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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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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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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看柳

我一直认为,住在官柳的人是幸福的。且不说那里具体的地理和人文如何丰富,也不说那里的气候和环境多么优美,单看“官柳”这两个极富诗意的字,联想“官柳”这个历史底蕴浓厚的地名的由来,就足以让人生出许多羡慕和向往。

官柳小区大门正对的是鄂州市的迎宾景观大道---滨湖西路。路的外边是鄂州的城市之眼---洋澜湖。在湖与路之间约8米左右的宽度距离里,有绿茵茵的小草,齐整整的园林小树,它们生机勃勃。沿湖与路数百米的长度范围里,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地散落着一些供人休憩的大小石头,它们盎然成趣。除了这些小草、小树和石头,除了在小草、小树和石头之上快乐地翻飞起舞的各色蝴蝶,那些高大挺拔的、浓密成荫的、垂下纤细的枝条轻抚湖水、轻撩行人脸庞的,就是沿湖一字排开直到远方的青青杨柳了。

正所谓“一树一风景,一景一乾坤”, 杨柳树千姿百态,风情万种:

你看,这棵树站得笔直,雍容华贵:头戴绿枝半环而成的王冠,鬓角斜插圆润细长的碧玉簪,两弯柳叶眉下碧波莹莹,全身绿绸羽衣随风拂动,颇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的王熙凤的风韵。

再看那位,亭亭玉立,青面素颜,眼眺远方,完全无视身后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和黄发垂髫其乐融融的悠闲,似乎有无尽的相思和牵挂将她全身包裹——我知道了,她就是站在梁子岛上,等着丈夫赶考归来的孟玉红啊。

那么这位呢,玉树临风,仙风道骨,气定神闲,难道是诗仙李白“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今天来到西山游么?非也。他是李白的好友孟浩然。山水诗人孟浩然溯江至此,看到这前朝武昌(今鄂州)太守陶侃带领军民百姓植下的如烟杨柳,欣然吟出了“行看武昌柳,仿佛映楼台”的优美意境。

站在“孟浩然”的不远处有一株“生得丰姿潇洒,气宇轩昂,飘飘有出尘之表”,我定睛一看,竟是宋朝大宰相王安石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王安石面对东吴故都满城旖旎的风光,禁不住作出“南浦柔条拂地垂,武昌官柳年年好”的赞誉。

前面,摇摇曳曳,深情款款地向我走来的,是手执铁板铜牙,高歌大江东去的东坡先生。他问我“武昌官柳知谁栽”,我答曰“晋代陶公”。先生于是挥挥衣袖,牵手克勤克俭、爱民清廉的陶公,与他共睹虹桥卧波的风姿,同享迎宾大道上车如流水的现代文明,惊叹当年洋澜湖畔广种官柳处,已是旧貌换新颜,“今昔是何年” !

干净挺立的是清秀村姑,玉影婆娑的是都市美女,婀娜多姿的是泛舟西施,两袖清风的是意气书生,轻舞霓裳的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杨家女儿玉环……

柳,不与桃李争芳芬,牵手夏荷共高节,秋雨泪扫娥眉叶,冰雪过后吐新春。站在湖边,站在官柳游园白色的小拱桥之上,望着湖岸万条垂下的杨柳,想象着有关柳树的春夏秋冬的更替,日升日落的悲欢,月圆月缺的浪漫,昼夜轮回的情趣,朝朝暮暮的相守,风风雨雨的洗礼,电闪雷鸣的惊艳,星星与露珠的缠绵——真不知是我变成了一棵柳树,还是柳树变成了我。

其实,柳树是不可能变成我的,因为对它们最熟悉、最亲近、最为它们骄傲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居住在官柳小区的幸福的人们。

官柳小区有新、老官柳之分,但其实二者早已融为一体,密不可分。五年前,当我的双脚踏着寻芳步履第一次踱入这片土地时,就为这里幽回曲折、庭院深深的氛围所吸引、所感叹。小区面积很大,一百多栋干净整洁的七层楼房次第排列,回环往复的水泥路被浓密的绿荫笼罩,行人和车辆清闲淡然地往来穿梭,三三两两的老人牵着小孩在散步、聊天、下象棋,婆婆阿姨坐在路边的自家门口择菜、纳鞋底、或是织毛衣。小区里有学校、有幼儿园、有菜场、有公共健身场地和设施,有超市、有银行、有医疗卫生、有派出所,有很多的自行车棚,小区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熟识,他们穿着同样的工作服,脸上挂着同样的笑脸,大家来自同一个单位,一起享受着共同的福利待遇,上班奉献着一样的青春和热情,下班走着一样的回家线路。总之,相对于鄂州市其他住了几年连邻居都不认识的地方,官柳小区是一片神奇独特的世外桃源,她在城中,拥有城市所有的先进和便捷,却没有城市的华贵、浮躁和喧嚣,她满溢的是邻里其乐融融、祖孙天伦同乐、同事朋友谈笑风生的温馨和恬静。

官柳小区,像一首优美抒情的江南小曲,像一盏沁人心脾的琼浆玉液,像一幅写意淡雅的水墨画……让人如痴如醉!她像洋澜湖的水,静静地流淌,她更像湖边的树,柳条依依,独木成景,轻松休闲,怡然自得。

站在官柳小区外的洋澜湖边看柳,一边:水在柳下,柳在水中;另一边:家在柳中,柳在心上。我想,当“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官柳小区的人们酣然入梦,他们一定看见了“人约黄昏后”的欣喜和甜蜜。这欣喜和甜蜜,恰如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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