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为外公烧纸

倘若他还活着，母亲不会对着一块墓碑大喊父亲

倘若他没有故去三十年，他还会多出个新的身份

倘若没有病痛，他不会在冰冷的地里遭受雪或雨

十月初十，一条简单能达的路被我们走得复杂

当然，方向还是明确的

沿着石阶，拐进记忆中的小道缓慢而行

闯出遍布路旁的叉叉草，与遗留于山顶的荒芜土地对话

以青翠的松柏为坐标，踩着新翻的土顺势而下

进入一片不知何人种下的青草地

直到青草地与山坳的衔接处，方才到达他幽深寂静的家

点燃香纸作揖的一刻

麻雀选择停止嘶鸣，挂满枝头的果实

更显血色。母亲在烧纸中开始呢喃

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时间无声划开

纸钱在搅动中化为乌有

湿漉的空气因橘色的火焰蒸发

这或许是地的尽头收到来信的回音

这或许是天堂灵魂由衷而来的挂念

跪地拜别

碑上有关记录的文字没能进入视野

只有作为女儿的母亲在光的衬托中

更加耀眼

相遇短暂别时远

关于他的一切将逐渐随风而逝

生前遗留的松青将常年长在思念里

当想念时我们提着忧伤一次次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