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适逢秦观台有五天庙会,方圆百里的男男女女都去逛庙会,特别热闹。
方奶奶的娘家在北安村,与秦观台隔河相望。
小时候,每年三月她都要和村里的姑娘媳妇们结伴去逛庙会。后来进城当了工人,四十年了,亲人相继去世,村里也没几个熟悉的人,她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退休后,老伴也去世了,儿子儿媳工作又忙,孙子一上学,家里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她越发觉得孤独。空空的大房子像个鸟笼,禁锢着她的灵魂,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故乡依山傍水的小瓦房常在梦中浮现,苍松翠竹使她神往,亭台楼阁让她快乐,小桥流水让她惦记。方奶奶一天比一天起得早,饭量却一天比一天少。
方奶奶的变化让孝顺的儿子很担心,他关心地问母亲:“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好着呢。”
方奶奶郁郁寡欢的说了一句。
“妈,您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我们一定帮你解决问题。”
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方奶奶思忖了一下说:“妈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再过几年恐怕走都走不动了,更别说回老家了,明天是庙会,我想再去看看。”
方奶奶的儿子听到这番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风和日丽,天气很好。坐在车上,方奶奶的孙子望着窗外,好奇的问这问那,方奶奶则耐心的给他逐一说明。
这一路上,方奶奶的心情特别好,难耐的寂寞与孤独,令人窒息的压抑和苦闷,全都释放了出来。过了清水河,就到了秦观台,大门外飘舞的杏黄旗似乎把人带到了超凡脱俗之地。
一下车,人潮拥挤,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挤肩擦背。路两旁的小吃摊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方奶奶看见前面小吃摊上,坐着一个左手拿糖葫芦右手拿蛋糕,吃的不亦乐乎的小女孩。女儿可爱的吃相逗得母亲哈哈大笑,不住的亲着她圆乎乎的小脸。
看着那对母女,方奶奶轻轻说了一句:“多么幸福啊!”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悄悄地躲进了云里,天暗了下来,丝丝山风夹着凉意。远处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响起隆隆的雷声,很快,雨越下越大。人们也疯了似的乱跑一气。
方奶奶看见儿子和儿媳领着孙子,随着人群被涌走了,她急得大声喊了起来,可惜哗哗哗的雨声淹没了一切。许久过后,雨总算停了,路上到处都是泥水。
当儿子和儿媳找到她时,她正躲在一个小吃摊的彩条伞下打着哆嗦。见到儿子,她的眼眶红了,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你爸在的话多好,他还能陪着我。”
方奶奶病了,住进医院,尽管儿子儿媳嘘寒问暖悉心照料,但总不见痊愈。方奶奶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有些痴痴的,看样子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