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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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风登陆之后的这几天里，海英每天就如同掉了魂一般，整天往前海滩跑，饭都没心思吃。
当爹娘的怎能不知女儿的心？只是王善本来就没有打算让海英嫁给宝乐。但王善也没有打算硬把掐地把两人分开。而是准备把海英送到海曲城里的一个亲戚家去。两人分开后，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慢慢地淡忘了。可王善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源却是出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平时看起来温柔如水的丫头，这一次却如牛皮膏药似的硬往上那个穷小子身上贴。而且王善也不知道，宝乐因为自觉家境贫寒，一直都在躲着海英热辣辣的眼神，更不敢贸然接受姑娘火辣辣的爱。
王善如果知道事情是这样的话，不气疯才怪呢。
看到女儿这几天茶饭不思，魂也不在身上似的。王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尽快把女儿送到城里去。反正出海的那几个人，看如今这情况基本是没有多大希望了，就先由着这丫头的性子几天，等事情过去慢慢就会好了，这件事也就算结束了。虽然这想法有点恶毒，但王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心疼女儿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的王善，今天上午让老婆把家里的一只老母鸡杀了，做好之后，让儿子福贵去把他姐姐找回来，一家四口刚刚端起饭碗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叫的。渔船没了，雇工的赔偿，偏偏女儿又不让人省心，这些烦心事弄得王善异常烦躁。等到又听到外面大喊大叫的，让人吃顿饭也不得安生，便让儿子出去把大门关上了。当时鬼子在海上开枪的声音由于很远，在村里的人都没有听到。
儿子关好大门回来的时候，王善也没有问问外面喊的是什么事。福贵呢？少不经事，也没听清外面喊得是“鬼子来了”。父亲没问，他也就没有说，只是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肉。
等到外面响起砸门声，紧接着又听到枪声的时候，王善还以为来了土匪了。赶紧让老婆、女儿躲到里间去。等到几个日本鬼子杀气腾腾的闯进屋里的时候，王善一下子傻了眼。
几个日本鬼子一见到饭桌上刚刚动了一点的饭菜，特别是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块时，便把愣在当地的王善和还坐在桌旁的福贵扯到一边，然后把枪往桌旁一放，几个鬼子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
宝乐心情非常不错。应该说船上的人心情都不错，虽然历尽艰险的躲过一劫，但总算人船平安，现在又满载而归，心情自然不错了。
第二网下去又是满满的一网鱼，如果不是多一个胡刚的话，那么重的一网鱼还真是个麻烦事。回去以后家里人见到应该很高兴吧。
眼看着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村庄淡淡的影子了。满帆的渔船正在全力前行。此时站在舵舱正在望着阔别多年家乡的胡刚忽然皱起了眉头。大家正在有说有笑的，忽然见胡刚那种表情，不知什么原因。宝乐正想问的时候。胡刚说话了：“宝乐，你看岸边那里是不是有条船？能看清是什么船吗？”
宝乐心想，这还用看吗？肯定是渔船了。只是等他仔细一看的时候，也发现不对了。“是船不假，不过不像咱们这儿的渔船。”宝乐说道。“难道是别的地方遇难的船到了我们这儿？”宝乐疑惑的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船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胡刚再次说道。这次宝乐用心的仔细观察着泊在滩头的这艘船。“好像不是咱们这样的帆船，船上没有桅杆。”宝乐好赖也是经常出海在外的人，总还有点见识，看出这不是平常的帆船。“船上好像还飘着一面什么旗。”宝乐继续观察道。
两船距离一步步在拉近。宝乐看清了，胡刚看清了，大家都看清了。可是只有胡刚知道事大了，摊上大事了。在岛城的大街小巷碰到有日本鬼子可能没有大问题。满城满街都被他们占领了，还能少了日本鬼子吗。可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平时日本鬼子很少到下面来，可是每一次下来都像野兽一样祸害人，不来个三光政策，也得烧杀抢掠一番。没想到这次怎么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船离得近了，胡刚他们看清了对方；同样，留守的两个小鬼子也早就发现了向这边驶来的渔船。对于渔民的渔船，这两个日本鬼子没有感到什么危险，毕竟他们手里有枪，谁敢动就一枪打死他。
