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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语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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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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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嘱咐

那一年,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我永远铭记在心。

二零一五年一月七日,农历乙未年腊月十七,再有十三天就是春节了。岁月如流水,转眼就是一年。

其实过年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我早已过了拿到压岁钱就欢喜,吃着奶糖就开心的年龄。

饶是如此,回家和爸妈团聚依然是我每年最开心的事,因为妈会给我做许多好吃的,还会一遍又一遍唠叨个不停。

那天是周末,也是我准备回家的日子,妈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爸都想你想的不行了。”

“知道了妈,我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您怎么比我还心急?”

挂了电话,我笑得没心没肺。

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我妈生我时已经三十岁了,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她就用整个生命在爱我。

然而当我下了飞机,在机场却没有看见爸妈的身影,这让我很诧异。每次回家爸妈都会去机场接我,即使爸有事来不了,妈也一定会来,雷打不动。

在不安又焦灼的等待中,手机终于响了。铃声响起得刹那,我亦是莫名其妙的哆嗦了一下。

“爸,怎么了?”

“娜,你别回家了,直接到市医院急诊科,你妈她,她不舒服。”

爸的语气虽然听上去一如平常,但我还是觉察出了不好的信号。

妈,不会出事了吧?来不及多想,我直奔医院而去。

当我心急火燎地赶到病房时,外面已经围满了亲朋好友,看到妈的一瞬间,我傻了。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氧气管的一端连着监测器,正在“嗒嗒嗒”不停响着。

只有危重病人才会使用的监测器,它却和妈的身体紧密相连,这画面直看得我心惊肉跳。

慌慌张张走到妈的床前,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焦灼的连声呼唤:“妈,妈……”

任凭我怎么呼唤妈就是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在我准备继续呼唤时,旁边站着的医生开口了。

“你不要喊了,病人突发脑溢血八十八毫升,急救车赶到时她的瞳孔已经变大,我们得马上给她做手术。”

“脑溢血?!”

当我听到妈晕倒的原因时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身边的护士及时扶住了我。

“谁是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一个年轻的医生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听到这句话,我一个愣怔,紧接着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妈被推进了手术室的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喊道:“妈,你一定要挺住。”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我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此时此刻,我真怕医生说出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那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开口,医生看出了我的心思,稍稍思考了一下说:“手术虽然做完了,但情况不是很乐观,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咣当、咣当”的声音随之响起,妈被推了出来。这一刻,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妈,我哭得无法控制。

妈的头发被剃光了,头上缠满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浑身声上下插着长短不等的管子,身边又加放了一台呼吸机。

重症监护室里,我望着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妈,只觉得恍如隔世。妈信守承诺,她说过要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要和我一起环游世界。

可是她怎么就突发脑溢血了呢?我不信,不信!

“妈,您不能骗我,您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坐在病床边,我极小心地抚摸妈夹着检测仪的手指,耳边反复响起医生对我说的话,只觉得有一种渗入骨髓的痛。

她怎么忍心骗我呢?我要陪她聊天,即便她不开口也没事。

“妈,我知道您在逗我,您很快就会病愈出院对不对?您怎么不吭声,您不吭声就是默认。”

话到此处,泪水已将脚下的地面全部打湿了。

看着病床上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的妈,我的心好疼好疼,我知道妈很想和我说话,只是她太累了,睁不开眼,张不开嘴,没关系,您不能开口就让我说。

这一开口,就是整整两天两夜。两天两夜是什么概念?就是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那一次,我才明白了什么叫说破嘴皮。因为我就说破了嘴皮,而且遍布触目惊心的裂口。

看到我的嘴巴溃烂不堪,护士赶紧拿来药水给我的伤口涂药。担心药水刺激到伤口,她们还特意告诉我忍着点。

然而上药的时候我很安静,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坐着,我的平静让护士异常讶异,她差点以为手里的药水过期了。

药水当然没有过期,只是巨大的伤悲让我感觉不到疼痛……

二零一五年一月七日下午两点,妈的心电图彻底变成了直线,与此同时,医生也宣告了妈离世的噩耗。两天后,我抱着妈的骨灰盒去了墓地,临走之际,我对着墓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妈,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给您当女儿,可惜母女一场时间太短。如果有下辈子,您不许和我相隔太远,您要相信我们还会遇见。”

现在母亲离我而去已经七年了,从那时起我就养成一个习惯,不管我在哪里只要春节将至,我都会赶回家陪伴年迈的父亲。

我知道父亲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样,对此我心如明镜,因为答案就是父亲的嘱咐。

“女儿,没事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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