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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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礼在感叹着这只螃蟹的命运，可面对这只全身被一层坚硬的外壳保护住的美味，戴着眼镜的书生秦玉礼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好。还是在父亲的指导下，秦玉礼笨手笨脚地好不容易将这只螃蟹的顶盖掀开，顿时，一股鲜美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已被鲜美的味道引诱的食欲大增的秦玉礼，不再假惺惺的对着色香味俱佳的螃蟹空发感叹，而是对着螃蟹大块朵颐。一只螃蟹被他消灭之后，仍然意犹未尽，又吃了半个螃蟹，之后又吃了些对虾、蛤蜊之类的海鲜。美美的过了一把海鲜瘾。可是当晚半夜之后，正在熟睡的的秦玉礼，第一次经历了自己有感觉以来的，最为严重的一次闹肚子。
事后秦玉礼自己说，那哪里是闹肚子，那简直就是要人命啊。乖乖，怪不得有同学说别小看拉稀跑肚，好汉禁不住三泡稀。不经历这事还真体会不到拉稀跑肚的“辣子害”（鲁东南方言：厉害的意思）。当晚半夜的时候，秦玉礼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如同开了水的锅一样翻腾着，肠子如同被谁揪住了似的疼痛，并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叫声，随后一个强烈的感觉让他让他什么也顾不得，就比兔子跑得还快地窜进了厕所，在臭气熏人的坑位上面还未蹲稳，一股如同水箭般的排泄物便汹涌而出。
秦玉礼这边突然闹出来的动静，早就惊醒了住在隔壁的父母。秦父秦母二人起床到隔壁一看，儿子住的房间房门开着，屋里空无一人，而在走廊尽头那边的厕所里则传来一阵阵声音。秦妈妈吃惊地问道：“是不是玉礼闹肚子？”秦爸爸说：“看这样子是啊。不过，不对啊，咱俩怎么没事？”秦妈妈闻此言，想了想露出疑惑的神色。
秦爸爸说完朝厕所走去，人未到厕所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秦爸爸皱着眉头向里走去，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儿子正蹲在那里。秦玉礼看看父亲过来，苦笑着咧咧嘴说道：“爸，我闹肚子了。”秦爸说道：“没事吧。”秦玉礼说：“没事，现在感觉比刚才好多了。”说完又道：“爸，你给我拿点手纸吧，刚才急急忙忙的没来得及拿手纸。”
秦爸返回客房拿手纸，见妻子还站在儿子的房间里，便对妻子说道：“是闹肚子，一会就好了，你回房休息吧。”说完拿了手纸又返回厕所。
秦玉礼提上裤子刚刚想离开时，肚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咕噜声，吓得秦玉礼赶紧又蹲下去。看到儿子这样，秦爸没有说话直接又返回房间，这次他拿了不止一次使用的手纸，而是拿了很多。秦爸算是有点见识的人，知道儿子这次闹肚子可能与白天吃的海鲜有关系。可是也怪，自己和他妈也都吃了，两人怎么就没事？孩子怎么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他一时也没想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蹲在厕所里的秦玉礼，几次感觉没事了，可他刚刚想站起来马上又有感觉了，或者是到房间刚躺下就又窜起来。就那么几个回合的功夫，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脸色已经白里透着蜡黄，小腰板也直不起来了，虚的两条腿走起路来开始打起了摆子，需要秦爸在一边搀扶着才能站稳。正是下半夜的时光，这时候找医生都不好找。看看儿子秦玉礼身子虽然软的像面条，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会蹲在厕所里离不开，好像有点好转的迹象，秦爸爸稍微放下点心来。把儿子扶到房间里，兑了杯水让儿子喝了下去。秦爸爸怕儿子脱水有危险，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凉着。
