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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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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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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诗说(二)

许老师让我推荐一些集子,很惭愧。某向来就是一个读书不求甚解的人,又缺乏逻辑思维,有好书的时候容易一气呵成,仿佛猪八戒吃人参果,书虽然读完了,也感动得稀里哗啦,然而,过上一段时间再问,健忘症的可怕就显现出来。所以即便是《平凡的世界》这种读了许多遍的作品,细节上的记忆烙印可能仍是模模糊糊。因而特别佩服那些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人物,博闻而强记,你跟人家提哪本书,对方甚至能大段落地背出原文,又往往满口的什么“洛夫”什么“维奇”,一时惊为天人。

既然平庸,那就得欣然接受。惊才绝艳者有之,但碌碌无为才是人生常态。这么一合计,心里便平静了许多。许老师尤其教人钦佩的,便是今时今日,以他的年纪,还能痴心于古典文学传承,大部头大部头持之以恒地去“啃”,特别擅长的是古风。在中国文学史上,不仔细观摩,会觉得似乎格律诗才是诗歌的主流,其实,非也,纵使是在格律诗形成期的有唐一代,古风(古体诗)仍占统治地位。便如汉赋,阅读感一定是赏心悦目,丰辞缛藻,穷极声貌,艺术效果可谓“"穷山海之瑰富,尽人神之壮丽”,不过,绮丽空泛的背后呢?挚虞的评价较为中肯,“夫假象过大,则与类相远;逸辞过壮,则于事相违;辨言过理,则与义相失;丽靡过美,则与情相悖;此四过者,所以背大体而害政教。”

“假象过大”四字,一语中的。挚虞者,何许人也?字仲洽,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三国时期魏国太仆卿挚模之子 ,西晋著名谱学家,鲁公二十四友之一。汉赋长于歌功颂德,排山倒海,极度绚烂,虽然曾盛极一时,终因弃本逐末而湮灭。相对于古朴隽永自由开放的古体诗而言,格律诗法度森严,不易上手,然而用来做基础的诗歌训练还是极好的。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通俗地讲,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读过不少许老师的古风作品,真实感受是吾道不孤也。古风(古体诗)的谋篇布局殊为不易,至于诗体的长短,反而在其次。一首优美典雅的古风(古体诗)必是前后呼应,九曲通幽,其中如李白的《蜀道难》、《将进酒》,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皆是万古长夜之烛火,空前绝后,再无来者,号称孤篇压全唐的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亦然。现在古诗词界有个非常讨巧骑墙的现象——没有天赋恒心去学格律诗,写出来被人说破,马上会辩解“我这是古风呵”。这就叫浅薄,满心以为非格律诗即古风,该是何等的不学无术贻笑大方!好吧,不是古风,“我”是打油诗好了。这话得气得号称打油鼻祖的大唐张打油先生在地下翻个身。打油诗的神髓在于出语俚俗、诙谐幽默,虽不限平仄,韵还是要压的。那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算个什么呢?勉勉强强归到顺口溜中去罢。

诗不过唐,词不过宋,并非否定了后世人的才学。这句话的意思有两重,一是指诗词的最繁荣期,因为那时候会将诗词纳于科举取士的范畴,国家力量的推动,想不爆发都难;二是在国家力量的推动下,社会教育从小孩子抓起,至他们的弱冠之年,学习锻炼的过程,后世人难以复制。唐代的历史是289年,宋代的历史是319年,兼之上下历朝历代的关联,以今人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先不论天赋,没有长久的坚持学习,“功力”自哪里来?之所以言道吾道不孤,就在于许老师这种既有天赋又有坚持的难能可贵,且自来无甚名利之心,纯粹干净,兴趣盎然。

跟许老师的相识颇具戏剧性。他之前关注过我的博客有很长的时间,后来大概是博客网络地址的变更,他找不到了。要说相忘于江湖也是美谈,可他心心念念地通过网上搜索,找到沧州诗词协会的王(今伟)会长,辗辗转转,总算联系上。当然是相见恨晚,一如当年的竹马那般,谈诗论文,酣畅淋漓。

不厚古,不薄今。古文学应当学习继承,新文学同样要融会贯通。但那种完全否定中国传统文学的做法,一定是具有局限性与极端性的,是落后时代人心思变的产物。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自信心都丢了,还谈什么发展?清代大学问家龚自珍《定庵续集》卷二《古史钩沉二》中有曰,“欲知大道,必先为史。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后来的那句“欲亡其国,必先灭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即脱胎于此。

吾道真的不孤也。有许老师、竹马这样的年轻人,有国家的拨乱反正,可浮上一大白。

许老师,实名许恒彬,1983年出于生河南周口淮阳,20032005在新疆和田军分区服役。痴迷玉石,爱好诗歌。现居昆山。

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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