事儿及我们村子里那熟悉的景色。
发奋读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母亲总是说我长得丑。记得我也就四五岁吧,母亲跟我们生产队的妇女队长聊天:“我们家这丫头就丑着里,就因为是自己亲生的,奏是自己看的出来,还是亲的不得了,”妇女队长乐了。其实我听着,心里特失落,母亲觉得我小,以为我听不懂吧,母亲总是叫我丑丫头,也不管当着谁的面。但后边还是会加上一句“虽然长得丑,因为是自己亲生的,便也亲得不得了。”因为这句话,我也特别感激母亲,因为她没有嫌弃她的丑闺女。我常常有事没事就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真的觉得自己长得一无是处,哪儿哪儿都不好看,后来索性不照了。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能改变一个人的容颜和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我也觉得书上的话有道理。当我读完几本书,我就去照一次镜子,看自己的容颜是否因为读书有所改变。
容颜未改,但我的脸上因为读书总是洋溢着阳光自信的笑容,我不会再为自己没有漂亮的容颜而苦恼。
读书和写作,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即使自己在独处的日子里,也从未感到过孤独寂寞。我在书的世界里享受着不喜欢读书的人所体会不到的快乐和美好!
2019年9月9日星期一于北京顺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