秦家爷俩就这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等到天亮，到街上找了一辆起早的黄包车一家三口赶到医院挂了急诊。接诊的医生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秦玉礼的脸色，又问了问具体情况。秦爸看到儿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把昨天来岛城中午晚上吃海鲜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医生问道：“小伙子以前吃过海鲜没有？”
“以前没有吃过。”秦爸爸应道。
“可能是吃海鲜过敏，也可能是海鲜变质造成的，以后注意只要不吃或少吃海鲜就没事了。”医生叮嘱道。
“好的、好的。”秦爸爸连声答应着。
医生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拿出处方笺，一边说道：“他现在已经严重脱水，需要补充体液，这样吧，我给开几瓶葡萄糖补一补，另外再吃点药就没有大问题了。”
等秦玉礼挂完三瓶液体的时候，才感觉身体有了一点力气。不过这三瓶液体下去，上厕所的感觉又来了，好处是这一次只是小解。
听秦玉礼说是小解的时候，秦爸爸脸上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秦玉礼虽然在岛城慢慢扎下了根，却再也不敢吃海鲜了。虽然海鲜的美味还时常引诱的他想再尝一尝，但一想到那次遭的罪就有点刻骨铭心了。每每想起，他是再也不敢品尝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由于爸爸妈妈和他同时吃的海鲜，爸爸妈妈吃了没事，他吃了却那样，而且听了医生的解释，秦玉礼也认定是自己体质过敏造成的。他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喜欢上大海呢，喜欢上大海却又不能吃海鲜，这是什么道理？眼看着美好的事物就在身边，却被告知不能动，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秦玉礼已经受过一次海鲜的洗肠之罪，现在虽然还是有点想念海鲜的美味，但是真正让他再美美地吃一顿，他不是没有那个胆量，而是确实不再想遭那份罪。可能有些人对此不以为然，觉得不就是跑肚拉稀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确实，一般的闹肚子，每个人都可能遇到过，就像感冒一样，谁敢说他一辈子不得感冒？关键是一般的闹肚子和过敏性的、中毒性的闹肚子绝对不可对等，一般的闹肚子很少出现脱水的情况，而一旦出现过敏性的或者食物中毒造成的痢疾，十有八九会出现脱水的症状，如果更加严重的话，脱水的严重后果就是导致生命的危险。你说怕不怕？
秦玉礼好赖也是一名知识分子，在船上利用业余时间博览群书，也了解一些医学常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劝他，从那一次遭遇此事之后，这已经是近二十年硬是忍着没有再碰海鲜一次，这种毅力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住的。
不过，秦玉礼自己虽然不吃海鲜，前几天却有人来找他帮忙买海鲜了。谁呀？就是那位倒腾药品的法国人丹尼尔。倒不是他本人过来，是他身边的那位中国翻译找到了秦玉礼。
这位青年翻译姓李，叫李如峰，北京人，在国外留学多年，精通多种外国语言。回来后不想在家族里面干事，家里便通过关系认识了在岛城经营医院的法国人丹尼尔，给丹尼尔当中文老师并兼着翻译这一职责。李家让李如峰跟着丹尼尔是因为知道丹尼尔经营医院，那么他的医药进货渠道肯定有路子，这才是李家看重的地方。
丹尼尔在法国就喜欢新鲜的海鲜，来岛城后，一直没有吃到过新鲜活口的海鲜。便让翻译李如峰帮忙去买点新鲜的海鲜产品。本来这活也不算是什么有难度的活，但问题是李如峰对海鲜也不熟悉，分不出哪是新鲜的，哪是过潮的。自己不懂得说不定花了好钱还买不着好货，还得让人笑话。那还不如找人帮忙买放心呐。找谁呢？琢磨来琢磨去，想到每次运货到码头来，和这边的人见过几次面看着眼熟，再说了，这帮人整天在海边上，对买海鲜应该比较内行了。李如峰抱着这种想法便来到了这边看看。
