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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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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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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沧州来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电影《一代宗师》

 

1

在昨晚的朋友小聚上,又被特以介绍,司空见惯地突出两个标签:沧州的,作协的。

每每一提及沧州,都会被问到武术,大运河,枣子,驴肉火烧,有一次还涉及古往今来的沧州名人。随之也会不厌其烦地跟在场的众人普及一下沧州重要的地理位置——由南来而入京津,越不过去的交通枢纽,古时是大运河,而今是铁路与公路,实在算得上是京津门户,咽喉之地。并且,几乎所有的在场者都很少将沧州与沿海城市联系起来,殊不知,黄骅大港近年的蓬勃发展,已经将沧州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北方关键出海口的高度。在中国地图上,“鸡脖子”之处,天津下延,渤海湾的最最腹地,便是我灿如星辰的大沧州了。

记得王勃在《滕王阁序》里有那么几句,“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如果用来形容沧州,可谓是“虽不中,不远矣”。沧州,古称渤海郡,辖下的河间,更是在汉代被分封为“河间国”, 尽管数废数置,还是无法抹煞它的万古风华。所以,被问及沧州的名人,一时难以尽言,粗略地绍介,就有扁鹊,高适(现说景县人,衡水市,但历史上,其治所与沧州“纠葛”甚深),刘长卿,刘元素(金代著名医学家),马致远,纪昀(晓岚),张之洞等等。也确实,一部水浒天下知,说到沧州,武术已经铭刻到了骨子里,沧州人,自古以淳朴、刚直、勤劳、勇敢著称。由于地理、历史条件关系,强悍之武风,历年久远,素有“武建泱泱乎有表海雄风”之说。据统计,沧州在明清时期出过武进士、武举人1937名。源起或流传沧州的门类、拳械达52种之多,占全国129种门类 、拳械的40%,乃中国武术发源地之一。1992年,沧州市被国家体委首批命名为“武术之乡”,成为全国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地级市(以上武术历史渊源部分,出自度娘)。近现代的沧州武术名家则有吴钟(八极拳初祖)、丁发祥、大刀王五、霍元甲、李书文(神枪)、王子平(千斤神力王)、霍殿阁(康德第一保镖)、张之江(国术馆之父)之众,可以说是前赴后继,波澜壮阔,家国情怀,烛照九州。

近些年来,沧州经济建设处于跨越式上升态势,2022年全市GDP为4388.2亿元,人均GDP为60079.41元,稳居河北前三,在华顿经济研究院正式发布2022年中国百强城市排行榜上,被评定为第78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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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罗列出诸多,倒不是对于宴会上被屡屡提问及而感到了烦扰,只是客观陈述,希望大家再在脑海中“闪现”沧州二字的时候,有个大概的轮廓。问题是,我泱泱中华,哪一省,哪一市,甚至是哪个小小村落,没有丰沃的历史积淀?现在不想再谓“上邦大国”,因为不免有些大国沙文主义的影子,至少,也是四大文明古国吧。因而,单单以“武术,大运河,枣子,驴肉火烧”几个元素,是无法承载沧州两字的“含金量”的,她应当是多维的,立体的,鲜活又充满活力的,不应该被标签化,纸面化。

在这个东方大国,武术的庞大根系,岂独显于沧州一地?京杭运河的通航里程为1442公里,其中北起涿郡(今北京),南至杭州(浙江省杭州市),连接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河流,流经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河南、江苏和浙江等省市……其间码头港口无数,难道只在沧州才有说不尽的传奇?再说枣子及驴肉火烧,有名归有名,但绝不是沧州特产冠于全国,哪儿的枣子不甜,哪儿的驴肉火烧不喜人?虽然各地皆有“标签”搭台经济唱戏的考量,可凡事有度,过犹不及,因为说着说着,就容易“嘴瓢”,慢慢的私货夹带,反正别人信不信,自己先信了。不能不努力,不过,文宣这个东西天生即带着令人侧目的特质,把握不好力度,容易产生反作用力,那便是资源的极大浪费。

