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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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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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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马湖行吟(散文诗组章)

                      龚愿琴

 

紫云英的家

 

第一次站在花马湖边,紫云英环绕着双脚,我轻叹:这是湖么?

这不怨我。故乡的梁子湖,那是大海一样的烟波浩渺啊,何等的宽阔,何等的雄壮,何等的气吞山河!

与梁子湖相比,花马湖是小家碧玉。百湖之市,众多的湖泊星罗棋布。花马湖小巧玲珑,小波潺潺,一些小小的河港溪流都是她的汇集和分散。

美丽的传说和故事已在花马湖畔吟诵千年,正如年年生长的紫云英,蓬蓬勃勃,绵绵不绝。

何仙姑来过。都说她已升天,但我分明看到她袅娜在水中央。湖光悠悠,山影朦朦,鸟鸣声声,渔歌点点,此间景色胜过蓬莱,纵是神仙也流连啊。

秦始皇来过。被他削去半边的半山还巍然屹立,两千三百年,山与湖相守相望,无言胜过千万语。他是暴君,但谁又能否认他不是一统中华的英雄呢?怀古,思今,可以让花马湖的水更深邃。

那位仗义解救伍子胥的渔夫一定来过花马湖,不然,他怎么拥有一颗湖水一样明净的心?那个叫车胤的贫穷少年一定来过花马湖,不然,他的萤火虫怎会照亮夜读的窗棂?还有那个若隐若现的花将军啊,此地的名字真的因你而来吗?

花马湖不语。花马湖浅浅微笑。

年年春天,繁星一样的紫云英缀满了湖岸的绿草,一起在老牛的眼眸里闪闪亮亮。 

 

油菜花的海

 

三月的花马湖畔,那是油菜花的海洋。

山坡高高低低,所以油菜花层层叠叠,蜜蜂和蝴蝶也就跟着上上下下。

微风吹面的日子里,我手执长长的钓竿,穿过层层叠叠的油菜花林,听到了乳燕的欢叫,闻到了豌豆花的清香,衣襟尽染鹅黄的汁液,心儿与前方的湖水一起荡漾开来。

天空湛蓝如洗。鱼儿已经翻跳出水面,向着天空腾跃。

儿童急走追黄蝶。欢闹声渗入了油菜花的丛林。油菜花笑了,朝着一个方向在笑。一样的眉弯,一样的舞姿,一样的波澜壮阔。

下雨了。油菜籽很饱满。那一颗颗悬挂着的小晶珠,透亮,芳香。是雨?还是油?花马湖的清水泛起了她们香甜的味道。

 

野菊花的爱

 

真的,没有谁比我更熟悉花马湖畔的野菊花了。春天里看到她发芽,夏天里看到她叶绿,初秋的花蕾一堆高过一堆,到了九月啊,太阳一出,漫山遍野,山岗和平地都是她纵情怒放的温床。

真的,没有谁比我更喜爱花马湖畔的野菊花了。每当秋阳如暖帐笼罩的时候,我牵着女儿,驱车,载着年近九旬的祖父母穿梭在野菊花的世界里。欢乐的笑脸和野菊花一样灿烂,天、地、风、云,从此一一定格。

祖母说,野菊花清火、解毒,香着呢。祖父也这样说。勤劳了一辈子的老人不忍野菊花无端地落尽,他们的双手从来就没有停止劳作。

飒飒的秋风可以作证,南来的大雁可以作证,醉心的湖水可以作证——这一家四代与野菊花在一起,乐乐融融。

我的柜子里全是祖父母土制的野菊花茶。拈个三两朵,沸水过处,野菊花盛开,花马湖从心底舒舒展展,女儿的笑脸与祖父母的笑脸重重叠叠,生命里最简单、最真实的幸福就在淡淡幽幽的茶香里袅袅升腾,升腾起花马湖香甜味道。

  

雪融花的情

 

雪融花,这是我给花马湖上空的雪新取的名字。你看,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地即化,落在湖里呢,融了。

落雪,是昨天中午的事。那时候,花马湖正展开她冬季里有点倦怠的容颜,看看湖岸已然凋零的芦苇和茅草,也看看岸边村庄的宁静与祥和。时令已是腊月,村庄里马上就要开始热闹起来了。不经意的,有些白色的小颗粒从天而降,打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消失了,落入湖水,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渐渐地,小颗粒变成了白色的花絮,在空中飘起来。上下翻飞,随风舞蹈。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花马湖变成了白色的仙境。

湖畔有一座新建的机场,有飞机在空中校飞。

一片一片的雪融花,围绕着新来的飞机欢快地嬉闹。飞机腾空、落地、飞行、盘旋,上下左右;雪融花立起、跳跃、俯冲、旋转,横竖撇捺。

这是雪融花与机场、与飞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花马湖仰望着,眼神新奇、紧张、凝聚、兴奋,东西南北。

乘着机场开发的东风,这里是一片建设的海洋。处处生机勃勃,处处宏图漫卷。都盼望着呢,雪融花飘落之后,花马湖又将迎来一个美丽而富足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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