随着离鬼子的船越来越近，胡刚小声对大家说，咱们别都留在船上，这边有三个人就行。随后对宝乐说道：“我和大货到后面藏起来，瞅准机会，咱们一起动手。”随后告诉大货，找把趁手的家伙，好准备动手。胡刚明白今天鬼子到了这里，那就等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只是不知鬼子来了多少。
留守的两个日本鬼子看见渔船过来了，端着枪对着渔船喊道：“八格牙路，什么的干活？”宝乐答道：“俺们就是这村的渔民，出去打渔了。”“打渔？有鱼吗？”“有、有。”宝乐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
“靠过来。”一个鬼子用枪指了指宝乐命令道。宝乐将渔船慢慢靠在了鬼子的船旁。
宝乐从舵舱里走出来。一个鬼子跳上渔船，看到船舱里满满的鲜鱼，有的还活蹦乱跳的，便向另一个鬼子招招手，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个鬼子也到船舱这边看。此时，胡刚悄悄地打手势给大货，准备好手里的家伙，选择好位置准备动手。
就在此时，从村里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两个鬼子一愣，转身就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早已蓄势待发的胡刚哪里肯给他机会，只见胡刚一个箭步从后面跃出，手里拿着一根二尺多长的短棒扑向两个鬼子中的一个。两个鬼子哪里想到这几个渔民竟还留了后手，在后面还隐藏着两人。此时，胡刚突然的扑出，吓得两个鬼子一个趔趄，其中一个鬼子手里的枪“砰”的一声响了起来，子弹尖啸着从胡刚的身边擦过。胡刚身形顿都没顿，手里的木棍照直朝下砸去。此时的宝乐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常年在海上锻炼出来的一双铁钳似的大手，就手搂过另一个鬼子，也没见他怎么弄的，只听见 “咔嚓”一声闷响，宝乐手里的鬼子脑袋耷拉下去，敢情是脖子被宝乐给舞拢断了。
胡刚扑向的那个鬼子刚想把枪口调过来，胡刚哪里还敢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只见胡刚手里的短棒已经落在鬼子的头上。也不知胡刚在这根短棒身上加了多大的力，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这个小鬼子的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被砸碎了。随着小鬼子倒下，红的白的都流了出来，让随后赶上来想帮忙，结果没帮上却看的清清楚楚的大货一阵恶心，连忙喊水生赶紧打水冲掉。水生和小海找来水桶直接从船舷边打海水冲洗血迹。
这边几个人在急急忙忙的处理现场。胡刚着急的对宝乐说道，不好，乡亲们有难，刚才村里的枪声，应该是鬼子开的枪，咱们得赶紧再找找鬼子的船上有什么武器没有，不能让小鬼子在村里为非作歹，得赶紧去救乡亲们。说着就上了鬼子的小火轮。
上船一看，驾驶楼上面赫然有一挺机枪稳稳地立在上面。胡刚惊喜的一把抓在手中说道：“好，有这家伙就不怕他小鬼子了。”然后又到驾驶楼里搜了一遍，又找出一把手枪。宝乐看胡刚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一个渔民？看他对枪支那熟练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似的。
宝乐当然不知道，胡刚在岛城经历了很多事情，不但学文化，又在秦船长的帮助下学习修理机器，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基础的东西，机器有些小毛病他也能看出来了。后来因为革命的需要，又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到了胶东游击队那边，跟着游击队员们一起真枪实弹的和鬼子打起了游击战，对各类武器的使用岂能外行？所以现在见到船上有挺机枪，胡刚心里乐的简直像开了花似的。他问宝乐会不会开枪，宝乐说不会。看了看大货，大货也说不会。胡刚说道：“要想救人，必须要会开枪。进到村里的鬼子到底有多少还不知道呢，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会使枪也不行啊。你们得赶紧学学怎么用枪。”说着，胡刚把刚刚缴获的两把步枪拿过一支在手上，首先把子弹退出枪膛，随后告诉宝乐和大货怎么上子弹，怎么瞄准，怎么开枪，同时告诉两人怎么防止走火。说完之后，胡刚问宝乐、大货两人记住没有？宝乐和大货说记住了。胡刚要宝乐和大货拿起枪操练给他看一下，大货笨手笨脚的接过枪，枪口就直接对上了胡刚。
