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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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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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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将军

苏云城中出了一个传说,在国破家亡的紧急关头,一个从未闻名的将军挺身站了出来,接了皇帝的诏命,统帅皇城禁军,而他要面对的敌人,却是来势汹汹的十万异族大军,凭他麾下这些禁军,数量尚不及敌军的五分之一,想要战胜更是天方夜谭,可在他担任大将军期间,十几场战役,却无一失利,每次都以极少数损失的代价换取敌方主力的覆灭,于是,当是时,天下万民无不赞其为:虏威大将军。

只是这个将军,无论身处战场之上或是军营之中,都始终带着一张寒铁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就像战国时期兰陵王那样,可他的面具之下,却像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这样,便又有不少人称其为“铁面将军”。

铁面将军只在白天时一马当先指挥战斗,而一旦夜幕降临,便不见其踪影,军中事务皆交于副将处理,只在偶尔领导夜袭时会出面,之后便又隐去行踪,如此三年,天下之人无不稀奇。

一天,一个站岗士兵偷偷从军营中溜出来,跑去树林中小解,舒服之后,原路返回,却不想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风定后再寻路找去,却发现路线竟与来时大不相同,士兵摸索着前进,却发现林深处根本没有通路,而且每棵树皆为自己从未见之珍稀品种,色彩斑斓、形状各异,行走其中如同身在仙境一般,正当他疑惑万分之时,一扭头,竟凭空多出一潭池水,水色空明而清亮,月色落于池中,颤而不碎,士兵躲在树后张望了一会儿,忽然,一阵轻轻的啼哭声随波纹晕来,士兵循声望去,发现原是一名身着薄纱的女子对着池水哭泣,落下的眼泪将原本平静的池水和月色的影子都搅动了。

士兵疑惑,便凑上前去询问其缘由,并担心女子着凉,将身上的斗篷披在她的背上。

女子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将斗篷裹好,揩了揩眼泪,对士兵道:“我本是天帝身旁的侍女,如今天下大乱,大殿文武全都下凡拯救苍生去了,天帝无人可用,我便自愿请缨担任大将军一职,可谁知,如今天下苍生分离割舍,自相残杀,敌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战场上如同阎罗炼狱一般,断肢横飞,身首异处,我本一女子,怎见得如此惨状……”说罢,女子便又梨花带雨般哽咽起来。

士兵听完,不信,便道:“姑娘怎得说笑?”

女子见状,从薄纱中掏出一物,是那寒铁面具,道:“非我说笑,实则如此,我白天变作将军上阵杀敌,夜晚法力消退,又变回原本模样,心性也随之改变,回想起白日拼杀之凶险惨状,不由得恐惧万分,无奈便躲于此处,今日所见之事,万不可说与人听。”

士兵见面具,又闻此说辞,忙半跪于地,拱手道:“小的不识将军尊容,还望恕罪。”

女子只是微微一笑,将他扶起,轻道:“快回去吧,只是今日之事,只你一人知便可,万不可告于他人。”

士兵答应下,匆匆赶回军营,第二天一早,铁面将军依旧像往常一样站在大军面前,没有半点异常。

时过境迁,士兵逐渐忘记了将军嘱咐的话,一次大胜归来后,他喝醉了酒,口吐狂言道:“我告诉你们,我见过将军的真容。”

“真的假的?”所有士兵闻此全都凑上前来。

这个士兵还沉浸在酒精之中,接着说道:“将军是个女的,哎呦……那身材……绝世倾城……她就躲在城外的树林里……你们不……不信,晚上我偷偷带你们……去看……”

夜深人静的时候,几名士兵打着城外巡逻的旗号,结队出城,偷着跑去小树林,刚走没一会儿,一阵风刮过,回去的路又被打乱了,可这一次,所有的草木全部变为了焦炭色的枯枝败叶,树干扭曲形状诡异,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油然而生,士兵们恐惧踌躇,却又没办法回去,只好硬着头皮点燃火把向前探去,忽然发现纵横交错的树干不远处,惊飞一群黑鸦,叫声好像炼狱小鬼,闻此,其中一名士兵丢下火把掉头就跑,却被不知从哪伸出的藤蔓绊倒在地,死死地缠住,士兵被吓得肝胆俱裂,失声呼救,同伴听闻一齐上前拉拽,无果,忽然一名士兵厉声尖叫,随后扑倒在地,众人一同回首,却见一张冷酷的寒铁面具……

“违反军令,杀无赦!”将军提刀暴起,树林间染成了恐怖的红色。

此时此刻,从地下渗出的池水冲刷了血迹,月色悬于池中,林子变成了斑斓的颜色,取代黑鸦的是一群轻盈飞舞的萤火虫,将军轻轻摘下面具,脱下战袍,摘下发髻,青丝长发垂下,法术消退,将军又变回了那个少女。

望着士兵们的尸体,少女跪在一旁失声痛哭,她轻轻地将尸体沉于池水中,用自己的眼泪将他们埋于水底。

几年如一日,铁面将军撑着这个残破的山河,终于有了结果,他率领着铁骑禁军将最后一支异族军队击溃后,立于百丈高的城头上,望着尸横遍野血洗原野的惨状,抽出匕首……几秒种后,曾顶天立地的身躯,缓缓地陨落于城墙之下。

若干年后,铁面将军的故事被民间文人编纂成了小说,百姓们争先购买,供不应求,市场上还出现了一种人气极高的玩意——面具,孩童们喜欢把面具戴在脸上,互相逗着乐:“我是铁面将军,铁骨柔肠的铁面将军……”

深巷里有个小宅子,里面传出慈祥的老妪的声音,她正在给孩子讲着铁面将军的故事。

孩童问她:“奶奶奶奶,您说真的有天神存在吗?”

奶奶回答他:“傻孩子,怎么会有天神呢?”

孩童失落地说:“那故事是假的咯。”

奶奶笑笑:“不,故事是真的,因为那个将军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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