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读书女

    每天清晨，那个背大书包、骑成人自行车飞快的小女孩，便是我家读书女。
其实，按她的年龄和身高，她应该骑童车，她虽然进了初中，但才十一岁呢。可她坚决不骑：她说她已是大人了，骑童车别人笑话。骑就骑吧，慢一点也让人放心，可偏偏骑得飞快，──她怕迟到。我说：“你不能早点起床吗？”她反问我：“你读书时有没有我这么辛苦？”她却把我问住了。是的，她很辛苦。每天很晚还在做家庭作业，天不亮又起床了。她总没睡好。为了不迟到，她便双保险，用上了两个闹钟。第一个闹钟成了预备铃。十分钟后，第二个闹钟一响，只脱外套睡觉的她便蹦了起来。
她车骑得快，我总担心她。我亲自给她选定了一条安全的路线，并指示她每天上学放学都必须走这条路。她竟阳奉阴违，抄近路走。我发现后大发雷霆，狠狠地揍了她一顿。她向她的母亲抗议我的”暴行”，要我还给她自由。我说：“等你长高了、骑自行车安全了我就给你自由。”
这件事虽然影响了父女关系，但给家庭作业签字啊，开家长会啊，她还是爱找到我。因为我签字时总是高抬贵手，家长会后我向她妈妈只报喜不报忧。她妈妈就不同了，总关心她考试的成绩，在乎她在班上、在全年级的名次。所以，每次临近考试时，要是觉得哪科没把握，小孩都要给她妈妈打预防针，以免她妈妈看到成绩后发火。这次期末考试，她因为经验不足，在小分的填空题上耗费了大量时间，等她做大分的作文时，时间却不够了。她蹑手蹑脚地开门。我们知道她今天肯定没考好，因为她平时总是先敲门，家中没人开才自己开，今天却连门都没敲。
“真是烦人，表也丢了，害得我不知道时间，作文没做完时间就到了。”一副哭腔。
“你不可以问人吗？”她妈妈说。
“考试怎么能问呢？讨厌的老师，就是她不报时间，害得我……”
她“呜呜”地哭进卧室里去了。“哐”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我知道她这是“生意不好怪柜台”，但不想责怪她，怕影响她的情绪。她明天上午还要考数学呢。
第二天中午，我们正在惦记着她，门铃声响了。我拿起听筒。“爸爸，我回来了！”
她在楼下大声说。我开门等着她。她走路象打夯一样“咚咚”地响，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也亮了。她昂首挺胸地进了门，说：“我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数学天才！哼！”书包一摔，蹦到电视机前。我们平时怕她偷看电视，将电视上了电子锁，并将遥控器藏了起来。她妈妈喜滋滋的，赶紧去拿遥控器。她却通过手动开关，将电子锁打开，声音开得大大的。然后，她一屁股塌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电子锁也能打开？！她妈妈惊呆了。难怪，我们每次出门时，她总是不停地向我们”Byebye”；我们下楼了，她还把头伸出窗外兴高彩烈地给我们“Byebye”呢。原来……
哎！聪明又难管的我家读书女啊……
                                     2000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