虽然枪里没有子弹，但胡刚为了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他们养成一个正确的习惯，马上纠正道：“大货，拿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准将枪口对人，怕的是枪支万一走火伤人，这一点必须记住。”大货赶紧将枪口朝下，一面将枪栓拉的哗哗响，借机掩饰自己尴尬的样子。
宝乐没有急于拿枪，是因为他正在琢磨刚才胡刚强灌给他的这些用枪知识。此时见大货在演练如何使枪，他也拿过一支进行了演练。第一次还生手生脚的不顺手，演练过几次以后找到了一丝感觉。而这时胡刚也等不及让他俩继续练习了。人命关天，晚去一步恐怕都会有难以弥补的血案发生，哪里还有时间，等你熟练掌握了枪的性能再去打鬼子的。只见胡刚大手一挥道：“水生、小海你俩留在船上。宝乐、大货跟着我进村，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随便开枪，听到没有？”宝乐他们和胡刚认识了这几天，哪里见过胡刚现在这种严峻的神情，不过他俩也知道和日本鬼子干仗不是耍着玩的，自己又刚刚才学会怎么打枪，能不能打得准还不知道呢。所以胡刚这样说，两人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答了声“奥”。
胡刚又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枪支，把弹匣打开看了看，然后把子弹上膛，随手把保险给关上，告诉两人平时的时候为了防止枪走火要把保险关上，准备开枪的时候，把保险打开。现在他可不想在路上跑的时候，被这两个菜鸟不小心给走火了，惊动了村里的鬼子，那就将前功尽弃，弄不好的话还会被鬼子给包围了。反而弄得救人不成反丧命。那就白忙活一场了。
检查完枪支以后，胡刚抱起那挺弹匣满满的机枪说了句“出发”，便一马当先小跑起来，宝乐和大货跟在后面，他俩抱着枪跑起来的动作别别扭扭像个鸭子跑路似的。不过这时谁也没有心情去开谁的玩笑了，三人只是想赶紧进村，趁着鬼子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时候把他们消灭掉。
第三十八章 宝乐的怒火
这几个鬼子嗅着香味窜进了王善的家，看见饭桌上的饭菜就是一番狼吞虎咽。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鬼子们可逮着美味了。可惜福贵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块鸡肉，就被赶到一边去了。王善虽也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贸然反抗，只是盼着屋里的几个鬼子吃饱了赶紧走。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是杀人不眨眼的几个凶神恶鬼。
几个鬼子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屋里有女人的声音。现在吃饱喝足有了精神头了。饭碗一撂嘴巴一抹，几个鬼子相视一笑后对房子内撒目开了。
这房子是典型的鲁东南地区的民居，基本上都是四间房子为一户的建筑格式，其中东面一间或者西面一间是作为厨房（也称锅屋）间隔开单独使用的。其余三间作为正房使用，这三间位于正中的一间俗称为堂屋，相当于客厅的意思，同时也具备餐厅的功能。剩余的两间各为里间，都是作为卧室来使用。一般来说，在孔孟文化礼仪非常深厚的齐鲁大地，传统上将东方位置列为上位。因此，东里间一般为父母长辈居住的地方。西里间则为晚辈居住的地方。
小鬼子这几年在中国也学到不少有关中国的民俗，对山东这一带的传统习俗也了解不少。几个小鬼子撒目一圈之后，将目标集中在西里间紧闭的房门上。
在外面听着屋里鬼子的狂笑声，王善小声对儿子福贵道：“福贵，你赶紧到外面找人来咱家帮忙，就说小鬼子在咱们家里。”此时的福贵已经知道小鬼子是什么东西了。听完父亲对自己说的话，趁鬼子不注意，身子一扭就蹿了出去。
跑到院子外面的福贵再看看村子，不少房子已经烧得只剩下四边的墙了，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村里人能跑的早都跑了，能躲的也都躲起来了。福贵跑出很远想找人帮忙，却失望之极的没有找到。他焦急失望地又迈出一户人家的院门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三个手里拿着家伙的人在鬼鬼祟祟、躲躲闪闪的朝他跑来。
突然，福贵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福贵、福贵”。
福贵吓了一跳，停在了当地。刚才喊他的几人随即跑了上来。福贵惊心稍静，这才发现原来是宝乐哥哥和大货哥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黑脸大汉。见这三人手里都拿着枪，福贵一把拉住宝乐的胳膊，哭道：“宝乐哥，你快去救我妈妈和姐姐，鬼子在我家里。”宝乐一听吃了一惊，就要跟着福贵去。胡刚一把拉住宝乐，对福贵道：“在你家？有几个鬼子？在哪间屋里？”
