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四月,刚刚立夏后不久,即将迎来小满这个时令节气。都说,立夏时节万物复苏,实然感觉,小满就象我们刚刚开始的退休生活。
“小满”这个节气名简单讲有两层含义:一方面与气候降水相关,民谚云:“小满小满,江河渐满。”其二是与农业小麦有关,指小麦的饱满程度。而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庸之道和生存哲学。对“小满”的命名就值得思考了。有“满招损,谦受益”之说。农作物在小满时节已有饱满趋势而未完全成熟,代表着对发展的持续追求而不止步于此,蕴含了中国人的智慧和对生活的深刻理解。我想“小满”二字,对我们刚刚步入退休生活的同志来说,有其特别的启示意义。
在此期间接到军校同学发来邀请,说是今年咱们军校同学已毕业四十年了,并且已经有军校同学倡议,并在原成都陆军学校所在地四川什邡筹备了“回望军旅生活,赓续军校友谊。”为主题的军校四十周年同学联谊活动。
喜讯传来我当即表示支持,并决定参加这次联谊会。通过几周的报名,一看许多熟悉的名字,但不少同学都是40年未见面的老同学了。之前学员队的微信群,由于在部队的时间长短不同,职务的高低分工不同,或许后来的职业不同,本来各自的兴趣爱好也多种多样,取的网名都不一样,在微信中也不便多问,报上姓名的都会问个好!但毕竟时间长了,总有些记不清楚的名字。而这次报名的都是实名,用其本名也就一目了然了。按照组委会的要求,我也提前就从重庆回到了眉山老家休息,这样也便于参加盼望已久的军校同学联谊活动,时间很快就到了报到的日子。
5月17日在眉山东站坐高铁到成都转车到什邡,我很快就到了什邡西站,实然想到会不会也同学同时乘这趟动车的同学在此下车呢?便立即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我已到什邡西站,马上就下车了。133XXXXXX21”
刚下车才走了几步,电话就响起来了,显示“陈杰同学”。
“喂,何刚毅啊!”对方传来声音。
“喂,喂,是的是的,你也在车上啊!”我说。
“是的,我也是坐高铁过来的,我本来在万州休息的,所以坐高铁过来方便些。我在出口大厅的,你在哪里哟。”陈杰说。
“好的,我马上过来!”我说。
“班长好”陈杰每次见面都还老这么叫我。
“好好好”我回道。正所谓老战友见面分外亲切。
话说我俩是老同学,也是老战友。我们在军校时曾是七班同班老同学,他80年入伍,年轻俊秀,一表人才。也是当年陆军学校招收的班长骨干。我79年入伍,在班里年龄大点,学员队任命我为七班班长。一学期后学员队部分人员调整,我调到九班任班长,他还是在七班学员,但他始终都喜欢叫我班长。不仅如此,84年军校毕业后我们还分到了同一个师,他到了原110团,我到了原111团。当时联系不方便,一旦分开,就难得见到面。直到87年底我们师参加对越防御作战,于88年初在云南文山平坝临战训练时,他才和原七班副班长,后来任七班长的黄志强一道来我们驻训地来看我。又说是来看老班长。那时,黄志强任110团3连连长,陈杰任110团八连指导员,我在111团任5连指导员。当晚我们聊到深夜,我是倾其所有好烟好酒接待两位老同学老战友。直至一醉方休才分手。后来,我们团的任务是坚守老山主峰,我在老山主防营主防连,坚守白沙梁子阵地。他们团的任务是坚守那拉口。战场一别就是十多年过去了,偶尔通过战友或军校同学得到一点消息。再后来,陈杰在部队当了部队政治委员,后来也转业到重庆,在地方在部门当领导。但他总是叫我班长,并尊重我时常发表的意见和建议。近年来有了微信群,还对我写的诗歌文章给予赞赏,也经常给予建议与鼓励支持。由于我们后来离得并不太远,平时交往甚多。
我俩正在出大厅,电话又响了,陕西宝鸡来电:“你是何刚毅?九班长吗?”对方说。
“我是,我是。你是?”我一时没弄清楚。
“我是葛利怀啊!”对方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是刚下车吧?你说吧,在哪里?”我问道。
“在大厅出口外面。”葛利怀说。
“好的好的,我找你去。”我说。
好在一眼就认出来了,葛利怀和他用的微信头像基本一致,虽说四十年了,却非常好辫认,加之我和他都身高出众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也许我用的微信头像也有些挂像吧!
