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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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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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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鄂城

我名字里的“愿”最初是“院”,据说这是外婆当年高兴我是本村第一个在县医院里出生,特意嘱父亲用上的。父亲为了文字结构的一致和美观,变通了一下,就形成了我现在的名字。

县医院在哪里?当然是在鄂城!鄂城在哪里?那是我一直充满向往并刻骨铭记的美好地方。我五岁时,弟弟也在县医院出生了,大人们带着我乘班车去探望。班车从哪里来?当然是鄂城!我登上了从鄂城来的班车去鄂城,这应该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关于班车、关于鄂城的经历。可是鄂城的班车很不友好,我刚上去,一转身,还没站稳,那双开门“啪”地关上了,夹住了我的手。我疼得哭喊起来:“车吃手!车吃手!”没想到全车人都“轰”地笑起来,司机也笑着打开了车门,父亲笑着把我的手收回来,揉揉……

后来,父亲在鄂城的县一中教书。放暑假了,父亲带我到鄂城来玩。对于来自乡村的我来说,那时的鄂城真是太繁华了:有宽阔的街道,街道上行驶着来来往往的汽车;有高大的楼房,楼房一栋接着一栋;有好多好多的人,人们身着五颜六色,个个都喜气洋洋。尤其是晚上,城市里竟然点着灯,处处亮如白昼,几乎没有黑漆漆的地方。父亲领着我到一个灯火明亮的小摊前,问我想不想喝冰冻西瓜汤,我一看那红彤彤的颜色,口水立刻就流了下来……鄂城有座名山,叫做西山,据说是吴王孙权避暑的地方。父亲带我去了。西山上松柏成林,浓荫蔽日,果然是比山下清凉许多。山上一处宽敞的平地上立着两个石子和水泥建成的“大象”。“大象”有很长很长的鼻子,那便是滑滑梯了。从小在稻草堆上滚来滚去的我哪玩过滑滑梯啊?于是,滑了一遍又一遍,天黑了还舍不得走,直到父亲说公园的大门马上要关了。

再以后,我家几经迁徙,定居在鄂南某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提起鄂城,那就是故乡了——对于我来说,就是留着出生地、车吃手、汽车往来、楼房林立、红彤彤的西瓜汤、长长的象鼻子等记忆的永远的故乡,却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里,从此再不远离!

1994年初夏的毕业季,我带着几件换洗衣物,重新踏上了鄂城的土地。这时,鄂城早已焕然一新,为湖北省辖地级市,称作鄂州。但是,不管是本地,还是周围县市,很多老人还是习惯叫作鄂城。

回到鄂城,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寻找远逝的记忆。当年只有两排平房的县医院,现在大楼伫立,宽阔而雄伟;当年我馋得流口水的西瓜汤小摊位于建设街,今日建设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繁华更甚;当年我流连忘返的“象鼻子”滑滑梯还在,只是杂草丛生,鲜有人至,而前方不远处,红黄蓝绿的旋转木马正把一串串笑声织成花束,抛掷空中,于是,整个西山花团锦簇,到处都回荡着银铃般的笑语……

真正居住在鄂城,我才渐渐了解到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原来,早在5000多年前,这里就有人类繁衍生息,帝尧时为樊国,夏时为古三苗之地,殷商时为鄂国,曾为楚之国都,后又是孙权告天称帝的吴国都城。湖北简称“鄂”,即来源于此地。另,李白、苏轼、苏辙、黄庭坚等名流都曾到此,并留下唇齿留香的千古名篇佳作。我不禁为自己生在鄂城而骄傲起来!

鄂城靠江。滚滚东流的长江奔腾而来,在这鄂渚故地似玉带萦绕,将沿江数千米水陆映照得光辉而灿烂。近年来,随着滨江风光带和樊口公园的兴建,昔日杂乱无章的江滩已经旧貌换新颜。从那武昌鱼入江口顺江而下,一路风光无限:江畔的护坡紧密有致,江岸的景观有大树、有鲜花、有亭阁、有栈道,有西山矗立,有武昌楼高耸,其中最让鄂城人自豪的,是江中巍然屹立七百多年而不倒的“万里长江第一阁”——观音阁。无论春夏秋冬,观音阁周身的潮涨潮落,都涤荡在每个鄂城人的心中,或激情澎湃,或舒舒缓缓……

鄂城有湖。碧波荡漾的洋澜湖被誉为鄂城的明珠,她以莲花大桥、凤凰大桥、南浦虹桥为连接,将这座漂在水上的古城新市举托起来,波光粼粼,水光熠熠。近二十年来,鄂城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城市向东、向南、向西不断延伸,城区面积扩大了好几倍,市容市貌均脱胎换骨。曾经娉婷于南门之外的洋澜湖,现早已成为人们休闲散步的城中湖。湖岸的栈桥亭廊连成一线,湖中的清水是野鸭和白鸟的天堂,而在盛夏时节,元末诗人丁鹤年笔下“万朵青莲镜里开”的美景随时都会扑入眼帘,让人心生无限畅想。

鄂城建起了飞机场。经过五年的建设,全球第四、亚洲第一、国内唯一、翘首于鄂城东部的湖北国际物流枢纽——鄂州花湖机场已正式投运,货运及客运航线均已开通。傲立于华夏中部的鄂城,飞往神州大地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物流和客流,均可在一天之内、或几小时之内就可到达!五千年来逐水而居、生生不息的鄂城人用他们的智慧、勤劳、奉献和才智让这美丽江南的田园都市绽放出新时代的绚丽光彩!

时光如流水匆匆逝去,而今,我已在鄂城生活了二十八年。二十八年斗转星移,日落月升,许多孩子在这里出生和长大,包括我的女儿。我和女儿去过很多地方,但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问她来自何方,她都会大声回答: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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