到码头之后，李如峰又犯了踌躇，看到闲着没事躺在地上的工人们，他又不太放心让这些粗鲁的工人帮忙。正在思量该如何做时，秦玉礼从他身边走过。翻译一看这不是那船上的秦船长吗？好，找他帮忙应该没错。想到做到，李如峰主动和秦玉礼打了声招呼：“嗨，你好船长。”秦玉礼一看，这不是同局长一起来的那位李翻译吗？秦玉礼还记得，局长对这位翻译也是很客气的。
今天他来有什么事情吗？
秦玉礼热情的握住了李如峰的手道：“你好、你好，不知你到这里有何公事？”
李如峰笑着道：“秦船长你好，没什么公事，这次是有点私事想请船长先生帮我。”
秦玉礼一听，忙道：“什么事？请讲。”
李如峰一看船长答应的挺痛快，就说道：“我想买点新鲜的海鲜，不知船长能不能帮着买到。”
秦玉礼一听只是买海鲜的事，便没当做什么大事。他知道胡刚把旋网弄到船上来了，这几天打渔的兴致正高呢，每天他都要撒几网，每网弄个三斤五斤甚至十斤八斤的鱼不成问题。当下就答应道：“行，你在这儿等下，要不你到船上坐坐也行，一会给你弄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李如峰不知什么原因，却谢绝了秦船长的邀请没有上船，就站在码头上等着。
第二十四章 翻译.船长和水手
秦船长又回到了船上，喊来了胡刚，说是有朋友找他帮忙买点新鲜的鱼。胡刚一听，呵呵笑着，说道：“船长，说什么买鱼不买鱼的，这点事咱们一会就给办了。”说完胡刚径自向船舱走去。
不大的工夫，只见胡刚从船舱里出来，手里抓着一把东西，细看一下，原来是一些煎饼渣子，还有一些干虾皮之类的东西。胡刚就是用这些东西作为饵料用来打窝子的。
胡刚走到船尾处，将手里的煎饼渣子之类的东西向海面撒了一些，过了一会又撒了一些。慢慢的在平静如镜面般港池的水面下有了一点变化，鱼儿抢食换气形成的水纹在一点点增加。胡刚见此情况，将手中的饵料一次性的全部撒了过去，然后迅速地抄起一边早就备好的旋网，将网绳打好扣套在左手腕上，将渔网梳理完毕，看着海面上争相抢食的鱼群，胡刚双脚稳稳地站成八字，左手抓住渔网，将渔网的一部分搭在左肘上，然后只见他用将渔网调整好右手抓好。同时，身体站好位，右臂带动着渔网猛地扬了出去，被扬出去的渔网在空中瞬间扩张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向着正在抢食的鱼群落下。
秦玉礼连同几个在一边观看胡刚撒网的水手，看到那个完美的圆形落入水中时，不禁看得有点呆了，直到渔网完全入水后，才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好”。
秦玉礼第一次看到用旋网打渔的场面，特别是看到胡刚转身、扬臂、渔网完美入水的一连串动作，简直如行云流水般华丽，对胡刚的这次撒网动作，先不说能逮住多少鱼，单单是胡刚的这次撒网动作，秦玉礼就已经给他打了一个满分了。
看着渔网入水，胡刚满意的笑了。不用说，这一网肯定是收获不小了。胡刚估计怎么着也得在十斤以上。
胡刚开始慢慢地往回收渔网，渔网开始缓缓露出水面，随着渔网一步步离开水面，已经可以看到网里面有一大团挤在一起的鱼儿在蹦跳着，鱼和鱼之间蹦跳着碰在一起发出的 “啪啪”声，在一边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看着渔网要离开水面的时候，旁边的几个水手不用吩咐，立即上前帮着胡刚往上提网。在渔网刚一离开水面的时候，胡刚感觉到这一网少不了得有个二三十斤鱼。
胡刚将拉上船的渔网放进平日准备好的大木桶里，然后将渔网和鱼分离开来。离开了渔网的束缚，这一团被捕获的鱼立刻在木桶的水里面急速的游动着，似乎想脱离这阻拦着它们游回大海的木桶一般，但是鱼儿只是在徒劳的沿着桶壁转圈，由于游得方向并不全部同向，迎面挤撞在一起时发出“哗哗”的水声和甩尾时发出的“啪啪”声交织在一起，看的几人满脸笑容。
胡刚转身向秦玉礼笑着道：“船长，今天可是托您的福，一网逮了这么多鱼。”秦玉礼知道胡刚是在拍他的马屁，笑着道：“还真没看过你撒网，技术不错，挺好。”胡刚又问道：“船长，这鱼怎么拿？”秦玉礼道：“有网兜没有？挑六条大一点的用网兜装着就行。”胡刚找出一个网兜，旁边一个工友把网兜口撑开，胡刚从木桶里挑出六条大一点的鱼装了进去。重新又被束缚起来的几条鱼不甘心的在网兜里奋力地挣扎着，却只是徒劳的带动着网兜左右摇摆着。
秦玉礼提着满满一网兜刚刚打上来的鱼上了岸。等在岸边的李如峰见秦船长提着还在活蹦乱跳的一网兜鲜鱼走来，立刻迎了上来，高兴地道：“秦船长，这么快？谢谢你了。”说着掏出一摞大洋递给秦玉礼。秦玉礼一见忙推脱道：“翻译先生，你把钱收回去，这鱼不要钱的。”
