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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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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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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汛潮——第十章 聪明的宝乐连载

宝乐刚才从一边已经认出,这个有胡子的黑大汉就是船老大。

宝乐向前喊道:“大爷。”胡老大笑着说道:“宝乐啊,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爷爷呢?”

宝乐答道:“我爷爷下海去了。”宝乐接着说道,“大爷,你这里正忙,我和我姐姐帮你把网晾开行不行?网里的鱼少的话就给我们了,多的话你看着给,行不行?”

胡老大一听,心里不由的愣了一下,好家伙,这么大的孩子就有这心眼?长大了不得了啊。胡老大想了想,说道:“行,这晒渔网的活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们摘鱼的时候小心别把渔网弄破了就行。”

刚刚被陈家兴一把从海龙王手里抢回来的青年叫胡刚,是同村的一个很机灵的小伙子。陈家兴知道儿子和胡刚很合得来,刚才在舱里躲避风浪的时候,两人就待在一起,没想到两人被巨浪撞得冲向舱外,更没想到在最关键的一刻,陈家兴没有抓住自己的儿子,却抓住了儿子的好友,救了他一命。

胡刚现在既庆幸自己没有甩出去,但心里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好友的父亲。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可是眼看着老人失去儿子,他又于心不忍。况且老人现在又因为救他而腿部受伤。

胡刚看到了老人受伤的全过程,知道老人腿部受伤很重。看到老人挣扎着站起来又去掌舵,胡刚立即抛开脑中此时杂乱的思绪,劝道:“陈叔,您腿受伤了,我来吧,您在一边指点就行。”

陈家兴心里虽然不放心,但是因为那条腿疼的他站立不稳,他也确实无法再安心地掌舵了。旁边又没有比胡刚更合适的人,陈家兴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看看一船人到底能不能闯过这道关了。不过,陈家兴就在一边看着,每到关键的时刻,他都能及时地指挥着胡刚的操作。

胡刚稳稳地站到了舵轮前,立即将舵轮旋转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在下一个浪头还没有打上来的时间,迅速将船头调整过来,将一个刚刚形成的巨浪迎面撞碎,激起了漫天浪花。

陈家兴见状一时竟忘记了失子的悲痛,嘱咐了胡刚几句需要注意的话后,这才想起儿子的事情,一时之间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失子的悲痛被这恶劣的海况冲淡了许多。心里竟拿起了眼前的胡刚和已经逝去的儿子做起了比较。比较了半天也觉得,胡刚与自己的儿子不论是从性格上还是手艺上还都不相上下。只是没想到儿子竟这样命薄。唉,陈家兴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家兴知道,经过这一场海难,胡刚会成为一个新的船老大。

令陈家兴老人没有想到的是,逃过海上这一劫的胡刚,在回到岸上后,买了礼物去看了还在养伤的陈家兴,拜谢了陈家兴的救命之恩,并偷偷地将自己这几年的积蓄留给了老人,之后竟然远走他乡杳无音讯。陈家兴知道,胡刚偷偷留下的这些积蓄,应该是他积攒了很久的老婆本。

事后据知情的人说,胡刚是因为心事太重,自觉无法报答陈家兴的救命之恩而愧对陈家兴老人,更无颜面对陈家一家老少。但他根本不知道的是,陈家兴老人一辈子行走于惊涛骇浪之中,对于生生死死早已经看透了,对于儿子的意外坠海,老人并没有过于悲伤。自从儿子儿媳过世之后,他只想能平平安安的把两个孙子抚养长大就行了。

而宝乐和大玲子说的晾晒渔网的事,找到的第一艘渔船就是胡刚的哥哥胡老大掌舵的渔船。对于胡刚的事情,宝乐当时还小并不完全知道,可是胡老大是知道弟弟的那些事情,而且他也认识宝乐小哥俩,只是很少见这俩孩子到海滩前转悠。

陈家兴回到家里虽然也请了大夫用心治疗,毕竟没有个好腿脚,以后就没办法再吃船上这碗饭,但由于在船上耽误时间太长,右腿的受伤部位已经死性了,没有办法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再想上船出远海当老大是不可能了,而且两个孙子还小,儿媳妇也出了事情,陈家兴也就断了出远海的想法了。但不出远海并不代表不下海了。靠海吃海,离了海他们还真没办法维持以后的生活。等到能下地活动以后,陈家兴老人花掉一点积蓄弄了条小舢板,每天自己摇着橹出海下个蟹笼,弄个小网挂点鱼,拿到集市上卖了再买点粮食等生活用品,祖孙三人倒也其乐融融。可作为一个腿部受伤的老人来说,常年在海上作业,腿部伤痛、身上的风湿痛都严重的困扰着老人,只是陈家兴老人一直在咬牙挺着不让自己倒下,而且他也不能倒下,两个孙子还没有长大啊。

宝乐刚才从一边已经认出,这个有胡子的黑大汉就是船老大。

宝乐向前喊道:“大爷。”胡老大笑着说道:“宝乐啊,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爷爷呢?”

宝乐答道:“我爷爷下海去了。”宝乐接着说道,“大爷,你这里正忙,我和我姐姐帮你把网晾开行不行?网里的鱼少的话就给我们了,多的话你看着给,行不行?”