福贵虽然心里害怕，但还能清楚地说出家里的情况，只是说有七个鬼子，在他家里正抢吃他们家的饭，妈妈和姐姐躲在西里间，趁着鬼子吃饭顾不上他们的时候，爸爸让他出来找人救人。
胡刚皱了皱眉头。但是时间不等人，胡刚转头问宝乐：“他家还是在老地方住吧？”“嗯。”宝乐答道。
“好，咱们一起，快一点。福贵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跟着去了。”胡刚话音刚落，宝乐和大货已经提着枪跑了起来。
胡刚也迅速跑着跟了上来。却听见后面还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福贵也跟在后面跑上来。
宝乐在前面跑的步子咚咚直响。胡刚急的压低声音喊道：“宝乐，把步子放轻点。”
正跑着的三人突然又听到了一声枪声，并伴随着一个男人发出的惨叫声。同时有砸门板的声音传来，随即传来两个女人的尖叫声。几人知道鬼子要作恶了。宝乐这时也顾不得有声音没声音了，便加快了脚步。胡刚也快步追上宝乐，一同循着声音追了过来。
看到一家高门大院，里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砸门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宝乐着急道：“就是这里。”胡刚示意宝乐和大货把枪的保险打开将子弹上膛，自己也把机枪的枪击打开。三人慢慢地接近大门口，胡刚和宝乐看到大门洞开着，在堂屋门口处躺着一男子在抽搐着，地上有明显的血迹。胡刚估计躺着的就是这家男主人，福贵的父亲王善。
胡刚认识王善，对他的印象还可以，不像其他船主那样对雇工克扣的那么厉害。村里很多渔民也愿意给他干活，不过他家的船少，用不了多少人。此时这个还算不错的老板，已经中枪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几个鬼子根本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只要村里人知道他们进村了，基本上长腿的能跑都跑了，很少能遇到有效地抵抗，所以他们放心大胆得很。现在他们本可以几脚踹开房门的，但听着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反而引起了他们变态的兴奋，他们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让自己的兴奋点一点点的达到最高值。却不知从外面进来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是收割他们罪恶生命的杀神。
听着房间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宝乐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中的怒火。看院中无人，知道鬼子还在堂屋，宝乐端着枪就往里冲。胡刚也看出现在是最佳战机，一旦屋内的鬼子闯入到里间去，两个女人反而成为鬼子的人质了，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事情反而就麻烦了。
胡刚与宝乐出现在堂屋门口的时候，屋内的鬼子已经听到了外面有异常动静，只是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带着武器来的。等到鬼子反应过来想要举枪射击时，胡刚眼疾手快，手指一动机枪便喷出了一连串的火舌，宝乐手里的枪也同时响了起来。大货也在此时扳动了手里的枪机。
宝乐看到自己对准的一个鬼子在自己的枪声中倒了下去，却忘了怎么再次进行射击。只是一个劲的勾动扳机却没有反应。而大货开的那一枪，是否打中了鬼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由于射击的姿势不对，他被步枪的后坐力猛地往后一坐，自己的胸膛被枪托捣了一下，明显地感觉到胸膛隐隐作疼，他就没有顾得上再开第二枪。
剩下的战斗可以说让胡刚自己给包圆了。也幸亏有这挺机枪，不然的话今天人不但救不了，恐怕连他们自己也性命难保。只见胡刚手里的机枪在连续喷吐着火舌，眨眼间，屋里的几个鬼子被凶猛的机枪打成了马蜂窝一般。而屋里原先传来的女人的尖叫声，在这一刻也没有了声音，可能是被这猛烈的机枪声吓蒙了。
看到屋里的几个鬼子不再动弹了，胡刚便停止了射击，招呼宝乐、大货查看现场情况。宝乐首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东家王善，试了试王善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发现是在肚子一边。由于是近距离中枪，子弹从前面进去从后面穿出来了。此时宝乐一动他的身体，枪伤的疼痛让王善又醒了过来。看见是宝乐的样子后，眼神瞬间亮了一下，虚弱的说了一声：“快去救、救海英她们。”说完又昏迷过去。宝乐看他又昏迷过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胡刚见到王善又昏迷过去，说道：“赶紧把他抬到床上去，先找干净布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接着又道：“赶紧把他老婆和女儿救出来，让他家人给包扎就行。”