李如峰刚才一听秦玉礼喊他“翻译先生”心里禁不住乐了。敢情自己来找人帮忙，到现在帮自己的人却还不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估计他们背后不是叫自己翻译先生，就是叫自己眼镜先生。李如峰笑着说道：“秦船长，我姓李，叫李如峰，你就喊我小李吧。”
听完李如峰的自我介绍，秦玉礼不好意思道：“李先生，这鱼你带回去吧，这是船上的同事自己用渔网刚打上来的，不用花钱的。”李如峰听到后，说道：“那我也不能就这么拿走了，你带我过去谢谢他吧。”
秦玉礼听李如峰这样一说，心想也是，便爽快的道：“行，你跟我来。”说着带着李如峰下了船。刚刚踏上船上的甲板，秦玉礼就喊道：“胡刚，过来一下。”胡刚听到船长在喊他，不知有什么事情，从船尾处过来，见船长和一个青年站在那，而且那位青年好像有点面熟，仔细一想，奥，这不是那位翻译吗。
秦玉礼指着走过来的胡刚，说道：“这是胡刚，我们船上的，刚才就是他用网逮的鱼。他撒网的技术真是棒极了。”看到胡刚过来了，秦玉礼笑着说道：“胡刚，这位李先生托我买鱼的，特地过来谢谢你。对了，你应该认识，他就是那位翻译。”
李如峰看到胡刚过来，笑着说：“对，就是我。谢谢你啊。”说着伸出了手，胡刚见这位翻译先生伸出了手，也很大方的伸出手握住了李如峰的手，说道：“李先生你好。”
看着胡刚不卑不亢的神情和手上传来的力度，李如峰感觉到这个胡刚并不纯粹像一个干粗活的水手，看他的神情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李如峰笑着道：“认识胡师傅很高兴，以后想吃鱼说不定还要来麻烦胡师傅。”胡刚笑着道：“行，没问题。船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站在一边的秦玉礼听胡刚这样一说，心下十分舒畅。心里暗道：这小子，心眼活会为人，和他表哥差不多。
李如峰把手里的一摞大洋递给秦玉礼道：“秦先生，这鱼我收下了，这几个钱不是鱼钱，是我给胡师傅他们买酒的钱，行吧？”
听李如峰如此一说，秦玉礼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用不着这么多，我留一半好了，你也别再争执了。”李如峰点了点头说：“行，反正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们。”随后李如峰向秦玉礼、胡刚告辞，提着还在摇头摆尾的一网兜鲜鱼上岸离去。
秦玉礼看着胡刚说道：“你们去买几瓶酒晚上喝点吧。”胡刚说道：“船长，中午一起喝点吧。”秦玉礼苦笑道：“你们又吃鱼，又吃蟹的，我捞不着吃那不是干馋吗？”胡刚并不知道秦船长吃海鲜过敏的事，便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吃？”秦玉礼苦笑道：“我吃海鲜过敏有二十年了。”胡刚又问道：“你每次吃都过敏？”秦玉礼回道：“吃了一次就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哪里还敢再吃啊。”秦玉礼便将当年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胡刚听完说道：“船长，你说的过敏这事，不太像是过敏，我们渔民是有吃海鲜过敏的，不过都是皮肤发红发痒罢了。像你说的那样，我估计是吃了变味的东西。”秦玉礼说道：“没变味，挺新鲜的。我当顿中午吃的挺多的，晚上又吃了一点。”胡刚听到这里扑哧一笑，说道：“唉，船长，你是让那个医生吓住了，你说的这样子肯定不是过敏，你啊，肯定是第一次吃得太多了，你的肠胃对海鲜不适应才闹的肚子。”秦玉礼半信半疑道：“那我的家人吃了怎么没事？”胡刚又问道：“你们吃海鲜的时候有没有喝酒？”虽然这事过去二十年了，但只要想起来，秦玉礼总觉得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秦玉礼说道：“中午和晚上的时候，我父亲都喝了点白酒。”胡刚说道：“内地人刚到海边，肠胃对海鲜还不是太适应，你一次又吃得过多，肠胃当然受不了。”接着胡刚又说道：“如果空腹吃海鲜也容易闹肚子。如果吃了有点变质的海鲜更是没得跑。”秦玉礼一听还有这样的说道，惊叹道：“我的乖乖，怪不得。那天早上从火车上下来之后已经九点多了，我也没吃早饭，就吃了点水果，中午吃海鲜都吃饱了。”胡刚听秦玉礼这样一说，笑着道：“那就对了，就是这种原因让你的肠胃出现问题的，而不是医生说的那样。”