昨晚席间,又一次将淮南牛肉汤与沧州下水汤作了比较。同样,在淮南羁旅多年,淮南牛肉汤也存在一个“神化”的问题。淮南牛肉汤佐以老汤(牛骨汤),一碗的千张(豆腐皮)、青菜、粉丝、豆饼等打底,汤面上飘着几片牛肉(寻常巷陌普通人的9元或10元碗,动辄三十五十一碗的,牛肉肯定多),而沧州的下水汤(所谓“下水”,其实又涵盖了“上水”。下水指牛羊内脏,上水指牛头羊头切割下来的碎肉),是少半碗的牛羊上下水,浇上骨头汤,撒一小把香葱香菜,普通碗的价格也在10元上下。如此一说,都不用赘言,在场的淮南朋友,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客观认知。归根结底,无谓高下,各有各的历史背景,各有各的饮食文化,入乡随俗,顺其自然,才是正确的心态。但千万莫“神化”,把一个简单的事物举到了不该有的巅峰,反而属于某种层次上的“戕害”。

大运河然,淮南牛肉汤亦然。

 

3

对于惯常富于幽默调侃性质的“作协的”这个冠名,有时一笑而过,有时便会配合地报一句,“嗯,哪里,不是做鞋的,是做伞的。”如果再有朋友诧异:“什么伞呀?”全场一静,马上笑成一团。

历来只要一被称之为“作家”或“诗人”,便会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架火烤……因为,我始终认为,能当得起这两个称号的的,先不论道德修养,至少也是职业化的,换言之,能够靠创作吃饭,且有着极高的文学水准。不是就不是,写的再多,没有稳定且足够数量的读者受众支撑,没有全身心的投入,顶多算个徘徊在边缘的文学爱好者,拉大旗作虎皮的事儿,玩得再溜,以清醒的旁观者而视,实在是狗熊穿大褂,面目可憎。所以,先要解决生存的问题,关于你是什么,并不在于你自认为是什么,哪怕就算是“作家”或“诗人”,何来的优越感呢?三百六十行的一个行当而已,也一样泥沙俱下,也一样鱼龙混杂,不是一成了“作家”或“诗人”,就马上摇身一变,成了道德家。这一点,初学者尤其需要明白。

特别佩服现在的网络写手,只要是能“活”下来的,能用文字谋生,是件非常帅非常爽的事情,因为以兴趣爱好而谋生,毕竟太难得了。旅淮十年,有幸见识过淮南文艺界的诸多“大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其中的几位网文作者,是那种真正靠文字活得很滋润的“高高手”,无论是悬疑的,还是科幻的——千万不要一提网文,就马上一脸不屑将之摆在传统文学的对立面,吃不着葡萄,葡萄也不酸,网文如何,传统文学又如何,大家可以将自己的偏好倾注到作品中去,而不是闲得哪儿疼,意图干涉别人。国家法律允许,道德底线之上,你敢教人家做事??

既然将自己定位到文学爱好者,那便一身轻松。学问当然得下苦功夫,没人规定“票友”就必须是“粗制滥造”,相反,比如在京剧一行,功力精湛的“票友”,可不是随便拉出一个专业演员就可相提并论的。知识与学问没有边界,边界是人定的罢了。

 

在昨晚,“做伞的”梗一出,效果又马上拉满。几杯酒下肚,宾主尽欢。那儿是某某小区地下车库的一个洗车店,主人家准备了盛大的川式火锅,酒是老泸州,带着微微的甜头,口感上佳。回来时坐在出租车上,跟司机聊着聊着,居然一晌小睡,下车时要了小票,祝人家安全第一。

夜晚的风呵,又傲娇,又妩媚,禁不住敞襟而立,整整一条大街的灯火,仿佛一下子活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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