葛利怀带着妻子给我们介绍,还有妻子牵着的小孙女,她还带了一些行李,行动不是太方便的。
我说:“真是有缘,我们几同学在车站就见到了。”
这样一来我们便准备一道打车同行,这个车站的车不是很多,我们一块等了好一阵。
等车时,我打趣问他妻子说:“葛利怀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当初在军校,他可没这么大个个子的。”
他妻子也很欣慰的一直看我们聊天,见问便笑嘻嘻的道“差不多吧,现在就是胖了。”
哈哈哈哈,大家很开心!又逗小孩子玩。
“小妹妹,几岁了啊!”我问道。
小孩子,伸出四个指头。
“啊!四岁了!”小女孩很可爱。
车总算来了,我们便一齐上了车。
刚才大家忙着打车,一上车我们便又互相介绍起来,陈杰同学是从重庆万州老家坐高铁过来的,平时家在重庆北培区常住。我今天是从眉山过来的,平时常住重庆江北区。葛利怀在陕西宝鸡市居住。
原本我们多上车了一位小孙女,没想到司机并没有阻拦我们,原来准备让他们先坐车走,谦让了一下他们让我坐前排,我们就都上了车。
“我们是否违规了!”我便先向司机问道,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规定是这样规定的,但看到你们都在帮助搬行李,又都是老干部模样,车站也只有你们几个人了,便没有讲出来,毕竟我们这里还是比较偏远。一上车听你们口音都不同,你们那份战友情让我也是很感动的。” 司机回说。
“谢谢理解,谢谢你!”我急忙回答。
“你们都是以前陆军学校的?”司机问道。
“是的是的,四十年了!回来看看。。。”就这样与司机聊上了。
通过司机的问答,我们基本了解了什邡近年来地方政府的困难等一些基础建设方面的情况。
话说葛利怀同学在军校毕业时,立志边疆,被分配到原西藏军区五十三旅,坚守在祖国的边防哨卡19年,从一个排长干到了旅政治部副科长,旅后勤部直政科科长。转业到地方又从主任科员干到了市级某委员会副主任的领导岗位。按他自己的表述“雪域戍边十九年,廿四年调研献智,四十三载风雨路,更感耐人寻味,弥足珍贵。”
几十年了,还是当年那样谦虚谨慎,胸怀坦荡,不失为陕西人军校同学的谦诚榜样。
葛利怀同学是一区队三班的学员,在军校时虽有交往,但一起交流还是不够多,而两年的军校生活,彼此都非常熟悉,在学校时我也喜欢串班,经常到各班长处聊聊天,因为这批学员多半都是来自各部队的基层战斗班排骨干,毕业前对全队的学员也算比较了解熟悉。而几十年后也是因为有了微信群,不少同学才更加了解了一些,而葛利怀同学就是近年来在微信中印象最深的同学,因为他总是给我的诗歌诗词或文章点赞或转发,经常关注鼓励支持我的这一点文学爱好,而在我的心中早已心存感激。而他几十年的经历还一无所知,目前的一切还仅仅是凭感觉。好在通过微信有互动,所以几十年后今天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同学。
转眼间,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什邡鎣峰宾馆报到。受到了组委会军校同学热情周到的接待。
在宾馆大厅,不少同学们已先期到达,却有部分同学确实对不上号了,也有同学大感惊奇的喊到,确实没想到。其中从西藏赶回来参加联谊会的林正仕同学,虽说感觉变化不算很大,毕竟时间久远,四十年后才第一次再见,并且是至今仍然留在西藏生活的唯一同学。
“你是九班长吧?”林正仕同学问道。
“是啊。是啊!何刚毅”我想到他可能记不清楚我的名字便这样回答到。
“你不记得我了吧?”林正仕又问道。
“记得啊!林正仕啊!”我急忙又叫出他的名字来。
“哈哈哈,我说的是网名,我就是网名:“老农民”啊!曾在网上互相问过好!我还经常为你这个大作家的诗词文章点赞的,还经常收集你的作品,转发给我的儿子看,让他看看老同学们传达的正能量。”他开怀地解说到。
“对对对,我一直都犯疑惑,怎么我们军校同学取个“老农民”的网名啊!这下都对上号了!”我从疑惑中恍然大悟。
