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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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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园记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梦李白》 杜甫
我在最容易滋生诗性的年代
穿着厚棉大衣,彻夜站在仓库内
守着工人装卸玉米。输送机偶尔卡壳
粉尘落满须眉。后来,我把那一座
大院取名“废园”,连同它的枭鸟
白蛇,枣枝,青石堆,渐渐
融入语言的废墟
女儿在那里出生。我还曾种下
几架豆角,半畦白菜。多少次
梦回故地,人影幢幢,寂寞为柴
炉底的火焰熊熊燃烧。酒醉后呕出月亮的人
屋檐下攀梯摘星的人。焚稿若痴的人
挂满钥匙的人
恍然如昨。因而,我一再强调
“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
就像青春,就像木板床断裂的咔嚓
或者还要涵盖
水阔山长。阴阳隔阻
没有什么好失去了。白云幻苍狗
野马负尘埃。二十年太久
我只看到眼前繁芜的春天
等到我须眉似雪,我愿剩下
一截空空的躯壳。不怀念,则不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