宝乐和大货一起走进屋内。屋内已经大变样了，虽然胡刚是对这几个鬼子进行射击的，但乱飞的子弹打在墙壁上，使墙壁上布满了如同筛子眼似的弹孔，看起来真是变得千疮百孔了。地面上，几个鬼子的尸体也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状，想要有活口是不可能的，本来胡刚也没有打算留活口。虽然胡刚接受过游击战的锻炼，但遇到这些穷凶极恶的又经过长期正规军事训练的日本鬼子，还是一下子致他以死地来的安全些。他可不想打蛇不死反被咬的悲剧发生。
宝乐和大货把打死的鬼子一个个拖到了院外。胡刚点了一下正好是七个鬼子。连同小火轮上的两个鬼子总共是九个鬼子。宝乐、大货把屋里的三八大盖步枪也收到了屋外面，一共六枝步枪。七个人六枝步枪，胡刚感觉不太对，又到了院外去检查了一下那几具尸体，发现其中一具尸体上竟然佩带了一把手枪。胡刚意识到这具尸体可能是这群鬼子的指挥官。胡刚把手枪收了起来，回到了院子。
此时，在宝乐耐心的呼唤下，并说明自己是宝乐，从海上回来了。里间的母女二人慢慢回过神来。
刚才的时候，里间的母女俩已经被日本鬼子吓破了胆，听到里间门又响起来，哪里听得进去外面在说什么。直到宝乐灵机一动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室内的海英那已经脆弱得快要支持不住的神经，突然敏感的扑捉到了“宝乐”的字眼。待到再仔细一听时，果真是宝乐的声音。海英在室内和她母亲一起把堵在门前的桌子拉到一边，打开门一下子扑到了宝乐的怀里，也顾不得害羞便放声哭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父亲为了救自己而被鬼子一枪打倒在地，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的事情。
宝乐哪里经受过这种温柔场面啊，天气虽不炎热，却让宝乐满头大汗，这种温软在抱的感觉，让他既有一种战栗刺激，又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因为现场还有别人。臊得宝乐满脸通红。心底下却第一次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或者说男人的本性开始被唤醒了。
而海英的母亲则牵挂着丈夫的安危，一出门看见丈夫倒在堂屋门前，还以为丈夫已经不行了，疾步奔过去看见满身鲜血的丈夫，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胡刚在一边刚想劝解一下，这边的海英听到母亲的哭声，从宝乐的怀里抬起头来，看见母亲坐在地上，一边躺着自己的父亲，也以为父亲已经不行了，眼泪禁不住哗哗地往下淌。
宝乐一见赶紧劝解道：“你爸还活着，他只是受伤晕过去了。你快去劝劝你妈，别让她再哭了。得赶紧把你爸的伤口包扎一下。”海英听后止住了哭声，过去和母亲去说父亲的情况。
她母亲正满心悲伤的哭着，哪里听得清女儿说什么。海英只好又大声说了一遍。她母亲听得一愣。海英又说了声：“妈，宝乐哥说我爸还活着，只是受伤晕过去了。”海英妈妈这才放心的仔细看看丈夫的情形，可能是因为流血的缘故，本来就有点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煞白的吓人。只是看到鼻孔还有呼吸的迹象，这才知道丈夫还活着。
胡刚见这对母女情绪稳定了下来，便对二人说道：“家里有没有创伤药和干净的棉布找点出来，快把他的伤口给包扎一下，先抓紧止血。”
听到此话，海英母亲连忙起身跑到屋里，找出用油纸包着的一团黑呼呼的膏状类东西，胡刚知道这是村里人自己用偏方配制的刀伤药，虽然看着黑乎乎的，但药效非常好。养船的人家，一年到头在外面风里雨里的，难免不弄个擦伤碰伤的，为了方便，基本上家家都预备点这种土制的偏方刀伤药，免得有事时手忙脚乱的现找耽误事。
宝乐过来把王善的上衣解开，肚子前面的伤口倒不大，只是后面的一个伤口让人触目惊心，伤口四周的肉都翻卷着。海英母亲将手里的膏药仔细地抹在丈夫的前后伤口上，然后让海英进屋找出一件新的棉布衬衣出来，用力一撕，没有撕开。随后用海英递过来的剪刀将衬衣剪开，给丈夫包扎起来。等包扎好之后，宝乐抱着王善的腋下，大货抬着王善的两条腿，胡刚则伸手托着王善的臀部将王善抬进东里间的床上。
安顿好王善之后，三人也是出了满身大汗。此时松懈下来的三人这才感觉到全身似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刚才三人全是凭着一股血气上涌的劲头，将几个日本鬼子打死，此时恢复了常态的三人，内心也不禁有一些后怕，如果刚才没有一下子将这些鬼子都打死，让他们没有还手的机会，如果鬼子的手里有这挺机枪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胡刚还真是感谢手里的这挺机枪。更感谢这几个日本鬼子上岸的时候，没有带着机枪上岸。不然的话，事情可就难以预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