组委会安排的时间很紧凑,仅一个整天的时间,除了参观的路上可以聊上几句,再就是用歺时,互动敬酒聊上两句,喝茶聊天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聊个概况。根本没有多的时间来深入交流。
大家对林正仕同学长期坚守雪域高原,志在边疆生活的话题多一点,关心的核心问题是他现在西藏拉萨退休生活,还能领到三万多块钱的待遇,这对于现在同学们都是退休人员来讲,内地和边疆的差别还是大多了。同时林正仕同学还谈到他发明了产品专利,还在创业的现状。
为了弄明白“老农民”林正仕同学的这个网名的缘由,午歺后休息时间,我顺道邀请“老农民”到我寝室聊天。我立即泡上两杯茶,问上了“老农民”这个网名的由来。原来,不问不知道,一问知天下。
林正仕同学说:“你知道的吧!1984年毕业分配时,因正患病治疗,待我好时,三个月后才赶到西藏五十三旅157团报到。分配到基层边防五连担任三排长,当时连队在海拔3700米到4000多米的山南加茶地区施工,部队老兵多,总有几个不好管理的老兵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也是有的,后来连队领导商量办法时,我就说:那就把这些难管的老兵都调到我这个排来吧。起初压力很大,工作施工任务完不成,常常受到上级领导的通报。我一想,这样不行,就召集了一次班长,党员,骨干会议,给大家提要求,分工分任务。这样一来表现好的任务完成快,差的任务完成慢。
一个阶段后,我就把表现好要退伍的老兵调到更高寒的哨所守点。而把表现差一点的留在下面连队本部,这完全改变了连队以前的做法。起初这些表现好的老兵不理解这些个调动的意义。其实我算了一笔帐,能够调到哨位守点,虽说当时每月才增加20元钱,从西藏的角度讲,确实很少,但在80年代在内地就相当于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本来哨位单独执行任务也需要组织纪行观念强的老兵,这样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安排了。老兵在退伍那年积累起来的一点补贴就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明白了这个道理的老兵,就感到我真诚的关怀了。从此老兵们都带头努力争取搞好工作,这就改变了以前兵难管的面貌。同时完成任务也逐步就在全连全营和上级检查组的心目中形成了良好的印象。
“改得好,改得好!”我频频赞扬道。并及时的递上烟,倒上水听他讲述。
当时的营区面貌、条件都很差。上级要求要治理营区环境,搞“三分四定”。这个各部队都一样,大家都知道。上级检查组下达时间任务,所有的连队都说办不到,我当时又被改为任司务长,管连队的所有物资,分发物资都是我说了算。还是搞哪些工作,我一看也确实完成不了,但大家知道了我的脾气,要干就好干好,我对所有的班长讲,怎么完成任务我不管,我只要结果,任多重,时间紧,大家各自想办法,干了一周后,还是有难度,我申请上级派车来拉那些大一些的石头,就大卡车都拉了几十车石头出去。而有个班长为了完成任务,自己出钱把藏族同胞请来帮助劳动,结果完成了任务,趁此机会再发动全连把小石子都给我捡干净。那时营区突然间就大变了样,工作组组织全旅到我们这里来开现场会,受到了上级的表彰。
后来几经反复,我调到了后勤部当助理员,管钱,管物,管军需。大家都与我处得好,我也经常在各个连队转,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96年到98年针对种菜种瓜的情况,比如总参“菜篮子工程”有规定,地要搞得方方正正,种什么菜都有指标的。而我当时则废除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形式的东西,因地制宜,种植那些生命力强的菜,这样一来,即使检查组来检查后,也能保证这些菜的正常生长。