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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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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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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上流云

高天上流云,啼鸡叫过几遍(没有办法,在这个古老社区里,确实有鸡的位置)。床头上那本王小波的《我的精神世界》翻到174页,本页第二行,王先生在假模假式地讨论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不同之处,而后陆陆续续提及马林诺夫斯基,孟夫子,杨朱,墨子,于是乎,因为某个触发点的缘由,忽然联想到长篇仙侠现象级小说《剑来》的作者“烽火戏诸侯”(下称“烽火”)。那个触发点是什么呢?就是爱“炫”,为了显示书读得庞杂,大凡讲一件事情,总是先顾左右而言他,旁征博引,故弄玄虚。类似的毛病,王小波有,烽火有,自己大概也有。

虽然如此,从创作者的角度出发,也并不认为是手法或技巧使然,一点小心机,或者凑字数罢。人过了四十五岁,已经愈来愈懒于探求真相,所以,世界上的发明家创造家们,要趁年轻,因为还有激情,还愿意拼一拼。世界的真相,便是永远没有真相。譬如,考古学家发现,目前的《道德经》版本,与马王堆出土的帛书《老子五千言》相比,改动多达700多处。导致原文350多句话中,有160多句发生了重大改变,使老子原来的主题内容和思想体系遭到严重破坏。设若这是“真相”,岂不是两千多年以来的炎黄文脉要坍塌一角?幸好,我们睿智的老祖宗有先见之明,创造了一个成语,叫作“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的好处众多,最显著的,自是大家接着高枕无忧。因而,你要问我啼鸡到底叫过几遍,“呵呵”就是完美的答复。冷漠么?从王小波提及的社会科学的角度,其理论体系的早期,有个绕不开的人物叫作赫伯特·斯宾塞,英国哲学家、社会学家、教育家,人所共知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父”,他就认为,社会的本质是一个超有机体,国家各个部门是这个超有机体的器官,而人们就是这个社会的细胞。这种类比很显然将社会视作一种高于个体的、有自身运行规律的实体。而法国犹太裔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埃米尔·杜尔凯姆又指出社会学的研究对象应当是社会事实。认为社会现象是无法由个人的、心理的、生理的因素来进行解释的。看看,故弄玄虚可以缝补人的内心,转移注意力,不过呢,王小波根本不会引申到斯宾塞与杜尔凯姆,这么枯燥的理论话题,读者谁会买账呢,吊胃口过度,容易失流,生猛的王小波瞄准的东西太超前,现在写出来都难以过审,暂且代之以“生育文化”(王小波原文)。

确实,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出版界的黄金年代,王小波的许多作品,出了也便出了,放在今日,“生死未卜”。打了半圈太极,王小波大篇幅地开始讨论“生育文化”,并顺便为李银河女士的著作进行了推广。手法陈旧,但读者们很吃这一套,像“烽火”的《剑来》,都拖到一千多章了,别人的境界吃饭喝水都能噌噌地涨,唯独陈平安,别说仙人境,玉璞境也难以上青天。类似的网络神作,不胜枚举,网络新世纪,大家有的是碎片时间,不在这儿拖沓,也要去别处拖沓。

上午十点零八分,太阳公公从对面的楼顶上探出了头,楼下的乔木落叶缤纷,啼鸡们完成作业,照旧到处去浪迹。到了十点十分,我已不能抬头向楼顶仰视,阳光璀璨,直扎人心。为何说人过了四十五岁,已经愈来愈懒于探求真相,《道德经》的问题,设若铺展开来,细思极恐。恍如王朝修史,你篡改,我篡改,谁不篡改谁孙子。通过几千年(以为应当是两千年才对吧,封建王朝嘛,可篡改历史岂独是封建王朝的专利?)通过前人坚持不懈地“刀耕火种”,好好的历史教材,愣是改出了比当下顶级编剧都具想象力的“连续剧”,长篇的叫“通史”,短篇的叫“断代史”。

没有真相就是真相 。既无戏谑,更不麻木。一个天真浪漫的年轻人,要经历何等残酷的生活现实,才会在中年的时候得出这么个字字血句句泪的结论?昨日,一位圈中文友在微信圈中感慨,“今年三个奖,入围,最终又出围,相当于陪跑。有所叹,又不知何所叹,叹何?是以记。”陪太子读书嘛,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你想呵,某某活动,关键词是“活动”,不是内容。同在昨日,抖音上搜到一段“歌神”张学友的视频,记者问他为什么不参加“歌手”(隐去全名),张歌神也是直爽人,回复的意思大概是说——他们(评委)懂(配)吗?

请君入瓮吔。导演组四次请不到你“歌神”,你却接受这种明显是大坑套小坑的采访,妥妥是给某某活动背了个书。互联网,骂也是流量。你笑人扮丑,人家名利双收。所有的烂尾楼最终的命运皆是不了了之。等它们烂到没有社会关注度的时节,说不定摇身一变,还是风水宝地。正似身处的老旧社区,依山背水,哪天推土机一响,便黄金万两。

历经长久观察,发现城市社区养的鸡子,要比农家养的,生性更严谨。步伐一定是小碎步,低头哈腰,爱溜墙根儿。哪怕是打鸣儿,也尽是爽完马上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无独有偶,城市大街上过马路的犬辈,是肯定多多少少明白一些交通规则的,因为不懂的,都被轧死了。

最后再来领教一下文人相轻的“恐怖”, 在王小波《我的精神世界》174页的中间部分,他引用了孟夫子一段话,搜了一下,原文是“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滕文公下》九)

原来“文人相轻”的传统竟这样源远流长,底蕴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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