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之年,一位苏格兰作家的小说忽然火了。
4月4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苏格兰作家彼得﹒梅于2005年曾写过一本名为《封锁》的小说,主要讲述一场全球流行病。书中的疫情中心是英国伦敦,疫情凶猛,官员们不得不封锁全城。不过那时,这本小说并未出版。梅说,多年前,出版商认为这部小说“极其不现实,不合理”。而后,梅也就将这本书放在了一边,几乎忘记自己写过这部小说。直到十五年过去,书中情节变成了现实,当有粉丝要求梅创作一本以新冠病毒作为背景的书时,梅才想起那部《封锁》,出版商一拍即合,小说得以火速出版。
单纯地事实陈述,并不违和,颇有点苦尽甘来,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意味,宛若王宝钏寒窑十八年,一日修得正果。然而,从人道主义的角度,估计作家本人也不愿这本书以这样的方式出版,太残酷了。确实太残酷了。而令人鄙夷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一些媒体用了“神预测”三字,即某某作家十五年前即预测了此次大疫。巧合是客观世界的特有规律之一,但它不应当,尤其是对于此度人类浩劫,被拿来博人眼球,耍小聪明。犹如有朝一日外星人袭来,便给刘慈欣一类的科幻作家封神,反正可能性永恒存在。
那么《鼠疫》作者加缪呢?我们跻身于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宇宙之中,之所以没有人感到时光如水流逝,各种突发应接不睱,仅仅是因为宇宙计时,万古如一瞬。《庄子》卷六下《外篇·秋水》有言,“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大概能说明一点什么。还是回到梅作家小说《封锁》的话题,新闻从业者基本的职业道德,应当是独立且客观地事实陈述。因为,这不是摆摆龙门,大家转身或欢喜或忧患地扬长而去,他们的论调设若主观上进行操弄(煽动),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此次疫情,在国外,不少的牧师法师粉墨登场了,有的是万众说法,有的直升机上做道场,悲哀的在于,当然没有什么卵用。譬如2月时,韩国的什么“新天地”教会,几次集会,导致数十名教徒被感染,然后祸及数千人,被韩国官方认定其为超级传播事件。
人类科学的发展,依旧相当保守,世界也好,宇宙也罢,不知还有多少未解之谜等待去挖掘,或者悲观地定义,这个过程,永无尽头。然而,哪怕仅仅是以目前人类的科技实力论,正确地指导思想下,还是可以避免许多悲剧。比如以美利坚合众国今日的疫情论,截止到4月5日,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累计确诊311544例,单日增加33086例,死亡8488例,而全世界的累计确诊数据昨日就已突破100万例。不去评论所谓的主义纷争党派纷争,欧美国家,无论是政治精英,还是新闻媒体,在这次疫情中的表现,可谓拙劣。或许他们有他们规则与传统,但中国人两个月艰苦卓绝的抗疫实践,已经争取了时间,得出了经验,最起码的隔离与戴口罩,这一点点防护应当做到吧?没有,他们对民众讲这不过就是大号流感,勤洗手,不摸脸,人与人相隔一米就可以了。所以,结果就是眼前的结果,没有更烂,只有最烂。
这对于积极应对疫情的国家地区,是非常不公平的。如此惨痛的大疫,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在全球化的今日,取得良好成效的国家地区,不得不憋屈地忍对疫情攻击的第二波。更令人震悚的是,因为人员与物资的不足,欧洲一些国家不得不对重病患者的抢救进行痛苦抉择,有的是以65岁为限,有的是以80岁为限,年龄超过即放弃。每一个生命,都应当受到尊重,这与年龄,性别,种族,知识水平,什么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问题是,为什么屡屡被欧美攻讦的中国,能做得到,反而是他们自己做不到?
好消息也有,此前长久沦为疫情震中的意大利,尽管每日还在以三四千人的确诊病例增加,但仔细观察疫情数据曲线图,可以发现,一段时间以来,明显确诊人数在持续下降。这自然要归功于其政府采取了有效措施,在此处,非常不愿用“抄作业”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评判,因为任何举措,他们也必须从其客观社会现实出发,好在,效果显现。
叔本华感慨,“我们常常不去想自己拥有的东西,却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近些年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讲“活在当下”。所以劫存之余,每日早上醒来,眨一眨眼,摆一摆头,哪怕是窗外最世俗的鸟鸣都变得无比深邃可爱,所以后来写下《鸟鸣记》一首:
我从不吝用“鸟鸣”二字
因为鸟鸣真实存在,嶙峋且恒久
仿如我们舌体上的一枚枚驻牙,痛恨而无章法
是的,你能拿它们怎么样呢,难道要以
浮生困闷之源头冠之——就像我们无数次
含冤受辱那样?孔夫子讲,“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因此,虽然每每落英缤纷
夕阳悬于腰际。虽然,朝霞浑如玻璃
便我吃尽剥皮之苦。我还是想听到鸟儿
不谙平仄的下一句,思想者
本是异数,哪怕两个同类之间
一定有惊雷隐伏。所以,我的头颅
无数次被鸟鸣劈开,陈先发形容那“正是
一个汉人凋零之后的旧宅邸”
莽撞若斯,空旷若斯
唯有鸟鸣才可匹敌,至于歌者
是麻雀,抑或杜鹃
谁管?又谁配
听到鸟鸣的意义,变得宏大浩淼。好好活着,还有什么比这四个字更可宝贵?小我之我如螳臂,大我之我如泰山。或者准确地说,我们并非是活在一个承平的时代,之所以能够波澜不惊,仅仅是因为生长在一个伟大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