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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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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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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养在书院的日子里

      书院建于清朝,早就改名云安二小了,但人们仍习惯叫它书院。
    到我快发蒙时,"文革"爆发了武斗,学校停课了。大人自顾不暇,小孩只得放养。家住书院附近的儿童,便跑到那里去玩耍。
    进书院大门是操场,上面长有雷公子、车前子、蟋蟀草和狗尾草。地面已经龟裂,从缝隙里,可见草的根须。蝲蝲蛄犁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松土。黑蚂蚁刨出的粉沙,堆放在洞穴四周。
    穿过操场,上几级台阶,是看台。两边各有一棵黄桷树。树干粗壮,合围需要三人。左边的黄桷树分杈很低,离地面仅一人多高。桠杈内,可挤进三个小孩。我们站在那里,贴着树枝,一手抱着它,一手忙碌着:春天摘嫩芽吃,夏天捉金龟子玩。金龟子全身黑绿色,骄阳下,头部和鞘翅光彩夺目。它们从远处飞来,歇在乳白色的树浆旁边。树浆曝晒后,变成淡黄色,稠稠的,有黏性,可粘蜻蜓。为更多地获取树浆,人们砍了一条条口子,久而久之,黄桷树"体无完肤"。有些裸露的地方,日晒雨淋,变黑、腐朽,到了梅雨季节,长出密密麻麻的黑木耳,仅指甲大小时,就被我们生吃了。
    看台后,是一间间教室。白墙灰瓦,屋脊与屋脊相连。屋脊用灰抹过,呈白色、长条状。屋檐的灰色盖瓦边,倘若见到几根枯草、或几片羽毛,玩躲藏游戏时要格外小心,稍有响动,麻雀便伸出头来,"叽叽喳喳"一阵乱叫,将你的行踪暴露。教室都上了锁,摞起来的课桌,挡住了玻璃窗,减少了我们的藏身之地。书苑本不大,隐蔽处甚少,男孩们就干脆躲藏在屋脊上。
    爬上屋脊要借助树。
    书院里的树,大都种在教室旁、院墙边。槐树枝繁叶茂,蝉隐蔽其间,在斑驳的树影里,举目寻觅,闻其声不见其形,难以捕捉。楝树花不艳、果苦涩,无人采摘。皂荚褐色的荚果扁扁的、弯弯的,点缀在枝头,无奈树高刺大,只能仰止。梧桐树皮光滑,攀援不易,男孩们便挥动细长的竹竿,"呼呼"声里,枯黄的树叶空中飘悠,棕色的种子撒落满地。女孩们蹲下身子,牵起衣襟,将那豌豆大小的宝贝儿拾进兜里。

    在那些被放养的日子里,书院已成了我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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