胡刚笑着说：“船长，在岛城这里不吃海鲜，可算不上是个标准的岛城人啊。不吃海鲜的船长也不算是个好船长啊，哈哈哈。”胡刚开怀的大笑让船长秦玉礼也感染上了他的乐观情绪，秦船长大声道：“胡刚，你让做饭的师傅中午多弄几个菜，再做几条鱼，中午我就在船上吃了。”胡刚答应一声告诉了做饭的黄厨子，然后胡刚在厨房里找了根肉骨头用斧头砸成两截，分开放在两个蟹笼子里，然后将蟹笼子顺着船和码头之间下到海里去。码头边沿是用大石块砌起来的，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是螃蟹的天然洞穴，里面的螃蟹到处都是，在码头上面经常能看到螃蟹在石头缝里进出。今天胡刚直接将蟹笼子下到螃蟹的家门口去捉螃蟹，你说是不是欺负螃蟹到家门口了？
为了消除船长这恐惧了二十年的海鲜过敏症阴影，今天胡刚是准备把这欺负螃蟹到家门口的恶名给做的牢牢的。
看着胡刚做完这些，秦玉礼将手里的5块大洋交给胡刚，说道：“这5块大洋是李翻译给的，应该给你。”胡刚笑着道：“这鱼又不是花钱买的，说什么钱，再说了，人家李翻译也说了这是给咱买酒的。哎，小三。”胡刚对着舱门喊道：“喏，这里有5块大洋，你跑趟腿买几瓶酒回来，中午船长在船上吃饭。记得买两瓶好一点的。”叫小三的瘦矮青年接过大洋上岸去了。
胡刚自己动手挑了三条大鱼，将鱼的内脏收拾妥当之后交给厨师黄师傅。黄师傅常年在船上做饭，练出了一手清炖鱼的好手艺，那种大火顶开小火慢炖炖出的鱼，味道相当地道。但是每次鲜美的鱼香味道飘散出来的时候，就是秦玉礼不舒服的时候。所以每次在黄厨子动火炖鱼之前，秦玉礼早早就上岸了。
今天，秦玉礼听完胡刚的一番解释之后，心里有点释然，不过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毕竟二十年的阴影，哪能说没有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知道船长今天中午破天荒的不走，还要在船上吃午饭，黄师傅拿出自己的绝活，将胡刚收拾利索的鲜鱼放进了用葱姜炝好的锅内，加足水，放好盐、作料等，然后将几块木柴塞到了灶堂里面，一会的功夫，火苗冒出来舔着锅门脸，几缕热气似乎悠闲地浮在锅面上晃动着。
胡刚算算时间，估摸着蟹笼子放下去也有一个多小时了，便对旁边的秦玉礼说道：“船长，走，咱们去把蟹笼子起上来，看看能逮几个螃蟹。”说着话，两人向船舷过道走去。心里一直不太踏实的船长秦玉礼又问了一遍：“胡刚，我真的不是海鲜过敏？我可以吃海鲜？”胡刚知道船长心里有阴影，担心万一再过敏怎么办？胡刚耐心的问他：“船长，你来岛城多少年了？”秦玉礼懵懵道：“20年了吧。”胡刚说：“20年时间不短了，你听说过有几个吃海鲜过敏的？”
秦玉礼想了一下，是啊，好像没听说谁家的大人小孩有吃海鲜过敏的，就连自己的媳妇孩子也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他又在脑海里折腾了几圈圈，也没有搜到有关谁谁吃海鲜过敏的记忆。
胡刚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秦玉礼，心中也在替秦玉礼抱不平，整整二十年看着美味不能吃，而且是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的美味，而且还是谁都能吃的美味，唯独自己不能吃，心里岂不是郁闷到家了。唉！真是庸医害死人啊。奥，不是害死人是误人啊。嗯，也幸亏自己的船长神经够坚强，才能硬是忍着美味的诱惑没有再去尝一下。
秦玉礼搜寻遍了自己的记忆硬是没有找到，哪怕是道听途说有关海鲜过敏的记忆，也没有搜到。嗨，确实没有听说海鲜过敏像自己这么厉害的。秦玉礼这才感觉到这二十年来，自己肯定是上了当了。秦玉礼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看着胡刚笑了起来。胡刚看到船长这次笑的很轻松很轻松。是的，这一次秦玉礼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笑的很轻松，他感觉到盘踞在自己心中很久的一个结被轻易地打开了，一团郁闷消散于无形，整个人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秦玉礼甚至都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