胡老大一听,心里不由的愣了一下,好家伙,这么大的孩子就有这心眼?长大了不得了啊。胡老大想了想,说道:“行,这晒渔网的活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们摘鱼的时候小心别把渔网弄破了就行。”

宝乐听着胡老大这样说,转身喊着大玲子过来。看见大玲子过来,胡老大笑着对宝乐说,这个小丫头就是你姐姐啊。大玲子红着脸道,俺们是一家子,不是亲姐姐。

宝乐笑了笑招呼着大玲子、大货去把渔网拉开,然后再四下里摊开,由于渔网被捂了有一段时间了,夹在网眼里面的鱼也被蹂躏的没有品相了,掉头破肚的都有。但有总是好于没有。再说了,以后看到船来了咱们早点来就行了。宝乐对大玲子、大货说道。

这一次从网里面摘了有七八斤鱼虾,依大玲子的主意要两人平分。宝乐没有要,宝乐说,这几天爷爷出海弄不少海货回来。下一回摘得多了,咱们平分。

和胡老大接触的多了,慢慢就熟悉了,宝乐就想跟着胡老大的船出海。胡老大说,你直接跟着你爷爷出海不就得了。宝乐不好意思道,爷爷不想让我再吃这碗饭。胡老大叹口气摇摇头,却没有说话,却答应了宝乐如果就在附近海域捕鱼的话,就带着宝乐出海。就这样,宝乐得到机会就跟着胡老大的船出去,偷偷跟着胡老大有两年的时间,竟然把船上的一整套活都学了个遍。让胡老大也暗自称赞这小子悟性高,天生就是吃海上这碗饭的料。

两年的时间,半大小子宝乐也像那雨后的春笋般长高了不少,同样陈家兴也老了不少。长年在海上劳作,劳累加上潮湿,伤腿的痛在慢慢的加剧,如果不注意休息,不进行调理的话,陈家兴知道以后要麻烦。对于爷爷的腿伤,宝乐也看出来了。只是爷爷以前说过不让他下海,宝乐也就一直忍着没有说。

这天天气不错,看见爷爷又在收拾家伙,知道爷爷准备出海。宝乐就和爷爷说道:“爷爷,今天我陪你一块出海去。”

陈家兴道:“不用,你看好你弟弟就行了。”

“没事,弟弟也长大懂事了,让他跟着大玲子就行。”

陈家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感觉暖暖的。这孩子也知道疼爷爷了,自己这些年没有白疼这两个孩子。

宝乐跟着爷爷一起上了那条舢板船。宝乐让爷爷坐在船头,自己摇着橹飞快的将小船摇了出去。约莫有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宝乐将小船摇到离岸不太远的一片海域。陈家兴吩咐宝乐将小船停了下来。陈家兴收拾着渔网准备下网捕鱼,宝乐见状说道:“爷爷,你今天坐着指挥就行了,有什么活让我来干。”嘴里说着,手里却没闲着,一会的功夫,手脚利落的将网、蟹笼都下好了。陈家兴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之后又眉开眼笑的说道:“小兔崽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营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宝乐这才将这几年的事情和爷爷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陈家兴听完之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可以放出去磨练磨练了。不过,陈家兴还是将宝乐带在身边手把手的带了半年多,才正式让他上船跟着胡老大干。两年以后,在胡老大的推荐下,宝乐在东家王善的船上正式成为一名年轻的船老大。

不过这么年轻的船老大总是会让有些人不放心的。东家王善也是将信将疑,但既然是胡老大推荐的,还又不能不信。因为胡老大的威信摆在那,胡老大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好在王善家里有好几条船,王善就让宝乐在一条半大的船上当起了船老大。

宝乐在这条半大的船上干,因为船小抗风浪的能力也小,也就不往远海跑,天天随着潮水早出早回。回来早的时候,东家王善有时也让宝乐帮着到市场上推销海货,一来二去的和王善家里的人都熟悉了。其他人混个脸熟倒没什么,关键是王善的女儿海英,这丫头看到散发着一身大海气息的大男孩宝乐,芳心竟然没来由的被触动了,每次看到宝乐,一颗芳心不由自主的就突突跳起来。宝乐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东家的漂亮女孩惦记上了。

久经风浪的胡老大,看到王善家姑娘的眼神之后,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和宝乐说道,爷们,你桃花运来了。宝乐不知其意,只是如平时开玩笑道:大爷,我看你印堂发亮,你是财运桃花运一块到啊。

胡老大道:“是真的,你没见那小妮看你的样子吗?”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只是说穷人的孩子只是早早的承担起养家的重任,并不是说穷人家的孩子早早的就明白了男女之事。有时还相反,穷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敢想富人家的闺女会喜欢自己。

宝乐就是这个样子。

对于说媳妇的事他现在连想都不敢想,他只想能出海多打点鱼,东家能多给自己点工钱或者海货,家里也能落点积蓄。所以不管胡老大怎么说,宝乐根本不忘心里去,以为胡大爷在开自己的玩笑,就是不接这个话茬。弄得胡老大心情这个郁闷却又白替少年着急。还真是应了一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胡老大耐心的开发,宝乐那根迟钝的情丝终于被缓缓的触动过来。宝乐经常地进出王家,帮王家处理一些事情,慢慢的与海英也有点感觉了。海英看着待人接物日益成熟起来的宝乐,心里不禁暗喜。

当得知宝乐和父亲商量,准备用现有的渔船到桃花岛一带去试试水的时候,海英的心里既高兴又担心。海英偷偷地喜欢宝乐,是因为宝乐自身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男子汉气质吸引着她,再一个就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为船老大的能力。

宝乐临出海的时候,海英偷偷地给宝乐送来了平常人家很稀罕的葱花油饼当干粮。宝乐从来没有接受过姑娘的礼物,见海英给自己送来葱花油饼,一时竟激动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海英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气给宝乐表明心迹,将包好的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热乎乎的葱花油饼交给宝乐以后,也是一脸红晕的扭身跑开,这才让宝乐慢慢定下神来。

剩下宝乐站在当地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大货的一声招呼将宝乐拉回现实,回到船上,宝乐和大家一起迅速收拾好网具家什,开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趟惊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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