而不是种植什么大白菜,检查组一走,菜也就被冻死了。有的说可能不符合标准,担心检查,我说不怕,有什么责任我担倒,不要你们负责。我们不要出工出力,还没有收成。当时我搞的不太符合上面的标准,但效果特别好。当然我当时还是请示报备了的。收获期回头看,工作组下来一看,我们旅的方法很好,又在我们这里召开营长连长排长骨干一百多人的现场会,并进行了推广。我同时还清除了一些老帐本,订立了新的登记制度,把原来二十多项登记制度进行了筒化,大大的减少了这项工作的劳动强度,几十个仓库的管理员都觉得改得好,后来我一直搞后勤工作到科长,后勤部长。在团里审批志愿兵,我说不行就不行。有的兵来找我帮忙,我说这也不行。我从不收礼,我说:你找我也没有用,必须是连队两位领导同时推荐的兵我才同意。这样一来部队的风气好多了。这一搞就搞了二十年。我这个“老农民”在西藏部队中也是有点出名了。
后来我调到武装部当部长,是县里的常委,县委书记是第一政委,经常让我出面协调各种军地疑难矛盾和问题,都搞得很好。
我在军队干了24年,在县武装部部长的位置上提出转业了。04年我感觉我已不适应部队的工作了。就想在地方做一点自己能为西藏边疆有益的事业。
我就地 转业自谋职业后,先接触了一些项目投资,由于不是第一大股东,有些个好项目后来有的被浪费掉了。而我自己研究的野生绿竹生长技术,的确取得了成功,并申请了知识产权。我说的这个草,它是一种草本植物,因为这种绿竹有三大好处。一是野生能力特别强,长得高,达到三四米,就是在恶劣条件下的沙土中增加一些成分就都能成活,反正经过十多年的实践试验我是搞成功了,我栽的它就活,别的人都没搞成。二是作为原料,可以压制成隔板,用途非常广泛。三是可以当牛马羊等等的饲料或加工成饲料,便于储藏。目前正在准备推广合作方。如果整个西藏,大西北推广开来,那是一番什么景象,高原变青山,那该有多么壮观啊!
林部长讲到这里,也不禁感叹出诗人的情怀了!还说平时不抽烟,今天是一支接一支的抽了。因为平时一来是我自己忙有事要做,二来也很少有人来耐心听我讲这些老农民的故事。你今天是例外,还有心情主动来听我讲这些草啊,粪啊的事。接着他给我翻看了他种草竹的图片成果。
我烧的一壶水,泡的茶我们也都喝干了,我们此时也有点争分夺秒的感觉。
林正仕同学接着讲他研究制作的高原节能炉灶。特点是节能,无烟,无尘,高温,体积不大,质量不重。温度可达到三四百度,火焰强劲,任何有机物质都能燃烧,无论牛粪马粪羊粪,树皮塑料等各种垃圾都可以燃烧。木炭,酒精,油料更是好。目前这款炉灶重量只有两公斤重。获得了国家权威机构的知识产权专利,作为民生家庭使用的大灶已经上市,而小灶可作为以前在部队时野战生成条件下的装具那是太好了,如在西藏高原,沙漠推广,为国计民生来用也是相当不错的。
我从我了解的市场提议到:“目前自驾旅游或是驴行,带上一个小炉灶也应该有广泛的市场吧。”
林部长说:哪也许吧!我和你写诗一样,你打过仗的人我能理解。“研究这些不是为了钱,只是一种爱好,国家一个月几万块钱给我,我也够用了。天下再大,安身我就一张床,物质再丰富,我也只能吃一口粮。就像你写诗写文章一样,我说如果是为了钱,你一定就写不出好诗好文章了,我认为是这个道理。儿子是几个公司的董事长了,以前的他是不太理解我的,因为这几个专利都是经过几百次或上千次的实验实践总结出来的,我也没看多少书,以前儿子总认为我搞的事不赚钱,现在他理解了。就像你是诗人一样,所以你的诗文我经常转发给我儿子看,让他学习一种精神,这是拿钱买不到的。目前我主要还是想将这套装具推向边防哨卡,一来节能,就这能为部队节约很大的资源,这笔开支不可细算。二来一旦打起仗来,野战生存中定会发挥更多意想不到的作用啊!”
眼看同学联谊会下午两点半的会议要召开了,我们便不得不中止了这次交谈,跑步走向会场。只是遗憾与众多同学相聚的时刻太短暂了。我心想一个自称“老农民”的同学的所思所想,让我不禁一次次感觉到他那宽敞的胸怀,有着无比浩大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